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天刚黑,洛云就坐在窗前,睡意不浓,还有一丝丝的凉风透进来,吹在脖子上,许是因为初夏,柳絮纷飞的缘故,总感觉痒痒的。
屈指一算,整整六年。
六年间,再也没有见过他一面,算起来,总共也只见了四五次而已。
那年她出嫁,初为*,静静的坐在洞房之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掀开盖头,他那个时候,英俊的脸上也挂着仓皇,目光下的想法也只有激动和期待,在看不出其他的心思。一夜谁都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天,他就说要干一番大事业了,离开了这个穷乡辟谣的小山村,临走时,也只是留下了一块什么祖传的玉石。
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了,好像蒸发了一样,洛云知道,从出嫁那天开始,就错了,她的一生,也注定是个错误了。
小楚楚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伏在洛云的腿上,小手撑着脸颊,看着她。
“你怎么出来了啊?婶婆不是在里面哄你睡觉吗?”
楚楚答:“我还未睡,婶婆自己便呼呼大睡了。”
洛云温柔的笑了笑,抚摸着楚楚的头。
今天是楚楚的六岁生日,楚楚突然扬起小脸:“娘亲,今日你问我想要何礼物,我想到了,我要见爹爹。”
这就有些难办了,这世上,不管楚楚要什么,只要是有的,她都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她,唯独这个,爹爹。
洛云用哪个恒古不变的道理去说:“爹爹在远方,他在努力给我们更好的生活,所以我们要相信爹爹。”
楚楚今天很给面子,听话的点点头。
洛云始终相信,她的相公一定有一天会归来的,一定会身着红袍,骑着高头大马归来,带着她和楚楚离开这里,过更好的生活,始终相信。
只是这一等,就是永远,那一次,洛云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
今天又是腊月十七,洛云的忌日,楚楚早早的来到了坟上,因为丈夫健在,所以妻子不可以被埋到夫家的坟中,只能孤零零的,在一旁,向着南方。
“娘亲,今日乐尘又来看你了,对不起,这么久没来陪你说话,你有没有怪我啊?”
楚楚一边说,一边将准备好的,梅花的花束放在坟头,坐在墓碑的旁边,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娘亲,爹还是没有回来,你等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到底值得么?女儿不明白,女儿也替你不值。”
等到太阳高升了些,楚楚才离开,临走时,不忘擦干眼泪,因为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所以她不能这么负面情绪。
夏商皇朝,三百七十二年,嘉禾十七年。
善和帝,嘉禾十七年,冬。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边关战事在七王爷,君堰堔的带领下,获得了凯旋的胜利,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的胜象。
君堰堔,皇上七子。生的极美丽,男儿身的他,让不少女子看了,都会嫉妒三分呢。可是他却骁勇善战,带兵十八次,每次都获得凯旋,理所当然成了战神。
善和帝下旨,大到皇宫宦官的府中,下到偏远的村落,都要挂上红色,象征着胜利和喜悦。
皇城以外的一处小村落,那里犹如世外桃源一般美丽,尽管是冬天了,可是那里的河水依旧还在潺潺流动着。
村里面也有不少的人家,老老少少加起来也近一百五十多人,也算一处不小的村庄了,家家户户都可以夜不闭户,与外界隔离,所有人都成了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了。
这次皇上下旨,他们这里也不免了一番折腾了。
村头最西边的一处人家,只住着两个人,一老一少,靠着村里面人的帮衬,生活也还是过得去的。
“你动作能不能快点啊,你看看你,自从生了一场大病以后,这手脚都不麻利了,咱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官家小姐,没那么矫情!”这句话,婶婆已经和她说了不下八百次了,几乎天天嘴边都挂着呢,生怕她不知道自己是个乡野村姑一样。
停下手中的动作,楚楚眨巴眨巴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到:“婶婆,我知道了,我就是一个乡野村姑嘛,可是你也不用每天每天在我耳边提醒我吧,就算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啊......”
“啪!”婶婆在她屁股上扇了一下,“怎么别的没学会,反而学会犟嘴了!我告诉你,快点把这里都给我挂好,我一个老婆子腰板不行了。你自己挂,要不然一会村长来了,检查不通过,小心我收拾你。”
楚楚摸着自己被打的可怜的屁股,脏兮兮的小手擦了擦脸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打扰我干活了,待会我还得喂猪喂鸡呢,去去去。”手上的脏被她擦到了脸上,真像一只小花猫一样。
婶婆指了指她的脑袋,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拐着一只腿进了屋子。
楚楚整理好了红色的布条以后,叉着腰,看着家里面到处喜庆的样子,喃喃自语的说:“真是搞不懂,不就是打架赢了一场么?还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我是乡野村姑没见过世面,可见这皇帝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
接着又端着木盆来到猪圈,看着里面可怜的两头猪,帮他们倒了食物以后,俯在栅栏上,摇摇头说:“看吧,当成猪还是好的,我还得这么伺候你们。快吃吧,多吃点,吃肥了,我婶婆过年就得把你们给宰了!”
这话一出,猪好像听懂了一样,果真就不吃了,哼哼了两声,转身回到里面去,打滚的不愿意起来了。
楚楚一看这情况,直起腰说:“喂,还跟我闹别扭了!我说的也是真话啊,难道要我骗你们,我婶婆还得给你们养老送终不成?爱吃不吃!哼!”说完一转身离开了。
雪刚停了一会,就又慢悠悠的下了起来,楚楚把鸡鸭喂饱了以后,没着急回屋,坐在不高的土墙头上,看着阴霾的天空。
歪着头想着,来到这里已经好些年了,日复一日的生活虽然有些枯燥,但也还过得安稳。
比起在二十一世纪生活,在这里还算好的,谁让她好歹寒窗苦读了十七八年,头脑也够清晰,手能拿,肩能扛的,也不怕吃苦受累呢。
婶婆从屋里面出来,看到她又坐在墙头上发呆,拐着腿过去,大吼一声:“楚楚!”
“啊!是是是!我,我在!”楚楚被她那一声河东狮吼给吓的差点没给栽下去,那可是脸着地啊!
“这还下着雪呢!你又坐在这里发呆!在生病了,家里可是没钱给你医治了!你就真的得去阎王庙报道了!”婶婆气的随便什么话都说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关心则乱啊,虽然婶婆的嘴巴不是很好,可是关心楚楚是真的。
楚楚赶紧跳下来,扶着婶婆的肩膀说:“婶婆,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我知道错了,咱们回屋去吧,走!”一边说,一边把婶婆忽悠回去了。
楚楚六年前生病了,婶婆花光了家里面所有的积蓄,为了给楚楚治病,废了好大劲,可惜,楚楚身子弱,还是一命归西了,倒是便宜了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孤魂野鬼了。
两个人在屋子里面,大眼瞪小眼的,等了好一会,也没有见村长来到,毕竟这里太远了,在村子最西面。
楚楚在家里面坐不住,透过纸糊的窗户看着外面,突然生出一个主意来,就坐到婶婆身边说:“婶婆,怕是一会雪就下大了,咱们家柴火不多了,乘着现在雪不大,我出去捡些柴火吧?”
“不用了,别待会你在说我虐待你,还是好生在家里待着吧。”婶婆给了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看到出去不成,楚楚耷拉着脑袋坐在火炕上面,自己脖子上带着的一块碧绿色的玉佩露了出来,问着:“婶婆,你说这东西是我爹留给我的?可是,我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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