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星辰长相伴,
天地皆入梦,
执杯天涯啸西风。
以酒浇剑后,
破人间囚笼,
踏雪卧冰疏狂几重.
——《拂世之剑》
昏迷中的亦庄脑海中浮现起这五年的点点滴滴。
自己决定离开家庭,离开母亲的那一刻,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一直被保护着、呵护着的小孩子了。十六岁起开始了游历天下的生活,一人身负长剑,牵着棕色的小马驹,从长安到洛阳、到扬州……五在别人看来是五年的流浪漂泊,在亦庄心里,却是最逍遥自在的五年……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哈哈哈哈,看不穿!”宫墙外,一名风华正茂的男子,约十六岁,被马车、守卫堵得水泄不通。只从缝隙中传来一阵放浪的笑声。
“庄儿,听娘的,回去吧!只要你愿意,这江山就是你的,你还有什么得不到呢?你不要学你父亲,为了正义就轻易放弃,这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你强你才能活下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吗,孩子?”一个身着浅紫色长袍,身披淡粉色薄纱的女子,头戴一枚金钗,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她死死拽着那少年的衣袖,祈求他不要离开。
“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您面前。为了权利,你不择手段,我和爹爹怎么劝您都不听。你的皇后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说你不后悔,那么,我的路,也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我命,只由我!”最后三个字,少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吐出来,像一把沾着毒汁的匕首,一下一下刺进了那那女子的胸膛。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不明白呢?没有我,怎么会有你摄政王王爷的封地,怎么会有你掌管兵权的机会?怎么会……”
“够了!你一直都在操控别人。你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满足你的欲望。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富贵王权,不是什么千金银万户侯,更不是别人用多少场血泪之战、跟敌人你死我活拼拼凑凑得到的兵符……你从来不懂得关心别人,从来不懂人间真情,只贪求那些冷冰冰的东西。我们在乎的东西不一样,你爱你的权利,我爱的我的自由,请你还我自由……”
少年眼中的泪花已经泛滥,他从来没有这样对母亲说过话,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他,乖巧听话,虽然内心不满母亲很多做法,不赞同母亲某些观点,但始终没有摊开说话,没有这样跟母亲顶嘴闹事……
或许是压抑的太久了,或许是被禁锢在牢笼里太久了,或许是皇宫这个不太平的地方阴气太重了,又或许是他要去追寻自己的梦了,更或者是……总之,他要自由,他要像鲲一样,翱翔在蓬蒿之间,不受任何束缚,不再挣扎沉沦,他,一定要离开。
“我,从不知道你心里是这样想的。你,留不得,但是,走了,你绝不要回头!”说完她甩开衣袖,“放他走,永远不得入宫!”说罢,一人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所有的兵都退了,忽然间少年看到了头顶的蓝天,一碧如洗,他终于快够到了他向往的自由,侧过身再看看渐渐离他远去的女人,那身影,又熟悉又模糊。给了他看见世界,看见美好的眼睛,给了他别人心心念念,一生追逐的王权,又给了他触手可及的自由。
他不懂她,他的母亲,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的家族带给她的,就是天生的傲骨,她身上本就流淌着王族的血液,她的使命,她也摆脱不了……
“儿子,我从来都没有做错,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属于我们家族的东西,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她流泪了,不是因为儿子不懂她,而是,自此之后,身边再无一人亲近可信。没办法,自己选的路,怎么走下去,都是向前的。
与母亲背道而驰,本不是他做的,但确实是他预料之中的。那,从此天涯两隔,也盼你朝夕安好,随心如意。拐过那道桥,母亲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了,他,也离开了。
玉华殿一片寂静……
“皇后娘娘,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事情办妥了,惠靳天的夫人和他儿子惠蠡逃到洛镇,已经被我们的人灭口了。从此,您再也不必担心了。”这个对皇后毕恭毕敬的人,便是太监总管李岱,以心狠手辣臭名昭著。
“他们躲了三年,还是被我们的人找到了,本来想留他们活口,放着母子俩一条生路,可惜啊。只是庄儿太善良,一直寻思要找他回来,这下就留不得他们了。”皇后抿一口凉茶,嘴角扬起,很是瘆人。
