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没,”韩美琳拿着计算仪凑了过来,拿给她和他两人一起看,“上面的结果显示,亚伦德王,你在这片大陆上命中注定的爱人是你现在的宠妃普莉玛,你们之间的缘分值高达百分之九十,而且原始分值还很高,超过了百分之六十,也就是说当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可能会一见钟情,是不是这样子的啊?至于你和欣然,确实是一个意外。”
说到这里,韩美琳还又叹了口气,“当初我们因为一己之私把欣然骗来了这里,也不知道是错是对。她的缘分气场吻合者便是你,虽然原始分值比较高,但也比不过你与宠妃普莉玛的,你与欣然的大约是在百分之四十左右,达不到一见钟情的地步,但会略有好感。我们当时把她放在了离你最近的位置,是希望成功率能高一些。如果她真能和你走在一起,就会获得你的情感能量,我们就能通过她判定谁是七彩灵心的拥有者。刚刚最新的数据显示,你们的缘分值是百分之……”
韩美琳没有说下去,停了一会儿,似是不大愿意说。
“说。”他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他的右手不知何时移到她的右肩伤口,覆住她的手背,帮她按住不断往外溢的鲜血。
“不说了,留一点神秘感,”韩美琳站起了身,叫道,“散了吧,都散了吧。”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吧,”她淡淡地道,“你真正的爱人应是你的宠妃普莉玛,难怪你们当初会一见钟情,你还不惜为她背弃了对我的誓言,执意要娶她为妃。”
“我才不管你们算的什么缘分值呢,”他毫不顾忌地吻住她的脖子,“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
她压住心底怒气,腾出手竭力阻挡,他却又开始亲她柔软的掌心,令她越发怒不可竭,狠狠地瞪了过去,他却对她展露一个温柔无限的宠溺笑容。
这在旁人眼里便是打情骂俏了,塞原琪只觉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覆了一层,不禁又伸手摸了摸。
这次连安东尼奥都没敢再看下去,尴尬地转过脸,装作看外面的大雨。
此时天空传来了轰隆几声巨响,雷声阵阵,雨变得更大了,同时几道长长的白色闪电划过,照亮了半空中的千条万条雨线。
眼看韩美琳一行就要走出驿站,她慌了,重重踩了他一脚,然后用尽全力推开,居然真的推开了,“韩美琳,你们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韩美琳愣了一下,正要回头说话,说得迟,那时快,蓦然间,又听得一声巨雷响起,轰隆,紧接着又有一道闪电劈过来,啪啦,整个屋顶突然就重重塌了下来。
“妈呀!”韩美琳惊叫一声,紧接着所有人四散奔逃。
这里原本就是一个被废弃多年的驿站,屋顶常年失修,正巧碰上今日雨势极大,正好一道闪电又劈在了屋顶原本就有些脆弱的地方,就那么一下子,整座屋顶便重重地塌了下来。
欣然也慌了,可还来不及往前面爬几步,就已被反应极迅速的他拦腰抱起,飞快离开。
驿站外的雨极大,哗啦哗啦打在人的身体上会有隐隐作痛感,再加上寒风如刀割一般吹拂而过,令她的身体越发难受。
“快,还有几个正在睡觉的孩子,还有雪妮……”倾盆大雨里,伏在他胸前的她,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快去救!”
他抚过她发烫的额头,“他们没事,吉罗会带他们回来。”
“韩美琳他们呢?”她忽然想起,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却被他用力按住,“你只要一淋雨就发烧,先顾着自己吧。”
她只是想和韩美琳一起走,用力甩他一巴掌后,她力气用尽,再加上雨势太大,不断打落在她脸上,实在很难受,竟再也说不出话。迷糊中,她感觉自己被他抱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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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多年的欣然王后已回亚斯兰,这个震撼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城堡。
刚刚换上一件新制的薄纱性感长裙的普莉玛的脸色顿时剧变。她捏紧了手中的象牙玉梳,捏得那么紧,几乎就要把这把玉梳给拧断。
“她为什么死不了?”普莉玛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明明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居然没有死?”
“您那一剑没有刺中关键部位,要是刺中心脏的话,才能一招毙命。”身旁的心腹侍女维答安回答道,“她可能是在亲信的帮助下躲起来养伤了,养好了才杀回来。”
“她就算回来又怎么样,”普莉玛紧紧捏着手中的象牙玉梳,“王已经被我牢牢掌握在掌心里,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是的,”维答安道,“前年曾出现过一两个骚货,还不是被您给灭掉了,王后来虽知道了,但也没说您什么。”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白衣侍女匆匆奔入,“不好了,殿下,听说本应被流放的安东尼奥王子随着欣然王后一道回来了。”
普莉玛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什么?”
