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伯父伯母，这些菜肴就足够了，这些钱的话你们留着用吧，还有这些鹿肉和猪腿，我们都用不到的，你们都拿回去吧。岐生和我本就是好兄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潜竹居庭院内，面对方家一家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热情感谢，楚祁一一礼貌回应，破有几分忙不过来的味道。

“楚公子啊，昨天买剑的事阿生也告诉我们了，要不是你，阿生只怕早就被人骗去了钱财，怎可能还从白城主那里得到这把剑。”

“阿生能有今天，我们方家不知道要怎么样感谢你和孙先生才好。”方伯父紧紧握着楚祁的手，“可惜我家底子薄，还不起这份恩情啊。”

“伯父言重了，其实主要还是岐生自己聪慧，换做别人，那就是怎么帮也强求不来的。”楚祁笑道，他说的也却是实话，不过方家人却只当是楚祁的谦辞，对后者更加感激了起来，令得楚祁哭笑不得。

“你们回去吧，我和楚兄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见家人一说起来就要没完没了，方岐生不由得无奈催促道。

“好吧，路途遥远，我们就不打扰楚公子你们了。阿生，到了丹阳院要好好向楚公子学习，一定要努力，不要辜负了孙先生和楚公子的照顾。”方伯母嘱咐道。

“知道啦，你们就放心吧。”方岐生连连应承，推送着他们出了院门。

看着一边走开，还不忘回头再三叮嘱的家人终于回去，方岐生长吁了一声，关上院门，对楚祁苦笑一声。

“昨天白城主不是说孙伯已经回来了吗？又出去了？”坐到竹椅上，方岐生疑惑问道。

“嗯。”楚祁轻轻点头，提到这个，心中不免再度感伤。坐到前者身旁竹椅上，没多说什么。

见状，方岐生一愣，心中不禁涌起了担忧：“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孙伯是出了趟远门，也许要很久才回来。”楚祁道，平淡的模样让方岐生心中更加疑惑了起来，不过看后者不愿多谈，只得压下心头疑问。

吱——

禁闭的房门轻轻地被打开，一双灵动的眼睛在门缝内向外张望，见到只有楚祁和方岐生两人之后，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楚哥哥和方哥哥早安。”已经换去破旧衣衫，穿上干净漂亮的素锦纱裙的若灵脆声喊道。

天蓝色丝带扎着的乌丝之下，如凝脂一般的小脸上带有稚嫩和青涩，白皙之中透着粉红。一双大大的，充满灵气的眼睛看着二人，仿佛镶在白玉盘上的灵珠一般，好不精致。

“呃……这是小若灵吗？”见到前者，方岐生一愣，顿时惊为天人，难以置信的问道。

楚祁昨天夜里带着若灵洗漱，已经对其擦洗干净之后的漂亮小脸已经有所见识，此时心中也不禁震动了一番。

见到二人的惊愕眼神，本就心中局促的若灵更加不安了几分，握紧衣袖，不知要做什么才好。

“小若灵真是漂亮。”见到她的可爱模样，楚祁由衷笑道。方岐生更是连连点头，心中无比赞同。

“漂亮？”若灵心中不解，呢喃道。

“就是说小若灵长得好看的意思。”方岐生摸了摸后者的头，笑道。

闻言，若灵白里透红的小脸上涌出了几分红润之色，楚楚动人的清亮明眸中，几许欢欣之色涌现而出。

“小若灵还未读书认字，我想先把她安顿在兰家。”望着这一幕，楚祁叹了一声，转而对方岐生轻声道。

“嗯，这样是最好不过了。”方岐生点头道，即便他们心中也想时常亲自照看小若灵，但的确是诸多不便。

“来，小若灵肚子也饿了吧？快吃饭吧。”方岐生拉着小若灵，走到摆满了先前他家里人送来的荤素齐全的美味佳肴的石桌旁坐下，望着这些从未见过的五光十色的饭菜，若灵不禁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吃啊，还要多吃些。”楚祁笑道，将一把调羹放到若灵身前的碗中，也在一旁坐下，提起碗筷先吃了起来。

