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本想为难一番萧女娃,见诸人目光投来,很是得意地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萧女娃却不惊不慌,忽地坐下地上,大哭起来,大声叫道:“哇!小妞是玉门关虞家子弟,并不是魔教之修,你、你这老不死抢了小妞的灵石,还想嫁祸与小妞,你一定是魔教之修,否则手段决不那么狠辣,大哥哥、小哥哥得帮小妞做主啊,呜呜……”
见魔教公主每人见过生得怎的,但见她那模样,长相可爱,分明就是一个无邪娃子,再瞧她哭得,甚是可怜,哪里像什么魔教公主?虞千叶却面色一黑,心头暗暗叫苦:“我虞家怎和魔教扯上了?”
此间有人道:“那女娃长得那么可爱,怎会是魔教之修?况且这聚仙楼里头,哪有魔教中人胆敢孤身前来的,必是这老头嫁祸虞家之修了。”
又有人窃语道:“那老头连女童都不放过,实在太过分了!”
李风见这魔教公主,脸蛋上还真挂着两行泪水,心头不得不叹服,这说哭就哭之技,装得如此逼真,着实了得。
老乞丐呆了呆,举头瞧了瞧四周,面色铁青起来,诸修目光都绯夷地盯着自己,萧女娃也是含泪带笑地盯着他,老乞丐怒道:“诸位道友,这女娃真是万魔教之修,而且身份不一般,如今她那模样是装出来的,你等瞧她,她在笑……”
“哼,妖言惑众!快将坑骗来的宝物灵石交出来,否则休想离开此地……”老乞丐话没讲完,却被人群中一句话打断来。
又有修士道:“对,聚仙楼需不限身份,但你连一个女童都不放过,真是天理难容,诸位将他围起来,正我仙道之风。”一句话毕,顿时有不少爽直之修将老乞丐团团围住。
萧女娃见状,不由暗暗偷笑,站着身子来,往李风那里一扑,哭着嗓子道:“小哥哥,这老头是坏人,咋们还是快走吧。”说罢,便拖着李风走出人堆而去。
不时,李风再次来到残楼之中,萧女娃以牙还牙,将老乞丐糊弄了一把,一蹦一跳地乐个不停,甚是开心。李风见虞千叶一路寡言,想必因自身有伤,命不久已,故此闷闷不乐,来到残楼自后,也独自一人对墙上剑痕呆呆出神,他心头暗想着:“虞公子身出虞家,生来便得挑起这条大梁,着实不易,童年必没我与爷爷过得好!这魔教公主心性不坏,就平日顽皮了些,不知肯否救虞公子一命。”
萧女娃蹦跶一会,但见李风呆呆出神,上前稚声道:“小哥哥有心事?小妞能帮否?”
李风回过神来,笑了笑,道:“萧妹妹,你这说哭就哭之技可真了得,把那老头都气疯了。这一处演得,骗了成千上万修士呀。”
萧女娃面色一红,扭捏道:“小妞也是被逼练出来的,在万魔岛上,那三个老家伙显得慌,老是想办法作弄小妞子,小妞束手无策,就只有哭了,这一哭,必教那三个老头子慌起来,然后就是三人互相推卸责任,争个不休,如此一来,小妞才得落个清静。”
李风点了点首,叹道:“莫不成天下老人,都这等模样?疯疯癫癫的,无所事事……”
“屁!”正在此时,老乞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脱身回来,黑着脸道:“谁疯疯癫癫了?就算世间老头真个不正经了,都会有那么几个是正经的,比如……”老乞丐讲到“比如”之时,用手指了指自身,刚想继续讲下去,被李风抢道:“是的,比如我爷爷,可正经了!一派严肃,但笑起来又是那么慈祥。”说罢,面露追忆之色。
老乞丐“哼”地一声,道:“老头子可正经了……”
“屁!”
萧女娃吐了吐舌头,又用小手拧着鼻子,道:“这虚恭好熏人!”
“你这妞子,怎就不会尊重老人,信不信我替万魔教教主教训一番你?”
“你敢?稍会小妞一路哭上聚仙楼顶层去……”
李风见一老一少又开始争论不休,只觉自己搭不上话来,便道虞千叶身旁,道:“虞公子,你体内之伤,必有解救之法,请勿太过伤心,若不成,在下再……再求一番小公主。”
虞千叶笑了笑,依旧负手盯着墙上,道:“这剑痕,里头有一股爱意,浓浓烈烈,也有一股恨意,凄凄切切。欲修此剑法,心念怀佳人。为伊弃道念,爱潮永不竭。木兄心中有位佳人吧?”
曾在陈家庄时,为表对花儿钟情不变之心,李风还讲过:渔樵江渚上,炊事茅屋间。心执伊人念,独饮山上泉。
想到此时,李风面色一红,道:“虞公子见笑,在下确实日常怀念着一个人,去修仙之时,相约十五年之后再见。”
虞千叶道:“这鸿飘轻舞就得心念始终如一之人才能感悟此中真谛,难怪你能轻易感悟到其中奥妙。”
李风心头一惊,问道:“那么虞家万年来,便无一人能做到?”
虞千叶叹了一声,道:“别说是虞家了,放在仙途中,也寻不到几人做得如此。”
在修仙中,心怀如意之人,便如此之难?李风心头更为震惊,问道:“男女眷恋,这是人性所趋,为何寻不到几人来?难道修仙会将感情泯灭掉?”
虞千叶叹道:“修仙本就需清修寡欲,待凝气三层便得斩断七情六欲,才能进一步提升修为,放下尘世琐事,过来凝气三层之修,心境均发生了变化,特别是男女之情,你也需要将那份感情放下,而她,也是!”
李风闻言,心中忽地一凉,嘀咕道:“原来修仙是如此残酷,修得仙道,做绝情之人,那么不修也罢。不过在下倒有些疑问,像孤鸿悲前辈,他深爱一位女子,修为为何能如此之高?”
虞千叶道:“这是修到了一定修为之后,才动了凡心,可凡心一动,道心便不稳,多少会有弊端。我虞家一直传承下来,虽说香火不断,但其中真情却少之有少。这等风气之下,能有几人酝酿出真情感来?你到了凝气三层,将会面临一个颈,到时自然懂得了。”
李风笑了笑,道:“我爷爷曾道:‘既然放不下的,便不用放下!’还有你等说修仙得脱离尘世繁华,而我爷爷却道:‘仙途之中,人出于凡,道出于人,而不是天,化神入凡,返璞归真,归凡也是为了感悟自身之道,而道正是由人而来,人有了欲念,有了向往,悟了通透,便成了道,道之所生,道之所灭,皆是一颗心也。’”
李风信心满满,道:“我爷爷说的不会错?”
虞千叶错愕,问道:“你爷爷是谁?”李风面露美满之色,道:“他是个耄耋老人,我爷孙俩以捕鱼度日,一日三飡不愁,生活简朴而充实。可惜几个月前登仙而去了。”
虞千叶一听,心头暗想着:“是仙途中奇人异事甚多,道念不同不足为怪,但也终逃不出五行约束,魂归轮回之中,这木兄弟能有这这样的爷爷,比起我那严肃之父好多了。”虞千叶见李风面上有一丝忧伤之色,忽觉心怀歉意,道:“提起木兄旧事,虞某无心,还请见谅。”
李风灿烂一笑,道:“无事,我会去寻他的!”
“寻?”虞千叶面色僵了僵,李风将赵大爷登仙而去,可他以为李风所指“登仙”,便是身归五行,诸修均知,登仙只是个传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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