“王爷他此番闹腾的不小,只怕这一去,不知什么时间才能想通回来。”太监依旧保持着那个恭恭敬敬的姿势,腰不曾直起来。
“庄儿,他最好不要回来,他的性格,他的眼界,是做不了皇帝的。由他去吧,我就这一个儿子,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找不到他想找到的人,他是不会回来的。如果哪天他回来了,那,你的头就不保了,明白吗?”放下茶杯,她站起来,向中厅走去。
“是……是……是……是……奴才自然是明白的。那样的事是不会发生的。真有那时,奴才一定自己了断。”太监总管李岱也跟着走过去。
“现在该是安抚民心的好机会。有哪些地方的百姓有什么需求吗?”皇后点起檀香,质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昨日看在养心殿听到郭御史上奏,许多地方的官员向朝廷发出请求,希望上边可以拨款一些银两创办学堂和军处所。一方面振兴教育,一方面发展军事。”
“哦?谁,这么大胆子,都开始命令起朝廷了?官怕是不想做了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江西总督章大人,他一直主张“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思想,从一介草民爬到了现在的总督的位置,还是很有能力的。据说为人正直,有担当,深受百姓爱戴啊。这次皇上已经同意拨款三千两黄金给江西一带,朝中大臣也是极力赞同。”
“这一步棋,他倒是走得真妙!哈哈哈!”笑声中带着刺一般,“谁给他的权力?这事不算小,现在打过仗的地方民心都没有安抚好,连京城百姓都吃不饱饭,乞讨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有饿死的人,这些人怎么不救?银子花在不着急甚至不必要的地方,他是在和我对着干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认为,皇上这是在为自己招揽贤才做准备。京城的蝗灾是三年前的大战留下来的,皇上也派人安抚了民心,发放了粮食,只是手底下的官员,是皇上当年的亲信,总是在拿到国库发的钱财后自己捏一点放在自己口袋,这一次两次,一人两人的,最后留到百姓那里就不够了啊。所以还是会有那么多饿死的百姓。但是那些大多数是老弱病残,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饿死就饿死了,也没有人会管的。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在眼里,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肯定要是暗自不爽的,只是这江山,本就是大家一起抢过来的,不从也不行。但是招揽贤才,培养人才,给身边留些亲信才是最重要的。”
“你,很有丞相的头脑,可惜了。”她闻了闻檀香,闭目说到。
“不可惜,不可惜,一点也不可惜。能为皇后娘娘效劳,是奴才的福气。”
“你先下去吧,皇上那边有什么消息立刻过来向我汇报,不要漏掉任何消息。明白吗?”
“是……是…….奴才告退……”
皇宫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说法是最靠得住的,前几分钟才发生的事,这会儿就传到了宫女太监的耳朵里,这些人最能捕风捉影……
“诶?你们知道吗,摄政王跟皇后娘娘闹翻了,他离开皇宫了?”一个宫女瞪大眼睛,惊恐的问到周围的宫女。
“我刚刚听说了,这摄政王太霸气了,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就离家出走,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勇气的,这么多金银珠宝不要,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非要追求自己的什么自由?”另一个宫女手里摇着轻罗小扇,眼睛一眨一眨的。
新来的小宫女什么都有=不太懂,悄悄地问,“诶?你们说的摄政王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咱们还有这个王爷?”
“唉,摄政王,就是前御史大夫庄君房的儿子庄祎啊!她母亲谋权……”说到这里,小宫女顿了顿,环顾四周,看看没有什么外人,压低声音继续说到,“她母亲当上皇后以后,就把他赐封为摄政王了,还给了他兵符。”
“这么厉害啊!你说庄祎公子我就知道了,我家小姐小时候跟他一起在灵启小苑一起读过书,总是夸赞庄公子德才兼备,一表人才,跟其他纨绔子弟不同。”那个新来的宫女脸上是满满的赞许。
“唉,只可惜他这样的好人,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也……”
“你们都闲的没事做吗?乱嚼舌根,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小脑袋还要吗?”太监总管一来,吓得宫女们都跑了。“唉,这些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宫外的寒山寺,庄祎虔诚地走着每一级台阶,心中什么都不想。到了最后一级台阶,他起唇道,“惠蠡,你还活着吗……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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