许默站在a中门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无比畅快。许默望了望a中的校门，感慨a中不愧是a市有名的高中，连个校门都造的这么古朴气派。

“加油！”许默握紧了拳头，轻轻地喊了一声。

“喂！喂！喂！干什么的？说你呢，对，就你。”

许默用手指了指自己，没几步远的地方，就瞧见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喘着气，同时也用手指着许默，一路小跑了过来。

“你知道闲杂人等不能进学校嘛。”

“我不是闲杂人等。”许默摇了摇手，心想着我一个堂堂正正被招聘进来的老师，怎么成了闲杂人等。

“你不是闲杂人等？别唬我，看你这样子，学生不像学生，家长不像家长的。慢着，你别跟我说你是这的老师啊？”保安大爷晃着自己的手，说话跟放炮似得。

“我是这里的老师啊。”

“你是这的老师？蒙我呢？敢情是欺负我老张老眼昏花，连自个学校的老师都不认得了。”保安大爷嘴里轻哼了一声，就想把许默打发走。

“我是……”

没等许默辩解，两声汽车的喇叭声传了过来。保安大爷不再搭理许默，一路小跑到了车子的旁边，车窗也慢慢被摇了下来。

“哟，校长，您来的真早。”保安大爷微微伏下身子，脸上笑的都堆起了褶子。

“张大爷，你早啊。咦？许默。”

呆呆站在远处的许默听到有人叫自己，终于回过了神。他朝声音的方向一看，也看清楚了校长的样子。于是，他一路小跑到了车边。

“校，校长，早。”

“你也早。小伙子很敬业嘛，第一天上班就来这么早。”

“啊？哦，应，应该的。”许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你站在那做什么？来了怎么不进学校？”

许默一听，看了看一旁微笑着的保安张大爷。张大爷不好意思地避开了许默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倒是没有丝毫减淡。

“哦，我正要进去呢。”

“恩，过会学生要来了，你也该准备准备，第一印象很重要哦。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向前辈请教请教，别不好意思啊。”

“好的，谢谢校长。”

校长微笑着朝许默和张大爷摆了摆手，汽车慢慢开进了校门。

“那个，呵呵，许老师，你看是老张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的事您别介意啊。”张大爷不好意思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

“张大爷，没事，我第一次来，你不认识我也难免的。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

“好的，您慢走。”

城市的学校就是和乡下的不一样，气派，干净，柏油路面上不沾一点泥土。几年前，许默还是一个野惯了的乡野小子，一有空就会坐在自家的山头，看山外面的城市。许默喜欢听从外面回来的人讲城市的故事，喜欢想象自己在城市的生活。如今，在城市读了大学，找了工作，对许默而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对于眼下的工作，许默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一拼到底。

“哎哟，快让开，快让开，我刹车失灵了！”

“哎哟。”

一辆自行车直直地撞到了许默身上，地上除了躺着的许默，横着的自行车，还有一个学生和满地的书。

“哎哟，痛死我了，不是叫你让开了嘛，反映这么慢。”穿着a大校服的学生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嘴里一边抱怨。

“同学，你没事吧？”许默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把书简单收拾了，就过来查看眼前这位同学的伤势。

“唉，算了，没事。哎？你是，这学校的老师？”

“啊？恩，是的。”

“不对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

“哦！我知道了，刚来的吧。行，咱们也算有缘，老师，那以后有缘咱们再见了。”

许默都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这高个子男生自顾自说了一大车话。末了，高个子男生朝许默挥了挥手，算是郑重告别了。

“有意思。”许默笑了一声。

a中真是比许默想象中的还要再大些，加上他对学校也不熟悉，嘴里一边默念着5号楼，一边仔细地查看楼号。20分钟后，许默终于在中央大道的尽头找到了5号楼，走进了位于2楼的办公室。

“您好，请问这里是高二3办公室吗？”许默见办公室有人，敲了敲门，询问了一声。

“是的，你是？”一位穿着素雅的老年女士看了许默一眼，脸上带着微笑。

“您好，我是新来的老师。”

“你是许老师吧？”

“是的，请问您是？”

“嗨！什么您不您的，我姓吴。”吴老师灿然一笑，热情地将许默迎进了办公室。

“吴老师，你好，以后还需要您多指教。”

