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讴勉强站稳,擂台中心的高瘦男子已经缓缓站起。目如鹰隼,锐利得似乎要扎破皮肤。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柏任在玩什么?
楚讴努力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清空,既然站到了台上,唯一要想的就只有战斗,这是柏任教会他的第一件事。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进攻还是防守,怎么打?有没有可能获胜?
数不尽的战斗策略在脑海里翻腾,楚讴找不到一丝胜机。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倒计时结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开始!”
楚讴悚然一惊,对面的高瘦男子已进步冲来。
动如鹰击长空,拳似利喙,隐隐带起风声如尖啸。
楚讴根本来不及多想,双臂交错,挡在身前,拦住这凶狠绝伦的一击!
挡住了吗?
脑子里刚刚转过这个念头,他只感觉臂上微微一沉,高瘦男子已经整个人倒飞而出,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在擂台下。
“什么情况?张越一招就被打飞?”
附近几个关注这边擂台的人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大。
楚讴愣在场上,心头惊疑不定。
我已经有这么强了吗?
张越落地,头也不回地离场。
在与柏任错身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相信我。”
张越步子不停,束成三段的长发笔直垂落。
“当然。”他说。
……
楚讴还在擂台上发愣,耳边响起柏任的声音:“下一场就直接认输。”
楚讴愕然侧头,看着柏任平静的面容,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也没有什么荣誉不荣誉的想法,自己来参战,也是因为柏任的强烈要求。既然决定了,就选择承受。
可能是张越落败的过程太快,注意到这场战斗的人都不敢上场。而其他的人都还以为张越仍在守擂,压根就没过来,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挑战。
但进场的人越来越多,正中心的这处擂台也被更多的人注意到。
随着人流涌动,楚讴终于等到了他的挑战者。
“哟,咱们的楚讴也对封爵有想法?”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
还是一样的嚣张,一样的讥讽,一样的……讨厌。
楚讴抬眼望去,看到方横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跟班。
“不是说张越在这里守擂吗?”方横环视一周,“我特意过来跟他交手,怎么没看到人?被谁打下去了么?”
他身边的跟班看了一眼楚讴,对比着资料中张越守擂的位置,迟疑道:“可能守擂成功,已经入选了吧?”
“算了,以后总有机会。”方横扭了扭头,一步跳上擂台,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但是跟咱们楚讴过招的机会可不多。”
他站在楚讴面前,眼睛却盯着台下的柏任。
柏任为了楚讴硬抗唐正的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方横不会不清楚。醉翁之意,不言自明。
面对逼出唐正第二态的柏任,方横也毫不退缩、跃跃欲试,当真不负好战之名。
柏任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楚讴,动了动嘴唇。
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楚讴清楚的看到,他唇型说的是,认输。
那么,认输吧。
之前柏任便已经说过了,自己也做好了认输的准备。
只是,为什么是方横?已经对他投降过一次,还要再一次吗?
认输吧,为什么不呢?
对方横的恐惧犹萦在心,甚至此刻都手脚冰凉。
同一个班级,更能够了解方横的恐怖。
虽然自己在特训中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但真的有机会战胜他吗?
认输是最好的选择吧。
反正都按柏任的要求做了,自己无愧于人,不是么?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不甘?
只是为什么,会觉得有愧于己?
方横高大的身躯如铁塔伫立,在阳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冰冷的电子声正在倒计时:“10!9!8!”
柏任忍不住出声:“楚讴!下来!”
楚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他拳头攥得紧紧的,隐有青筋暴起。
电子声冰冷而机械的继续:“5!4!”
方横饶有兴致的双手抱臂,盯着柏任,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笑。
楚讴抬起头:“可以开始了吗?”
冰冷的电子声几乎同时响起:“开始!”
方横愕然转头,只看到高速袭来的拳头在眼中飞快放大。
“啪!”
千钧一发之际,他伸出手掌,在拳头砸到脸上之前稳稳截住。
手掌合住,牢牢抓住这只拳头。方横挑起嘴角,残忍一笑,用力一扭!
螺旋状的气劲沿着楚讴的手臂炸开,他惨呼一声,疼得脸色发白,整个袖子都炸成了碎布条。
实力的差距是如此巨大,绝望的情绪在心里发酵。
但连日的特训起到了作用,身体条件般的反射,楚讴以被制住的右臂为借力点,借势反拉,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记凶狠的鞭腿扫向方横的脑袋。
方横戏谑地笑了笑,手轻轻一松,离开了楚讴的拳头。漫步般轻松后撤一步,避开了这记鞭腿。在楚讴庆幸脱离了钳制之时,他闪电般出脚,正中空中的楚讴!
身体还在飘飞,方横已经大步冲来,从下往上,又是干脆利落的一脚!
楚讴的身体又被踢起。
剧烈而清晰的疼痛在身上不断炸开,楚讴像沙袋一般在空中被踢来踢去。比身上更痛的,是心底的无力和恐惧。
毫无还手之力!
柏任在台下焦急万分,但擂台之上,任何人都不得干扰公平战斗,这是写进帝国律法的神圣铁则。恣意如柏任,他如果现在上了擂台,明天便会被投进监狱。
情急之下,柏任箭步冲出,劈头一拳轰向台下方横的跟班们。几如虎入羊群,一拳打飞一个。
台上方横恣意出腿的同时也一直留出精神在柏任身上,见此情景,脸色沉了下来。身形弹起,凌空一记抽腿,将楚讴抽向台下。
柏任腾空而起,双手一拉一带,将楚讴稳稳地接了下来。
楚讴艰难地撑着眼皮,勉力道:“对不起。”
话音未落,人已经昏了过去。
也不知这声对不起,是说给柏任,还是说给自己。
方横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看着柏任,表情阴郁:“在台下挑人出手算什么本事?”
“上来啊!”他一声怒吼,惊得附近擂台的人都吓了一跳。
柏任抱着楚讴,声音冰冷如铁:“你会死得很惨,相信我。”
俊朗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但彷如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
武服撕裂,漆黑的钢铁之翼从身后展开,羽翼如刀,寒芒刺眼。
他深深地看了方横一眼,铁翼微振,人拔地而起,如一道黑色龙卷,直向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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