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东想通了,他却不知这位善良可爱的土著小姑娘已经傻转黑了。
然后他就不再打算哄她,而是认真地拐道,“林韵,跟我走吧,和我去参加血缘祭。我们还有一个月时间,如果双犀城这边没新赞者来,我们还可以换个地方。从海路半个月就能到白熙城,那是王城,能开好几十个祭祀场。”
尼东直呼了林韵的名字。在这个强者为尊等级森严的世界,又有血缘祭这个坚实的门槛,他不是没吃过随意称呼别人名字的亏。曾经的习惯,在异世漂泊的日子里已渐渐被深藏。
但不知什么原因,也就林韵给了他这信心。
而林韵在奉月镇,将军女儿的身份掩盖了不少东西,她所存留的记忆中并无任何忌讳。债友和队友,在这上面也没差别待遇。对尼东的提议,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睡凤眼明亮地看着尼东。
这声林韵令她非常开心,仿佛承认了她的过往,更坚定了信心。她又何尝不是个没有尊卑观的人,唯唯诺诺也得不了她的认可。面对星主和上千护卫她都没有屈从,尽管当时还有无知的成分在内。
至于尼东的提议,她本就打算去参加血缘祭,债友的原则,谁省钱听谁的。
尼东心中更加雀跃,上次说去双犀城林韵还不搭理他,这次王城那么远都同意,一首歌便把小姑娘唱听话了,看来他的血脉神通就是这个。他得意笑道,“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赞者的。你也听了,我是不是唱得很棒?这可是我的天赋。”
林韵还不了解这里所说的天赋,但承认尼东确实唱得很棒,同等环境下绝不输给vitas,于是重重点头,又问,“赞者,要唱?”
“是啊。”得到林韵的首肯,尼东反而有些赧颜,挠挠头,“差不多吧。但赞者唱的是缘律,不是歌,有时还不发声,只有承缘的人才能听得见。这么说吧,象......知音?也不对,总之......”憋了半天,终于承认,“我也说不清,都是听来的。”
林韵难得地安慰,“知道了。”既然他都没弄清,没必要纠缠,去听一次就知道了。如果这是尼东的天赋,那么她?于是又问,“力量,也是天赋?”
尼东想了想,毕竟他已去过双犀城,见识了不少,虽然也有天生力量超常的人,但比起林韵来说还是差得远,他有些不确定地回到,“其实,能承缘的人在血缘祭前已有所不同,但也不是十分明显,承缘后才会显现真正的天赋神通,与普通人时的血脉天赋判若云泥。”
说到这里又不免叮嘱林韵,“你的血脉天赋很强,去参加一定能承缘。十二岁后血脉天赋会逐渐消失,所以,无论如何你也不能错过了。”
林韵一怔,竟有如此严重。她点了点头,“我会去的。”顿了顿,“你也一样。”
尼东郑重地点头。这个世界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连回家族都不被亲人接受。小姐有风将军在,那件事也过去多年,不会妨碍她参加血缘祭。不过她小瓶子上若真是林字,到猜不透风将军的想法了......
“林是你的姓?你怎么知道你姓什么?”为慎重起见,尼东还是决定求证。
林韵眨了眨眼,敷衍,“不是还没冠姓吗,问那么多干嘛?”生而知之不行么?
“哦......”尼东点头。扫了一眼林韵的细脖子,也没见戴了什么饰物,一定是藏起来了。这就对了,难怪她不肯与人交流,她也在回避。他还是不要再问了,风林韵这名字也没人能说什么。这个可怜的异世小姑娘,只能相信他一人。尼东心中更生怜惜,目光柔和地看着林韵。
林韵抖了一下,这也值得他崇拜。随即岔开话题,“血缘祭之前什么都不用做吗?血脉天赋不用练习?”她仍然不太接受这种靠承缘决定命运。错过血缘祭会完蛋,但之前呢?
她记起将军府的孤儿们好似成天都在玩。“如果错过或者没有通过,就完全没有机会了吗?之前学会的技能也会消失?连说话都会忘记?”
她还真不信了。
林韵一连串的提问,尼东没想过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是这样......”大家不都那样吗,从来无人质疑血缘祭,而且这里都是孤儿,又没有父母家人理会......
正在这时,下面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孩子的呼喊声:
“东哥,乌叔来了。”
林韵右眼一跳,看了尼东一眼,债主来了。
她起身拍拍裙子后面并不存在的尘土,目光深远,移向东北方弯月形的奉月港。
经年海风,将断水崖黑崖石吹得光洁无垢,奉月港海面昨夜空战尘碎早已了无踪迹。居高临下见深港蔚蓝,不见一叶扁舟。
白石码头停靠着数十艘巨轮,人头攒动,货运往来,独不见归渔。
少了渔船的奉月港码头,固然热闹,也失了不少人间乐趣。阳光还在,沙滩,赶海,黑崖石砌的白石板顶的房屋群边上、道上,渔网,甚至椰树,都没有一棵。
奉月镇的人们似乎只是生存在这里,承缘后有了本事的人,也不享受生活。其实对他们来说,桑濮海虽不能打渔,但引水、栽种植物却不是难事。
奉月镇修士在意的只有修为。大道在上,唯苦是舟,血缘祭是唯一码头。
不浪漫的林韵虽然对美景无感,也向往大道,却不免好奇。
双犀城、白熙王城是否同样如此?
这个疑问现在当然无法解答。林韵又想断水崖上视野如此广阔,她以前为什么不就在断水崖顶上等待风将军归航,不然也不会捡回那么多麻烦来。前世童年何曾如此笨拙?
她真的是转生而不是接了谁的壳吗?
林韵决定有机会一定探探尼东以前是干什么的,是否一来异世就坐等血缘祭裁决命运。此外还要探探除了尼东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同乡,有一就有二,将军府就两个了,没准还有第三个。
债友自然是越多越好。
尼东见林韵起先目光不善地看了他一眼,微惊之余回望,深怕她突然出手扔他下去。但见海风轻拂林韵披着黄头巾的单薄身影,阳光下的影子岿然不动,似乎见证她胸中坚定的志向。
我靠,这分明就是未来女将军的气势!尼东悚然。不是有句话叫大勇若怯,大智若愚吗?刚才她差点没把他问懵好吧。他就从没考虑过血缘祭之外还隐藏的诸多问题,只等报复曾经欺负过他的土著。
想到林韵那隐讳的血脉来历,尼东忙解释,“是小五。我上来给你送饭之前跟他说过,货船到了乌叔会送粮食来。”毕竟这算是打扰林韵了,他还是匆忙又补充了一句,“不怪小五。”
林韵回眸,淡淡一笑,“不怪。”又问尼东,“欠乌叔的钱付了?”她不知她究竟欠了乌叔多少,但如果尼东都能支付的话,想必也不多。
尼东沉默了一下,回到,“我答应乌叔血缘祭后出一次海。”
林韵闻言顿了顿,又笑,“还是血缘祭啊......走吧,一起去会会乌叔。”说罢率先跳下石阶。她很想知道,如果没过血缘祭,乌叔还会不会让尼东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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