得到首肯，且看到二人都开始吃了起来，若灵小肚子不禁咕咕叫了几声，拿起调羹尝试着吃了起来，吃了一口之后，大眼睛顿时放光了起来，伸手见不知不觉加快了速度，大口大口吃下，干净的脸上都沾上了不少油光。

“对了，楚哥哥，孙伯还没起来吗？”若灵问道。

“嗯，孙伯出去了一趟，要很久才回来呢。”楚祁微笑应道。

“小若灵慢点吃，来尝尝这个，这些可都是我爹娘亲手做的饭菜哦，很香的。”方岐生一笑，不时拣菜到后者碗中。

“嗯嗯。”若灵嘴中吃着，连忙应声，忽然想起了什么，颗颗泪珠又开始蕴了出来。

“乱说话。”见状，楚祁踩了踩方岐生的脚，怪罪道。

“呃……小若灵我错了，你快吃。”方岐生吃痛一声，明白过来，连忙抽了自己一嘴巴，赔笑道。

见状，小若灵心中更暖了几分，破涕而笑，继续吃了起来。

“谢谢大哥哥……”

两个时辰之后，东河城，兰府。

“唉，好可怜的孩子。”听完楚祁二人对小若灵的说明，兰聆雪轻叹一声，心中对面前这个令人怜爱的小姑娘，更加疼惜了起来。

“吴管家，明日你去寻几个教书先生，若灵小姐住在兰府，一定要好好照顾，不能有半分差错。”转目对身后的中年管家嘱咐道。

“是，小姐。”

“多谢聆雪小姐了。”楚祁和方岐生终于放下心头顾虑，笑道。

“谢谢聆雪姐姐。”一旁，红着眼睛的若灵低声道，先前来的路上，知晓了要与两位哥哥分别的消息，她就一直是这般闷闷不乐的可怜模样，要不是楚祁他们说清楚了原委，小姑娘指不定又要大哭起来。

“祁公子和方公子不必见外，如若聆雪遇到了小若灵，也会此般做的。”兰聆雪温婉一笑。

“嗯。”楚祁笑了笑，继而问道：“聆雪小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嗯，都已备上。”兰聆雪臻首轻点。

“那我们就动身吧。”楚祁起身道。

“来人，送小姐和二位公子入院。”此时，兰聆雪身后的吴管家吆喝道，七八个兰府的精壮下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到厅门之前，其中三个没拿东西的走到楚祁二人面前，将二人的包裹也背负起来。。

“真是要多谢聆雪小姐了，要不然今天可真是要遭罪。”见状，方岐生如获大赦，笑叹道。先前来的路上二人可是已经受了不少罪。

片刻后。兰府大门外，楚祁蹲下身，刮了刮可怜兮兮的若灵的小瑶鼻，笑道。“小若灵，我们走喽，你要好好听话，以后有时间下山，我们就过来看你。”

“嗯，楚哥哥方哥哥，还有聆雪姐姐红苓姐姐，你们也要加油哦。”小姑娘糯声道，乖巧的模样，让人心头不忍。

“小若灵真懂事。”见状，方岐生哈哈笑道。楚祁他们都是微笑点头，一行人不再停留，向太华山的方向，行进而去。

“若灵小姐，回去休息吧。”吴管家轻声道。

“嗯，麻烦老伯伯了。”看着楚祁几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若灵脆声道，跟着前者，回到府中。