“什么指教不指教的，都是同事，以后有哪里不懂的尽管问啊。”

“好的，谢谢吴老师。”许默内心真实充满了感激，想着第一天遇到的第一个同事就这么热情友好，真是好运气。

“哎哟！”

“吴老师，你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了，人老了，这腰不行了。”

“那您快歇歇吧。”

“不行啊，我还得去教务处印些卷子，今天一定得弄好的。”

“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帮你去印吧。”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啊，再说你也忙。”

“没关系的，学生现在还没来，就让我去吧。”

“小许啊，那真是谢谢你了。”说完，吴老师将办公桌上厚厚一沓卷子放到了许默手里。许默有些傻眼，原本想着复印几张卷子也花不了几个时间，可没想到却有这么厚厚一沓。可眼下反悔也是来不及了，许默只能印着头皮上了。许默向吴老师问明白教务处的方向，立马就奔了过去。

许默终于找到了文印室，敲了两下门，没回音，又敲了两下，终于听到了一句淡淡地请进。

“你好，我是来帮吴老师复印试卷的，请问在哪可以复印呢？”

“复印机在那，自己开了复印吧。”

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个瘦子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瞅了一眼许默，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复印机；随后，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许默将手里厚重的试卷放到一边，摸索了一下打印机，有点傻眼。城市是好，什么方面都是那么高大上，就连这文印室的打印机都是高档的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许默先前用惯了那种简易的喷墨复印机，面对眼前这个激光复印机，一时间慌了手脚。

“老师，不好意思，这台复印机我不太会用，能不能麻烦您来教我下？”

“恩？”瘦子抬了抬头，站了起来，走到复印机旁边。

“这样，这样，再这样，看懂了吗？”

“懂了。”许默猛点了两下头。

“现在的学生真是什么都不会，连台复印机都不会用。”瘦子嘀咕了一句，又重重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学生？许默一听肯定是被眼前这瘦子误会了，想解释，最后还是作罢了。学生不会用复印机在瘦子眼里已经是件丢脸的事，要是老师那岂不是更丢份了。许默低下头，拿起卷子，一张一张放进了复印机里。整个文印室里，除了瘦子不时转动椅子发出的声响，剩下的就只是复印机咔咔的声音。

过了十多分钟，许默看了看试卷，还有一半多点，又看了看手表，心里开始有些着急。这个点，学生差不多也该来了。没办法，许默一边加快动作，一边心想耽误几分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又过了几分钟……

“许默老师是不是在你这？”

门一下就从外面被推开了，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胖子。瘦子一看，把手机推到一边，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程主任，你说什么？许默老师？没有啊。难道是？”瘦子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转头向不远处的许默看过去，话还没说完，程主任自己也在角落发现了正在努力工作的许默。

“你是许老师吗？”

“是的，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是在……”

“不用解释，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吗？”

“我……”

“我来告诉你，现在你应该在高二（3）班的教室里，和我们a中的新高二新生见面。这是作为高二（3）班的班主任的本职的工作。”

“我……”

“不用解释，你自己去看看学生都闹成什么样了！”

说完，程主任面带愠色，快步走出了文印室。整个谈话，不，是整个训示，许默都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这疾风骤雨似的单方面交流，把许默这个年轻小伙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哎！你是新来的老师啊？”瘦子见程主任走后，暗测测地挪到许默身边，唠起了嗑。

“恩，是的。”

“嘿嘿，你今天可算是撞在程胖子枪口上了。”

“程胖子是谁？”

“就是刚才那位，程主任，德育主任啊。广大群众人送外号辣手摧花程胖子。”

许默一听，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刚才他说的你也都听见了，快去吧。对了，你这才刚才，这些卷子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是我帮吴老师来印的。”

“哪个吴老师？”

“不知道，很随和亲近的一个老教师。”

“哦！行了，你把这东西放在吧，剩下的我帮你印，你快去班级看看吧。”

“啊！谢谢！谢谢！”

说完，许默放下手里拿着的一张试卷，冲出了文印室。

“吴老师，呵呵。”瘦子拿起一张卷子，放进复印机，嘿嘿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