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儿替她难过,苦于没办法帮她,只有劝慰道:“小姐,不如你就遂了老爷的心意,免得老爷生气。”
“不,我不要。”吕雯梅态度坚决,“你是知道的,我只喜欢秦大哥,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给别人。”
惠儿不知该说啥好,只挑了旁的话来说:“奴婢心知小姐喜欢秦将军,可是他如今又出征抗击西虞,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看小姐,怕是小姐临出阁也难再见他一面。”
吕雯梅忽然想到一个逃婚法子,脱口而出:“那我可以去都城等他呀。”
秦子聃前不久已然离开了都城,出征西虞。她这个时候若去了,也只能等他凯旋归国才能见到面。
惠儿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句:“小姐,你说什么?”
吕雯梅顿觉这话不该说出口,忙找话道:“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把饭菜端来。”她推着惠儿的身子催促道:“快去啊。”
惠儿刚迈出门槛,吕雯梅即将门合上,匆匆找了些细软之物放入包袱,背着悄悄溜出家门。
当惠儿端着饭菜进来时,早已不见了吕雯梅,她慌急地草草搁下饭菜就往正屋跑。
吕永和耿华正在用膳,见惠儿慌慌张张进来,还未及询问,惠儿已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夫妻俩都一脸惊讶,放下了碗筷。
吕永心里虽着急,还算镇定,低喝:“胡说!小姐好端端的,怎会不见了。你不是在房里守着她的吗?”
惠儿勉强按捺住惶惑不安,道:“奴婢本来是守着小姐的,可刚才小姐说饿了,要奴婢去端饭菜,没想到奴婢回去时,小姐突然不见了。”
耿华心里发慌,急忙问:“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去哪了?”
惠儿凝神想了想,道:“对了,小姐走之前好像说了句要去都城等秦将军。”
“哎呀,这个孩子。都城那么远,她一个女孩儿家又从未独自出过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她说不下去了,急得都要哭出来。
吕永来不及抱怨,快步出去把家中奴仆都叫过来询问:“小姐刚才离开的时候,难道你们就没人瞧见?”
奴仆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没有啊。”
吕永失望地摆摆手,叫他们都散了。
耿华哭着走出来,道:“老爷,梅儿应该还没走远,你倒是赶紧叫人去追呀。”
吕永本想用完膳就去看吕雯梅,哪知她会在这个时候不告而别,还不知跟张家的婚约如何收场,立时来了脾气:“有女如此!她想走就走,还追回来作甚。最好走了就别再回来,真是气死我了。”他说罢,气哼哼地转身回屋。
耿华见他生气撒手不管,既担忧女儿安危,又埋怨丈夫薄情,却无可奈何,唯有暗自垂泪。
吕雯梅在离家出走后,像刚出笼的鸟儿一般雀跃。这日她终于来到俞安,当见到都城的大而繁华,比之金凌不知要好多少。她边走边看,觉得什么都新鲜好玩。她正玩得高兴,无意间远远瞧见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贵公子,在和另一个年轻男子说笑。那背影好生熟悉,很像是那日在金凌梅园遇到的那个无赖小子。她不觉有气,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他。她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张口大呼:“喂,你给我站住!”同时向他奔去。
萧怿和表弟孟清正在街上闲逛,忽闻后面似乎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倒像是从哪里听到过。他遽然转身,见从远处跑过来一个红衣少女,竟是前些天在金凌梅园遇到的那个姑娘,即奇怪又欢喜。奇怪的是她竟从金凌那么远的地方来到了都城俞安,却不知有何事;欢喜的是又与她相遇了。
吕雯梅娇喘吁吁地跑到萧怿面前,分不清脸上是喜是怒:“不承想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巧了。”她伸出一只手,“拿来!”
萧怿知道她是想问自己讨回手帕,却惊讶她竟猜到是自己拾了去。萧怿不想让她这么容易讨回,故意装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问道:“拿什么呀?”
吕雯梅柳眉一挑,恼道:“你少装算,当然是还我的手帕啦。”
萧怿故作不知:“什么手帕,我没见啊?”
吕雯梅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你到底还不还?”
孟清当然不知吕雯梅和萧怿如何相识,见她对萧怿无理,不满地插嘴道:“我表哥说没拿就是没拿,你怎纠缠不清啊?”
吕雯梅横了孟清一眼,大声道:“你把嘴闭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孟清见她嘴上这般厉害,登时没了话说。
萧怿好奇她竟知自己拿了手帕,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认定是我拿了你的手帕?”
“那日刚下过雪,梅园里除了你以外,再无旁人,我当然会怀疑到你。”她抬高声音:“你要再不还我,可要搜身了。”
萧怿不料她会想出这么一招,实在有点不可理喻,退开一步,道:“男女授受不亲,再说那手帕掉到别处被人捡了也未可知。”
吕雯梅自觉言语有失,见有人侧目看她,脸上飞红,不便再问,扭头就走。
萧怿本想把手帕还她,但又舍不得还,眼见她走,忙叫道:“喂,你去哪呀?”
吕雯梅扭头回了句:“我去哪,你管得着吗?”
