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府马车缓缓行驶,穿过了几条街道,马车的帘子叫人轻轻拉开一角,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面容,眼睛却低垂,看上去凉薄淡漠极了。
“万府大小姐容色艳丽,美貌无双,温润如玉,谦逊有礼。”对面酒楼上的的露台亭上,一人身着宝蓝色的衣裳,面若冠玉,飒爽而立,衣袂飘飘,双手背在身后,垂眼看向路上行驶的马车。一人身着流金白色衣裳,手持一柄折扇,此人是太子少傅肖鸿。
肖鸿边摇着折扇边扯着嘴角,笑着对身旁宝蓝色华服的男子道,“以往瞧见她,总是微笑示人,楚楚动人,觉传言果真所实。然今日这一看,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却是美貌如霜,着实是个冰冷美人。”
而后又调笑,问:“太子,你如何看?”
这位身着宝蓝色衣服的人,便是当今的太子,十三皇子,金毓华。
金毓华目视着马车由远及近,又离开至街道尽头的转角处,他敛了眼色,轻轻转头,轻声笑道:“万小姐自然是容颜秀美,风华绝代。”
肖鸿大笑三声,道:“太子真是……”摇了摇头,做了下来,“……不实诚。”
金毓华没有回答,直视着前方,嘴角的笑容带着别样的味道,眼神凝重起来。
“放下吧。”
蝉衣听完便放下了捏着帘子的手,道:“小姐今日好似有些兴致,可是想出去看看那些新鲜玩意儿?”
“没有。”万惊鸿摇摇头。方才她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视线盯着她的马车,于是命蝉衣掀开了帘子,状似不经意间瞥到了视线的来处。
那人站在高处垂眼看着她,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知道此人定是瞧着蝼蚁般的目光在看她。她不会认错的,此人就是金毓华,万惊鸿便是因为他,落得了家破人亡的下场。
长得一表人才的,却如此恶毒心肠,真是叫人倒胃口。
“小姐,到了。”
万惊鸿收回了思绪,由蝉衣扶着下了马车。
飞天客栈地处繁荣之地,来来往往都是行人,宾客盈门,人来客往,生意好极了。踏进客栈,便是一派满满堂堂,座无虚席,琴歌酒赋,更是热闹。
客栈里吆喝的小二见有人进来,便笑盈盈地过来招呼:“楼上还有位置,还请小姐随我而来。”
万惊鸿等人随小二来到客栈的二楼,二楼悬空,可以瞧见楼下的人山人海。她上楼走着便将视线落在一楼里处弹琴的二人。
女子容色清秀,身材消瘦,坐在凳子上,轻拢慢捻,琴声悠扬,看上去应是二八年华。男子却是两鬓如霜,佝偻着身躯,闭着双眼,拉着二胡。
在座的客人,有人摇头晃脑,有人在一曲后鼓掌赞赏。万惊鸿坐在小二给她准备的位置上,微微侧目瞧着下面弹琴的两人,面色无异常,仿佛在沉思。
小二上了茶,问:“这位小姐需要点什么菜?”
“你们这有什么特色菜?”蝉衣瞧了瞧万惊鸿的眼色,道:“来几道特色菜罢。”
“好嘞。”小二笑嘻嘻地应了,便下去了。
待菜上桌,万惊鸿叫住了小二,望着楼下二人,道:“弹琴者谁?”
“啊,这两位乃京城谋生者,我们老板瞧二人无处可去,便留下了二人在此弹琴。”小二如实说,后问:“小姐若是好奇,等会我叫她二人来见见小姐。”
万惊鸿没有仍旧看着楼下,头也没回,道:“让那女子来便可。”
蝉衣在一旁为她布菜,待小二离开后,道:“小姐可是觉得此人在这实属屈才,想帮此人谋个更好的生计?”
“为何这么说?”万惊鸿夹了一个四喜丸子,闻言问道。
“小姐心善。”蝉衣笑着道,一开始她还不明白小姐找的是何人,如此一来,倒像是明白了,“定是觉得此人可惜,便想拉她一把。”
蝉衣还停留在心善的小姐的时间里,倒还不知,自家小姐早就易主了。万惊鸿没有回话,又加了一个四喜丸子,却是没再看楼下了。
这几日万惊鸿总食欲不振,瞧着她越来越消瘦,蝉衣很是担心,瞧她今日甚有食欲,便也不再打扰,专心为她布菜。
这一边的人在品尝美食,而另一边的人,却在观望。
萧清秋从瞧见万惊鸿走进客栈便愣住了,夹着菜都忘记塞进嘴里。施丹虞也瞧见了,他抬起筷子打掉他夹着的菜,道:“回神了。”
萧清秋小小抖了一下,回神,道:“逸之,我是不是太没见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之人。”又望了一眼施丹虞,道,“简直与你不相上下。”
前半句施丹虞听着轻笑出声,而后半句着实让他脚痒,踢了萧清秋一脚。
萧清秋痛呼,却听他说:“如今你也见着了,传言如何,你怎看?”
“什么?”萧清秋不懂,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莫非,他就是万府大小姐,万惊鸿?”
施丹虞没回他,目光倒是落在桌上的四喜丸子,抬起筷子夹了一个,确实好吃,难怪瞧她吃了好几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萧清秋惊喜,道:“传言属实,诚不我欺,果真绝世美人,妙哉,妙哉啊!”而后又贼眉鼠眼地靠近施丹虞,调笑道:“难怪,连逸之都忍不住去救她,想必也是被她的所吸引罢。”
施丹虞瞥了他一眼,后者收到眼刀,立马住口,干咳两声。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可她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吃顿饭?是她万府的饭菜不可口,想来这尝尝?”
萧清秋平日里也是聪慧过人,心思细腻,可每每瞧见美丽的女子,脑袋就像被塞了棉花一样。
施丹虞叹气,像楼下弹琴二人抬了抬眼,道:“怕是为了楼下弹琴二人。”
“那二人?”听他这一说,萧清秋望向楼下,但见弹琴者两人,一女子,与一老人。女子尚年轻,老人已迟暮,可万惊鸿与这二人有何关系,更是不解,便虚心请教:“为何?”
为何?
方才自她踏入客栈,他便瞧着她的一举一动,状似无意却甚是有意。只见她的目光从一开始便落在弹琴的二人身上,不像是随意,倒像是刻意。想必她来此处的目标,便是这二人罢。
施丹虞挑眉,望向那边正夹着菜的女子,目光锐利,眼中甚是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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