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清了下嗓子,神情特别严肃,“我说的鬼眼是土话,一般也叫阴阳眼。其实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大多都能看到,但是长大了之后,这种技能就会消退了。你现在还能看到,算是天赋异禀了,很难得。”
我看他这么严肃,就没再扯皮,再说这房间各种像恐怖片里的停尸房,我觉得死者为尊,还是要尊重一下的。就跟着点点头。
刀疤掏出了香烟,看了看四周,可能是想到在死者面前抽烟不太好,又把烟塞回口袋里了,皱了皱眉继续跟我说,“昨晚电梯里的姑娘是冤死,死后戾气重,所以你看得见。我不知道你能看到什么程度,所以今晚你先好好观察一下。现在他们不一定会出来,等下你背对我,数五下,然后睁开眼。不管看到什么,别害怕,别动就行。”
我闭上眼睛,数了五下,大概数到二的时候闻到了一阵什么香的味道,然后数到四的时候,觉得周围空气突然特别冷。
五——
我睁开眼,整个房间瞬间变得阴暗,所有日光灯都灭了,只剩下几盏蓝色的驱虫灯,还tm一跳一跳的。
低头一看,我周围是麻绳围的一个圈,很神奇的是这个麻绳是没有接头的地方的,就是一个圈。我又想起了西游记,有时候孙悟空去化缘就给唐三藏弄这么个圈,就怕唐僧被各种觊觎他肉体的妖怪生吞活剥了。
瞬间觉得自己又金贵起来了,就差没对着刀疤叫悟空了。上次是黑粉这次是麻绳圈圈意外感觉自己特别被重视呢。
这时候听见身后有沙沙的声音,我本能得觉得这不是刀疤发出来的动静。特别想回头看,但是刀疤跟我说别动,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别动是不是包括回头,也不知道能不能讲话。
但是我有一种特别微妙的感觉——在我数秒的时候,刀疤其实就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了,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有这么个感觉。
沙沙声似乎变响了,有些渐渐靠近的趋势,汗毛一根根都竖起来了,tmd刀疤你倒是给个话,这个汗毛竖起来算不算动啊?
蓝色的驱虫灯闪了几次全都灭了,我一瞬间有点崩溃。闭上了眼睛——所以你说人被吓坏了吧啥蠢事儿都干得出,房间四周密闭的灯也没了我伸手不见五指闭眼睛有啥必要吗?
闭着眼睛倒好,听觉嗅觉触觉都敏感了,这要是换个场地换个环境,给我一张爱心型的大床,还可能是挺愉快挺羞耻的一次经历,但是眼下我只闻到了特别腥臭的味道,感觉是烂了的鱼肚内脏混着变质的海带的味道,空气又冷又湿,咸咸的裹上了我暴露着的皮肤。
一阵晃眼的感觉,隔着眼皮也知道是灯开了,我本能睁开了眼睛,白色的顶灯从未如此刺眼。
一个肿胀溃烂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家伙和我四目相对,我估计当时心跳停了几秒,连尖叫都忘记了。
这大概是个水鬼,我去原来人死了能泡这么肿这么臭。感觉像是一个装着十几天的鱼肚咸鱼海带的垃圾车正在往我头上扣,不知道屎盆子和这个味道哪个更令人作呕。
一阵反胃,微微有点抽搐,不说别的,这味道,让人实在想吐,我就快胃痉挛了。
那水鬼辨别不出性别,身上又白又肿跟发开来的馒头差不多,浑身滴着水,咸咸的带着大海的味道,不多会麻绳就被泡湿了,我有点坐不住了,但是脚软的时候,其实也没办法起身拔腿跑了。
估计这水有点腐蚀性,麻绳居然眼看要被泡烂了。我心里骂了好多次娘,刀疤你太不靠谱了!我以为你掏出来的家伙起码牢固点啊!这水一泡就烂了的是什么鬼啊?!义乌小商品批发来的次品吗?!老子被你害死了!