萧怿望着吕雯梅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竟自恋恋不舍。
孟清见他还痴痴迷迷地呆望着,就叫了他一声。
萧怿被他冷不丁一声惊到,才回过神来,说道:“没事。”又向吕雯梅消失的地方望了一眼,然后把手搭在孟清肩上,道:“我们走吧。”
孟清奇怪地问道:“表哥,你和那姑娘认识?”
“前些天我在金凌和她有一面之缘。只不知她来这里有何事?”
孟清才知萧怿是在金凌认识她的,说道:“也是,她一个姑娘大老远跑到这里作甚?”他忽疑道:“你是否真拿了她的手帕?”
萧怿不想直接回答,反问:“你认为我是否会拿?”
孟清侧首想了想道:“这个……应该不会。”他压低声音:“表哥你是什么人呀,怎会稀罕她一个姑娘家的东西?”
萧怿自哂:是啊,我怎会稀罕她一个姑娘的手帕?可我却偏偏稀罕,难道真的喜欢上她了?
吕雯梅心情不畅又疑惑,不知他到底有没有拿自己的手帕?她信步走了一会,感觉又饿又累,便想寻家客栈先住下,恰见路旁有家叫兴楼客栈的店面,即走了进去。
吕雯梅见这店面不算大,倒还干净整洁。几个衣着体面的食客,分坐在两张木几旁,有的吃饭、有的闲谈。
店伴热情地迎过来:“请问姑娘是要住店么?”
吕雯梅在一旁空位上坐下来,道:“是要住店。我现在饿了,先给我做碗素面。”
店伴道:“好的。请姑娘先把饭钱付了,两文钱。”
吕雯梅正要拿钱,一低头,却发现系在腰带上的钱袋不见了,既惊且急:“咦?我的钱袋呢?明明刚才还在的呀。”忙起身找寻。不知是丢到了哪里,还是被偷儿悄悄顺走了。
店伴见她没钱付,立马变了脸色,嫌弃道:“你钱丢了,还想吃饭投宿啊?赶紧走吧,别妨碍店里生意。”就要赶她走。
吕雯梅丢了钱袋很是心急,偏店伴又说出这种话来,负气道:“走就走,干吗这种态度?”说着朝门口走去,却闻一个女音在后唤道:“姑娘不忙走,可以赊账的。”
吕雯梅意外,回过身来,见一个衣饰光鲜的半老女子,满面是笑地看着自己,想是这儿的老板娘。她不敢确信地道:“赊账?”
老板娘走近两步,和善地道:“我瞧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不容易,又不幸丢了钱袋,怪可怜见的,就先免了你的饭钱吧。”
吕雯梅由生感激之情:“谢谢你。等我有了钱,一定还上。”
老板娘笑容愈浓:“姑娘不必言谢,快请坐。”她催促店伴,“还不快去叫厨子给这位姑娘做面?”
店伴连忙答应,跑去厨房了。
老板娘道:“姑娘先坐,你要的面一会就好。”
吕雯梅应了,心想:看来我运气还不算差。钱袋丢了,老板娘却如此热心,日后定好好谢她。
不一会,店伴用木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这是姑娘要的面,请慢用。”
吕雯梅道声谢,举箸夹了面条吃。她吃了没几口,忽有眩晕感袭来,视线也随之变得模糊不清,在晕倒的瞬间,恍惚看到老板娘唇角边泛起的一抹冷笑。
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窗明几净的陌生屋子里。她揉一揉仍有些发晕的额头,慢慢坐起身来。耳听得屋外隐隐传来阵阵丝竹之乐,夹带着嘈杂的人声,心感奇怪,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她下榻拉开屋门,但见两个艳装丽质的年轻女子,陪着三个锦衣青年男子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而来。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慌忙奔出。
有人大呼:“哎呀,她跑了!”
萧怿和孟清恰在这天香乐坊听头牌明珠弹曲,却听得外面有吵闹之声,听声音像是那红衣少女在跟老板娘张翠花等人争吵。萧怿惊奇,不知她何时来到这里,忙起身出去查看。见楼下站着的果是那红衣少女,她被七、八个小奴围堵住了,气得直叫:“快放开我,你们这些王八蛋快放我走!”边叫边闹,却被那些小奴围住脱不开身。客人们已不再与姑娘们嬉闹说笑,都站在一旁看热闹。
张翠花则站在外围,脸色有些惊慌,叫那些小奴:“你们还不快把这个疯丫头拖回房里去!”
吕雯梅极力挣扎:“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向张翠花叫道:“你这可恶的老太婆,我死也不要呆在这里!”
萧怿想她是真遇到麻烦了,总该帮帮她,就快步走下楼,推开一个看客,却不忘跟她说笑:“我倒是谁,原来又是你呀。想你能跑到这里,定是来找我的吧?”
吕雯梅本在与小奴们缠打,见萧怿会在这里,还说出这种无赖话来,气得真想骂他。她柳眉倒竖,抬腿踢开一个小奴,疼得那人“哇哇”怪叫。“呸!我怎会来找你呀,我是上当受骗才来到这下贱的地方!”
张翠花很生气,喝道:“臭丫头,你给老娘闭嘴!”又指着小奴们骂道:“你们这些笨蛋,咋连个丫头都制不住?还不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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