“殿下,您别急,”维答安连忙安慰道,“可能是看在王后多年前受重伤的份上,王的心里感到内疚,才免除了对安东尼奥王子的处罚。”
普莉玛的眼神深深的,“让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善妒的老女人仍然对王的吸引力。我担心的是,她会对我们的部族出手,重提把我们的族人全都赶出亚斯兰之事。”
“王不会答应的。”维答安道。
普莉玛将象牙玉梳重重地扔在梳妆台,满面阴沉,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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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兰的春天雨季终于过去,迎来璀璨日光的夏季。每一片绿叶都闪亮如绿宝石般漂亮,每一朵花都娇妍鲜艳,向着阳光,闪耀着美丽绝伦的色泽。
欣然王后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身体终于好转。
她此刻正靠在床头,眯着眼看向落地窗外的阳光与绿树,貌似注意力放在正四处叽喳飞翔的小鸟身上,但从其略微涣散的眼神来看,神思早已飘得老远。
索妮雅安静地守候在旁,自她醒来后已守了一个时辰了。
“你下去歇会儿吧。”她终于转过脸,看向了这个对她忠心耿耿多年的侍女。
索妮雅踌躇了一下,才说道:“殿下今日还是不见国君陛下吗?”
她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杀了你家里那么多人,你一点都不恨他吗?”
“没有国君和王后的恩赐,我哪里还能有家,我的哥哥更不可能像一个普通男人那样娶妻生子,他要么做男宠,要么只能做最低贱的奴仆,没有娶妻的资格,与女奴繁衍生下的子嗣也只能世代为奴。殿下,我们生来便是奴籍,能有今日的生活,已经是神明的怜悯,应该惜福。”
“你倒是想得开。”她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身着浅米色女官长裙的尤妮端着托盘推门而入,“殿下,该喝药了。”
她在尤妮的服侍下皱眉喝下黑色汤药,尤妮递给她一小块蜜糖时,似是不经意地道:“今日普莉玛王妃仍跪在您寝宫外的庭院里。”
她将小块蜜糖放入嘴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尤妮,“亚伦德给了你多少钱,你天天在为他的宠妃说好话?”
尤妮是亚伦德专门派到她身边的女官。原本,她已很久未用过尤妮了,她不喜欢与亚伦德一条心的侍女,所以多年来,她的身边只有索妮雅。可此次带孩私逃事件之后,亚伦德很讨厌索妮雅这种对她过于忠诚的侍女,便硬是将尤妮派到她身边来。
尤妮如今有些怕她,有些胆怯地道:“王可没有给我钱,我只是觉得普莉玛王妃天天跪在那里对殿下的名声有损。”
“最多不过是妒妇的名声,”她嚼着蜜糖,满嘴甜意,“损就损吧。”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侍女们惊惶的跪地行礼声,“给陛下请安!”
当衣着华美的亚伦德优雅而入时,索妮雅和尤妮同时行礼退出。
“我似乎没有同意你进来。”她冷着脸看向窗外。
“你好不容易白天是醒着的,我当然得急匆匆赶过来,以免又错过了与你见面的时机。”他微笑着来到她的床头,坐在她身边,抚摸她的脸庞,“又瘦了一圈了。”
她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他的手便又落在她的长发上,轻撩她的微卷发丝。
“你的宠妃为什么会天天跪在我的庭院里?”她厌恶地看着他的手指,又打向撩发丝的那只手,可他却顺势反握她的手。
“她是怕你把她的族人们赶出亚斯兰。”
她笑了起来,“原来是为这事。你告诉她,我不会这么做。我当初这么做只是想把她赶出城堡,省得你真的会爱上她。但是你们既然已经相爱,而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不会再这么做。”
他的面色微沉,眼神也有过短暂的阴冷,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柔情似水地凝视她,“欣然,我对你的感情一如从前,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盯着他,一字一顿地,“从前是洛姬雅,还有你的那些爱宠,现在又是你的宠妃,你的感情可以同时分给好几个女人。我很想问你,如果洛姬雅当初不是希斯诺派来的,她现在会不会是你的王妃之一?”
“是。”他倒是很实诚地回答,“如果洛姬雅不是身份复杂的话,我会留她在身边,但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与她多来往,同寝过夜的话更不可能。”
“那普莉玛呢?”
“我承认我爱上了她,可她的对权力的欲望让我心生反感,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会仍然与她在一起,但是我永远不可能像爱你那样爱她。”
“如果我现在要你置她于死地的话,你会做吗?”
“不会,”他很认真地回答,“我不可能让她去死,我需要她好好地活着,因为我也同样需要她。”
原来……如此。
她微笑着看着他,神情温柔,阳光在她的眼睛里熠熠闪亮。这个男人说话虽不如以前中听,但至少没有再骗她。
这是她同他再次相遇后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亚伦德印象里她对他最后如此温柔而迷人的微笑,之后的十几年,他再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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