麻绳眼看要化在水里,那肿肿的家伙眼看要对我来一个泰山压顶。
就在这时,刀疤从我背后越过我跳过来,带着一个麻布袋子,对准那家伙一兜,整个世界清净了。
灯光似乎都柔和了一点,我看着刀疤连烟盒一起掏出来了一张红纸,对准布袋口子一起绑起来收口。然后就和电梯妹子那时一样,口袋不动了。
我发现他晚上刚买的烟,这会儿掏出来的烟盒已经空了。
坐起身,“哥,你抽烟太凶了,这对身体不好。”
刀疤看看我愣了一会儿,似乎挺高兴的,淡淡一笑,“嗯,你观察力挺敏锐的。”
然后他把空烟盒揉皱了塞回口袋里,“明早一起去一趟你公司,领工资去吧。”
我傻了,“我才上班第二天。合同都没签呢。”
刀疤转身去按门铃,“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小子工资可以日结,不然到月底你一下子拿不了那么多。”
秃子肯定是光速跑来的,秒速开了门,我们走出去,刀疤又塞了五百给秃子,“尽快联系你老板,告诉他我有个人才要给他认识。”说完顿了顿,瞟了我一眼,叫我留一下秃子的联系方式,就径直走出去了。
我远远看着他又去隔壁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点了靠在大门口吞云吐雾起来,有两分无奈摇了摇头。
秃子特热络的给我留了手机号还让我加他微信,我看着他那个比基尼美女微信头像愣了几秒,转身去追刀疤。
开车回家路上,刀疤难得跟我笑笑,“你还挺关心我的,叫师父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心说那一瞬间其实我是被大智附体了,他总是这么啰嗦纯洁和破瓜的,虽然他们两个也是跟刀疤一样从来不听就对了。
我心里挺多个问号的,从为啥干这一行需要外号,到我怎么突然就工资日结,以及今晚到底我这个鬼眼测试成功了没有,感觉云里雾里的,还有刀疤居然好像还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人见了他都挺客气的?他说呀介绍给这家殡仪馆的老板的人才,是不是我呢?
算了,大部分事情时候到了都会明白的,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清了清嗓子,我小心翼翼开了口,“哥,你确定咱们明天去领工资?”
“当然,”刀疤扬扬手里的麻袋,“这个东西是你引出来的,小鬼你不只看得见那些东西,还有引出他们的功效,是个天生的好鱼饵。”
鱼饵……
老子险些吓破了的胆,原来就只是个鱼饵……
神tm鱼饵……
才对刀疤生出的好感,这会儿又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跟着他去了颜逸如的办公室,一拿拿了十万,当场签了合同。
这十万还是奖金,工资是另算的。只不过我工资卡还没办,所以直接走的支付宝,手机叮了一声,我确认了十几秒,才确定自己瞬间有了六位数的存款。
我本来对于刀疤拿我当诱饵这事儿有点生气,但是他出面我才有了这十万的奖金,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了质的飞跃。
刀疤不置可否,说我像小孩子。
颜逸如点点头,“平凡你好好跟着舒语多学点,钱不是问题。”
我那头跟上了发条似的连着点了二十几下,各种兴奋。
颜逸如叫我明天到公司跟着秘书学些规矩,就准备和刀疤一起离开了,我注意到刀疤手上始终拎着那个麻袋,暗暗猜测他是不是和袋子里拿东西一起过了一夜。
刀疤看了我一眼,“你先回自己家一次,收拾点东西,我今晚不回别墅,明天去你家接你。”
我愣了两秒,心说难道以后一直和你一起住啊?不过何乐而不为?跟在他身边分分钟能捡钱,别说叫我和他睡一个大别墅了,叫我和他睡一张大床我都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一点没错。
手机里的五个零点燃了我的斗志和决心,我要跟着刀疤成为一名合格的茅山道士。
不过第二天颜逸如的一盆冷水泼下来时我才知道,我离入门都还差得远,别说合格了。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