——————

皓月当空。

启明院中，虽绝大部分弟子都已回院，但在此深夜时分，也是静谧了下来。

启苑，楚祁居所之中，依旧灯火不灭。

楚祁盘坐在床上，四本薄厚不一的书卷置于面前，是孙伯走后留给他的四本武技。

“一本灵阶上品，三本玄阶，怕是要有数十万金，这种身家，要是传出去……”楚祁叹了口气，心中很不是滋味，孙伯为他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除去父王留下之外的三本武技，就算是以孙伯化玄境的实力，要得到，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先藏着吧，就凭我现在的实力，只怕是看都看不懂。”楚祁苦笑一声，绝好的东西就在面前，却是无从下手，这种感觉当真是让人难受。

将四本武技放进箱子中锁好，楚祁坐回床上，眉头紧蹙。

许久，仿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再度从怀中拿出了那放有蕴珠之法和引灵珠的锦囊。

“即便是明知有万般危机，孙伯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去找父王了。”楚祁轻声呢喃。“孙伯和父王并非血亲，亦能做到如此，而我，面对风险，却只是畏畏缩缩。”

“若是连这点困难都畏惧不前了，那我还何谈报仇，丧失了勇气，或许我只能龟缩一世，永远也没有能力回去。”

“那就来吧。”

不再犹豫，楚祁的眼神之中，一种逼人的锋芒猛然涌现。

打开锦囊，将那颗灰色引灵珠置于身前，楚祁闭上双眼，沉心静气，体内大衍决徐徐运转，周天灵气开始拨动了起来。

“运转心法，以精纯内力运转引灵珠入体……”

嗡……

淡黄色的精纯内力，自楚祁双手席卷而出，缓缓裹住床上的引灵珠，将其托了起来。

慢慢的，毫不起眼的灰色珠子竟咋楚祁的内力之下，徐徐流转起来，暗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楚祁只觉得仿佛那引灵珠与自身的内力融为了一体一般，心念一动，楚祁缓缓将内力回收，那颗珠子，竟仿佛是水滴入塘一般，随之而穿入了楚祁的手掌之中。

“呃啊——”

灵珠入体，楚祁顿时感受到来自于经脉的肿胀痛感，那是与初习大衍决时通经舒脉截然不同的怪异痛感，令楚祁不由得闷哼出声。

“将引灵珠引至于百会。”

楚祁按下心头波动，沉下心来自视运转，浓厚内力，随之而徐徐移动，越往上，痛感越是加深。大约半柱香时间之后，那股精纯内力，隐隐逼近了百会穴。

“嘶——”终于入穴，心中早有准备的楚祁仍然被剧烈的痛感猛然一震，一股股汗涌出，瞬间沾湿了衣襟。

“破之，继而再度凝之成珠。”

楚祁咬紧牙关，心念一动，精纯内力开始随之而冲击引灵珠，震荡之感，令楚祁仿佛感觉脑子都要炸掉了一般。

“给我破！”楚祁嘶哑着声音一喝，精纯内力的冲击力道立即加大了几分。

悄无声息。

楚祁却松了口气，亲身感受到了一股股精纯能量，引灵珠终于破了，最危险的一关，终于成功了一半。

楚祁将那股能量分出，流转了一个周天，彻底化为自己的内力，继而回到百会穴，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凝珠。

内力会聚与一点，不断加持。

相对于破珠的简单粗暴，凝珠柔和了许多，但也漫长了许多。

嗡嗡嗡……

持续了竟是接近半个时辰，终于感受到来自百会的许许震动，楚祁心中一喜,却也不敢着急，保持着温和的速度凝珠。

又是一炷香过去，楚祁感受到穴内的灵珠不再变化，一股清凉之意自其中席卷而出，将楚祁方才持续的浑身燥热一扫而空。

“成功了吗？”

楚祁缓缓睁开双眼，却无半分预想之中的滞涨感，转目望向窗外，竟能将远处昏暗夜色下的林影交错看得清清楚楚。

“好爽。”楚祁只觉得精神百倍，最难的第一颗凝成，楚祁心中略作思索之后，便再次盘坐下来，继续运功。

……

“楚兄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深夜，被隔壁房中时而传来的几声痛苦喊叫吵醒，方岐生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喃喃道。

转了个身，再度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