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换了衣衫,凌兮几人便一道出了府,出门时她下意识地往一旁张望了一眼,今日那青纱小轿也是停在外头的侧巷中,不过她们出去时那轿夫正好抬起轿子,晃晃悠悠地转了个弯儿后往另一处去了,那轿帘依旧是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半分。
凌兮有点惋惜,正好马车过来,便也不再多想,那萧家姐妹上了同辆马车,她跟着死小孩和赫连流栩上了后一辆马车。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地向前行去,来了这雍京近两个月,如此光明正大的往街上逛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一路上撩着帘子往外头瞧个不停。
“这雍京城商贩极多,往来商客多有奇资异货来此出售交换,姑娘若有兴趣,改日我陪同你出来逛逛。”
“五哥做什么对她这么好,平日里我央你陪我练习剑法你都没空,现在倒有闲情陪她逛街?”赫连飞云不满地抱怨道。
赫连流栩笑道:“你在吃什么醋,年后的祭祀、节庆以及父皇的寿诞哪样不是大事,我越是繁忙时你越来惹我,我自然没空应对你。难得这几日清闲了些许,还要被你说不是!”
赫连飞云扭过头,“我哪是吃醋,该吃醋的是若仪姐姐才是,若仪姐姐倾慕你,否则若水那丫头怎么会上蹿下跳的要撮合你俩,你可别说你看不出来!”
“去,人家好好一乖巧的姑娘家,被你说的跟猴子似的!”
“那又怎的,得亏她是若仪姐姐的亲妹妹,我又将若仪姐姐当未来大嫂看待的,否则才不理会她呢!”
“我只将若仪作知己看待,并无儿女之情,倒是你,这般轻慢人家女孩儿,当心以后找不到媳妇儿可如何是好!”
两兄弟在车里相互打着趣儿,凌兮在一旁听得啧舌,那萧若仪美人一个,却是佳人有心,公子无意,好不可惜。
“若仪和若水乃是当朝萧相的千金,她二人的母亲是老恭硕王爷之女,是与我父皇极好的姊妹,故而我们与她俩也是时常往来。那小丫头若水今年比飞云还小一岁,平日里心直口快的,素来喜欢与飞云打闹个不停。她若有什么言辞不当的,姑娘莫往心里去。”
凌兮看着赫连流栩,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这话。
“这雍京城中勋贵众多,姑娘平日多在府中,少有人认得,多结交一两个朋友自然不是坏事。”
赫连流栩说的婉转,却并不妨碍凌兮听明了他话里的意思,即使师父是圣清王爷,自己在这雍京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萧家在雍京却是声名显赫,与萧家姐妹来往对她是有益无害。
人家一片好心,凌兮当然不会明着拒绝,轻轻地点点头,只当是知道了。
永宁湖畔有几条小舟是专门接送客人往返雨庭轩的,一条小舟一次可坐两至三人,乘上小舟,船夫手持竹篙往岸上轻轻一点,小舟便悠悠地划出去,人在舟上轻轻地荡着,湖面上荡开一圈圈的涟漪,这感觉有趣的很。行了不久,便能看到湖中央一座极大的画舫,三层之高,琴曲飞扬,船上立着不少白衣青衫的小侍,远远看去颇为靓丽。
登到船上,便有领事模样的男子前来,朝赫连流栩和赫连飞云几人作了一揖,转向萧家姐妹道:“两位小姐实在抱歉,两位定下的座儿此时尚有客人未走,现在仅余三层的流芳小阁有空儿,不知萧小姐是稍微候一会还是……”
“那便添点钱,包了流芳小阁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能等着他们吗?”萧若水手一挥,素净小脸上尽是傲气,当即让领事往前带路。
比起画舫下面两层,第三层要安静许多,拢共才六个包厢,却比下面的房间大得多,且布置精细巧妙,颇有雅趣。房间内有两扇极大的窗户,从座位上向外望去,便能看到一大片景色绝佳的山水。
房内有琴师,隔着屏风而坐,点了曲子后,便有清越的琴声从后头传出来,不多时便有小侍奉来瓜果点心,清茶佳酿。
“下月十五,庆皇叔举办的赛马会,你们都去吗?”甫一坐下,萧若水便迫不及待地谈了起来。“昨日我遇见庆皇叔,他说这批马里有几匹上等的宝马,可惜却不告诉我是哪几匹,平白要人惦记。”
赫连飞云眼睛一亮,道:“那日如何比赛,你可问过?”
“庆皇叔说,马匹大多是已经分配好的,也有几匹空着位置,若是对马不满意,也可以自行再换。”
“如此调配岂能遇见自己心属的好马?”赫连飞云不满道。
“那马一个个都是高头长尾的,你到它面前他它还能跟你说自己是好马不成?”萧若水不以为然。
“那可不一定,人说宝马配良人,马儿富有灵性,遇见良主自然会相邀。飞云若是不满意,到时自己再挑便是了!”这半日来都是萧若水搭话的多,难得萧若仪开口,另两个人自然不再多抢白对方。
萧若仪笑意盈盈,似水的目光从赫连流栩身上转了个弯儿后又落到了凌兮身上,“与姑娘相识半日,尚不知姑娘姓名,不知该如何称呼?”
正在喝茶的赫连流栩眼神落在凌兮身上,似乎也在等她的回答。。
凌兮想起,其实她从未跟他说过自己的名字,轻声道:“我叫凌兮。”
“姑娘姓凌?不知是哪儿人?”
“我无父无母,自幼跟着师父,下山前师父给了我这个名字,这便是我的姓名。”
萧若仪一怔,似乎没想到凌兮会这么说,倒是萧若水暗自嘀咕个不停,“敢情还是个孤儿。”
“若水,不得无礼!”萧若仪轻声喝到,“姑娘莫往心里去,若水一向说话冲。”
“岂会。”凌兮浅笑,“师父说姓名来历皆是外物,我一向觉得人生活得自在逍遥自在比什么都好。”
赫连流栩一声轻笑,低叹道:“逍遥二字虽简单,但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却是最难达到的,若是可以,我也愿意自在逍遥于天地山水间,只可惜身为皇子,总有些事是难以企及的。”
赫连流栩说的有些失落,死小孩听得若有所思,萧若仪亦有些感慨,话题不由得又转到了个人的身份、理想之上。凌兮懒得插话,索性自顾自的喝茶吃东西。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