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当头
火辣辣的日光将大地笼罩
一农家小院的菜园之中
头上还缠绕着纱布的张扬却扛着高出他一倍不止的锄头打理着菜园
汗水浸透衣衫最终滴入土壤
连续一个星期的耕作让原本细嫩张扬晒的黝黑
“狗子,你的伤还没好,要不......歇一歇?”蹲在墙角阴影下的大牛试探性的问道。
“谢了大牛,不过没关系,还有一点就全部打理好了......”张扬倔强的挥舞着锄头,这原本并不算大的菜园对他来说却着实有点挑战性。
“狗子......俺咋老觉得,你好像换了个人呢?不会是被你爸打傻了吧!”大牛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大牛今年已经十七,人如其名,常年的劳作让他的身体无比结实,沧桑的面孔看起来更像是二十七岁。
大牛也算是个苦命孩子,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外出打工,整整三年没有音讯,等到第四年的时候却被村里通知,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已经双双离世,车主肇事逃逸,到现在也没有抓到。
而大牛,只能辍学跟着自己的奶奶生活。
然而天公不作美,就在大牛十四岁那年,奶奶也因无钱治病悄然离开了自己......
作为邻居的大牛可以说是亲眼看着张扬长大的,他自然也目睹了许多关于张扬父亲酒后施暴的场景。
也许是因为两人的童年是那么的相似,大牛总是对张扬有着莫名的好感,甚至将张扬当做自己的亲弟弟。
“大牛......”张扬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能麻烦你去给我拿点水么?”
“嗯?”很显然,张扬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好,你稍等一下。”
说着,大牛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屋里,不消片刻,便提着一瓢水走了出来。
将那瓢水递给张扬,咕咚咕咚便被他喝下了肚,甘甜的净水让疲惫张扬瞬间有了几分精神。
“狗子,你还没回答我,你最近怎么有些不对劲啊?”张阳知道,大牛得不到问题的答案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他这个人的性格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
牛大壮,又倔又壮。
“呵呵,大牛,来,我问你一个问题。”张扬一周以来第一次漏出笑容,随后丢下锄头与大牛一同躲在了阴影之下,“如果让你重新活一次的话,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没想过。”大牛直摇头。
“现在想想。”张扬颇有兴趣的追问道。
“大概就是......多读点书,多看看世面,然后以成熟的姿态迎接以前见过的每一个人,让他们再也不从我的世界消失吧。”大牛苦笑一声,“话说,你个小鬼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大牛......跟你说实话,其实我......”张扬犹豫了,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将重生这一件事告诉大牛。
“其实什么?”
“其实......其实我的伤已经好了。”思量再三,张扬还是没能将话说出口。
虽然大牛是完全可以被信任的,不过重生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像大牛这样的土生土长的农民汉子估计难以接受。
说不定真的会被当做被打傻了而胡言乱语呢。
“你好个屁啊!”大牛一个板栗敲在了张扬的脑门上,“乖乖在家给我养伤,学校那边你娘已经给你请过假了,有什么事直接喊我就行了,我就在隔壁,随时能听见。”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很疼啊混蛋!我可是个伤员!”张扬揉着脑门呲牙咧嘴道。
待大牛离开后,张扬长吁了一口气,随即再次提起了锄头。
倒不是张扬想靠着种菜园子发家致富,只不过张扬对现在这幅身体实在太不满意了。
弱小的似乎风一吹便能吹跑一般,就靠这幅身体,估计做什么事都会事倍功半吧?
“现在想想,那些花钱去健身房的人还真就不如抽点时间来地里耕作几天,那效果绝对杠杠的。”感受着自己酸痛的臂膀,张扬默默吐槽道。
“不过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那个混账老爹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估计这两天钱也快花干净了.....”
在张扬的印象中,自己的老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从来不会下地干活,那几亩田地早就荒废,他在家里的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两天。
他每一次回家都会带着一身酒气,而且会粗暴的夺过母亲手中的钱接着再次消失。
“神他妈的烦!”想到这里,张扬一把丢掉了锄头。
他突然有些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居然这么废物。
即使是重生一次,可在面对这样的事情之时却仍显无力。
然而就在这时......张建国却不合时宜的回来了。
推开院子的木质大门,张建国只是简单的忘了张扬一眼,便转头走向屋内。
面对头上还裹着纱布的儿子眼中却没有一丝的自责
与往常一样,回到屋内倒头便睡
这个家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个旅馆外加提款机而已。
而张扬则拾起了锄头继续耕作,也当自己没有这个父亲。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母亲在村外的加工厂内刚刚到家,便看见了已经坐在屋内等待已久的张建国。
“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母亲有些担心的问道。
“老子什么时候回来用得着你管?那你呢,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张建国的语气并不是担心,而是埋怨。
“今天厂子里有些忙......”
“还有没有钱?”显然,张建国并不在乎母亲为什么回来晚了。
“没......没有了......”终于,母亲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他妈糊弄谁呢?”张建国突然暴躁起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今天发工资!回来晚了也是因为在结算工资吧?”
这个混蛋已经算好了日子,今天回来就是为了夺走母亲辛苦了一个月的工资。
“不......不是的,我真的已经没有钱了!”母亲极力的否定着。
“你个臭娘们!”张建国一个巴掌扇在了母亲的脸上,随后将手伸进了她的口袋,掏出一小沓零钱,“这他娘的不是钱是什么?你跟我说说这他娘的是什么!!”说完,拔腿便想离开。
“建国,别全部拿走,留一点吧,留点钱给我和孩子吃饭好不好?”母亲近乎哀求着,双手死死拽着张建国的衣角,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脸上还印着一个血红的手印。
“你给老子松开!!”说着,再一次高高扬起巴掌,可母亲却没有一丝想要松开的意思。
无论张建国如何殴打母亲,可母亲就是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因为他夺走的可不光是钱,更是她们母子二人生活的根本。
“臭娘们,你真的那么想死么?”张建国面露狰狞,一把掐住了母亲的喉咙。
母亲剧烈的咳嗽着,双手不断拍打张建国,不过起到的作用确实微乎其微。
“想走可以,把钱留下......”就在这时,里屋的木门被缓缓打开,张扬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望着张建国冷冷的念道:“还有,是谁允许你伤害我母亲的?”
在他的背后,一把菜刀正闪耀着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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