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媒婆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拿了苏夫人给的赏钱,乐呵呵的走了。
苏夫人也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对着刚进门的赵姨娘简单述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不无得意的说道:“没想到这史家丫头的主意这么正。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绕开钱家,直接找她提亲好了。”
赵姨娘惊讶道:“这个史管彤居然自己请了媒人来?这孩子不会真的脑子有病吧!”
苏夫人冷笑一声,“有病才好呢!有了病才好接管她的嫁妆产业!”
赵姨娘急忙笑道:“可不是?只要人和嫁妆进了门,管她有没有病!”
赵姨娘走到苏夫人身后,帮她轻轻揉起肩膀。
“夫人真是好福气,即能得了史家的全部身家,又能再给少爷寻一家好亲事,最关键的是还能如了少爷的意。这可真是一举三得啊!”
苏夫人得意的眯起眼睛,享受着恰到好处的按摩。
她的好儿子,一直就是她的骄傲,也是整个苏家的骄傲。将来出将入相,光耀门楣,可全指望着他了,说什么也得给他选一门得力的妻族坐后盾才行。
至于这个史管彤,若是个听话老实的,便留她给儿子玩玩;若是个刁钻古怪的,哼,在苏家,还没有她苏夫人治不了的人。
苏家人欢欢喜喜的打着如意算盘。且说吴媒婆,从苏家出来之后,一路上喜滋滋的去了史家。
福伯迎着她进了客厅,吩咐人上茶上果子,给这婆子告劳。
“吴妈妈,事情办得如何了?”
那吴媒婆未语先笑,“我吴媒婆办事儿,还有办不成的道理?史管家尽管放心,苏家已经许了,只等着三日后纳采呢!”
福伯心中诧异,脸上却半分不显,高兴的说道:“那可是要好好谢谢你了!这是十两银子,你且拿去买包糖吃。等事情成了,我家小姐必有重谢!”
那吴媒婆见了钱,两只眼睛笑成了桃花儿,毫不客气的收进怀里,笑道:“那老婆子我可就不客气了。史管家且准备着,三日后我再来。”
吴媒婆边说边站起身,甩着帕子走了。
送走吴媒婆,福伯这才皱起眉头,转身朝正院走去。
管彤正在堂屋里,刚刚处理完一天的琐事,正叫了崇大来说着什么。见福伯进来,管彤便知道那婆子已经来过了。
“如何?”管彤随口问着,对于是什么样的结果并不在意。
福伯脸上神情古怪,皱眉说道:“苏家……应了!”
“应了?”这回换成管彤吃惊了。
转念一想,管彤立刻明白了里面的关节所在。应得好!她狡黠一笑,竟然露出一丝顽皮。一旁的崇大看到,不由得呆了呆。
门外进来一个婆子,笑着禀报说外家舅太太来了,已经进了中门。
“小姐,奴婢回来了!”
是坠儿!管彤透过窗户,看到一个端庄秀美的中年妇人已经带人进了院子。坠儿就跟在她身后。
管彤认出那是大舅母,转身出去迎接。
“管彤见过大舅母!”
看到这个把众人吓了个半死,自己却私逃回家的外甥女。大太太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了。
“先进去再说吧!”
大太太进屋子时,管家和崇大已经悄悄避了出去。
见厅里的摆设低调而奢华,倒与她印象中的管彤完全不搭,钱大太太微微有些惊讶。再一想,她一心只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哪里还会理会屋子里的事情?必是哪个有眼界的丫头帮着布置的。
“你这突然回来,也不打声招呼,险些把你外祖母吓出病来。”
大太太的语气里全是责问。这个惹事的丫头,几次三番的找麻烦。为着她,钱家上下都不得安宁。
钱大太太对这个外甥女也实在是又气又怜。气她是非不分、不识好人心;怜她孤苦无依、前路坎坷。
可她毕竟只是个舅母,前面有老太太当着,也不好说的太过。
“老太太惦记你,让我来看看。你果真想好了,不会后悔?”
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对于外祖母,管彤的确有些抱歉。她能看出,外祖母对她是真的疼爱,也是真的伤心。可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不得不违拗老人的心意。
“这些日子有劳外祖母和大舅母照应!我虽是女子,可也不想让史家就这样没落下去。否则,将来有何颜面见我死去的爹娘?”
提到亲人,管彤心中酸涩,不知是原主残存的意识作祟,还是她对家人的依恋依旧不能放下。
她寥寥数语,同时戳上众人的心坎儿。
想到平和亲善的姑奶奶和姑老爷,钱大太太心中也是一酸。再看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对商户庶务更是看不上的外甥女,如今却孤零零独守门户,还不得不亲自打理家业,也的确是够可怜见的。钱大太太叹息一声,再说出话来,便不由得宽容了几分。
“罢了!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孩子……只是你以前从未沾过那些庶务,如今要掌管起来,岂会那么容易?”
看着管彤消瘦的身形,钱大太太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继续说道:“我带了几个经年的老掌柜和老帐房来。这些人对柜上的事儿很熟悉,而且之前一直经管着你家产业的账目核对。我让他们把账目也一并带回来了。你今后多留个心眼儿,慢慢学起来吧!”
管彤并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当然能感觉到大舅母话中的善意。她含笑道:“多谢大舅母了,我这里正缺少几个可靠的人呢。”
二人一说一笑,气氛明显好了不少,让一旁捏着汗的坠儿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早有懂事的下人出去准备了茶饭,留外家舅太太用午饭。
钱大太太原本是送了人就要走的,可见管彤的态度与之前明显不同,又怜惜这孩子孤苦,便改了主意。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万事都要小心。”
钱大太太用过饭,一边喝着茶一边嘱咐管彤。
“有什么为难招窄的地方,就派人来知会一声,怎么说也是一家子亲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总要帮衬着才是。”
自从母后走了以后,还没有人跟管彤这样亲热的说过体己话儿。望着这个虽然有些自私,但却依旧不失善良本心的大舅母,管彤的心里也热乎乎的,不觉又亲近了几分。
管彤早就想过了,这一世,她再不求其它,惟愿平平顺顺的过一世太平日子。所以能有个不错的外家庇佑,管彤是求之不得。
管彤向着钱大太太的身边靠了靠,露出真心感激的笑容。
许是母性使然,许是亲情难断。钱大太太这些日子积攒的怨气,竟在这一笑一靠中全然消散了,有些话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你一个女孩子家,独守门户的确不便。不如把你几个妹妹送过来,给你作个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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