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荒中州巴蜀地界的一处边缘,这里世世代代生活着一个自称避祸的种族,到如今,已然不知是第几代了。
此时天色渐暗,黄昏下的避祸小村显得有些萧瑟,小村中除了人影零星几个,大多数人都已早早在家中忙着生火做饭了。
就在家家户户升起一阵袅袅炊烟的时候,在距离避祸小村不远的一处小山包中,这里正隐约传出阵阵的叫骂声。
“王小虎!我看你是没有长记性啊哈?最近是不是皮子又有些紧了?要胖爷我给你松松不?”
说话的人叫王二胖,年岁虽不大,但在避祸一族中却颇有身份,是族内二长老的长子,而其责骂的对象,是一个清秀少年,名字叫做王小虎。
这种事,已经不是清秀少年第一次遭遇了,可以说是隔三差五的就得发生一次,只可惜了这一身的简朴素衣,少年还未穿过几回,可如今,却已沾满泥土破烂不堪了。
而在少年的右眼眉骨处,更是高高肿起了一块,想来在这眼眶之处,定然是生生吃了一记重拳。
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王二胖,及其身后三个为虎作伥的小厮,王小虎却显得有些漠然,也不搭话,也不反击,只是强撑着瘦弱的身体,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惜眼眶上的这一记重拳,使得王小虎还有些晕乎乎的,徒劳挣扎了一会,却也只是勉强的坐直了身子罢了。
“哟呵?二哥问你话呢!小杂种你哑巴了?”看到王小虎一点反应都没有,来找乐子的几个小孩顿时有些不快,不待王二胖教唆,便有一小厮牙尖嘴利的就骂开了。
“我不是杂种!我是避祸一族的人!”一直保持漠然,哪怕吃了一记重拳都无动于衷的王小虎,却在听到“小杂种”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面色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歇斯底里的凶光,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厮。
面对这种如狼似虎的眼神,哪怕是这耀武扬威惯了的小厮,此时也有些心底发怵,但是为了不落面子,这小厮又不得不摆出一副强势的面孔来。
“看什么看?小杂种!”似乎为了宣示自己的权威和高高在上的地位,这小厮又再次重重强调了下“小杂种”这三个字眼。
“你,找,死!”王小虎一字一顿的正色厉声道,原本还如烂泥般瘫坐于地的身子,也不知打哪来的一股气力,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面对着眼前的小厮,王小虎的心中除了愤怒外,就再无其他情绪了,遥遥举起自己的右手,待握成拳头后,王小虎就史无前例的第一次反击了。
只是......
“嘭!”,“啪!”,“噗!”......
小山包中再次传出一阵剧烈的殴打声,那拳拳入肉的击打声,在这傍晚的落日余晖中,显得那么的清晰而突兀。
“呸!你这小杂种还长能耐了啊?说你是杂种你就是!凭你也配做我们避祸一族的人?我呸!”王二胖说着,朝着地上早已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上,再次狠狠地补上了一脚。
“就是,就是,还敢反抗?你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王二胖的打样下,其身后的三个小厮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也纷纷对着王小虎拳打脚踢起来,甚至下手比王二胖来的还要狠还要黑!
“我,不是,杂种!爷爷说过,我,就是,避祸,避祸一族的人!”王小虎一字一顿的慢慢说道,只是嘴角中却已渗出了一丝的鲜血。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已经开始有些气若游丝,浑身散架了般的剧痛,使他一度濒临陷入昏迷的境地。
如今还能说话,恐怕完全是心底深处的那股意志和执拗,才令他顽强的硬撑着吧。
“呵呵,你说那迂腐的村长老头?他若还在倒也能保你无忧。只可惜啊,你唯一的靠山都以消失无踪!如今的你,就是一条可怜虫!”王二胖嗤之以鼻的说道,满眼不屑的俯视着蜷缩成一团的王小虎。
他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上的感觉,虽然避祸一族只是大荒世界无数种族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小民族,但却一样的讲究适者生存,一样的遵循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也许,就是这些法则,才使得王二胖变成这样子的吧?
“你根本不配成为避祸一族的族人!若你真的是,为何连续五年了还没能够觉醒?你就是那老头子从外头捡回来的一个小杂种,少往脸上贴金了!”王二胖可没想轻易的放过眼前之人,继续用言语羞辱道。
像王小虎这种卑微如蝼蚁般的存在,在他眼中无非就是一个用来调剂生活的工具,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罢了。
若能狠狠的踩上几脚,从中获得那种不可言述的优越感的话,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会觉醒的!你们看着吧,我一定会觉醒的!”王小虎的脸虽然已经被踩进了泥土之中,却仍不屈不挠的硬生抬起头来,歇斯底里的喊到。
“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么?这小杂种说一定会觉醒?哈哈哈哈,告诉你吧,你这当做宝一般都觉醒不了的能力,小爷我却根本不稀罕!”王二胖插着腰笑的一身肥肉乱颤。
“你知道么,化水一族给了咱们族一个名额!到时候只要洗去这低贱的避祸能力,就能够重新获得化水战族的传承!战族啊,那可是一个战族的能力啊!你猜这个名额给了谁?哈哈哈哈哈!”
王二胖状若疯狂的仰天大笑道,那双目中的贪婪和欲望,完全不像是一个年纪才十二三岁的孩子所能拥有的。
而面对这种癫狂,其身后的随行小厮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开始一顿狂热的吹捧和阿谀奉承,那丑陋的嘴脸,简直不堪入目。
说实话,羸弱的避祸一族跟战族间确实没有可比性,但将自己本宗族的能力说成是低贱的,这王二胖估计也是千古第一人了。
王小虎好想撕烂这趾高气扬之人的嘴脸,可是他却显得那么无力,此时的他连站起身来都做不到!更何况,就连眼前之人所不屑的‘低贱’能力。
他都不曾觉醒,也不曾拥有。
我有什么资格去反驳他?又有什么本事去制止他?也许,我真的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吧?至少,我的确是爷爷从外头捡回来的一个野孩子。
王小虎绝望的想着。
不甘心、愤怒、失望、悲凉、万念俱灰、......种种情绪一时间涌上心头,在心中混合又交织再重叠之后,最终只是化成了一汪清泪。
“哎哟哟,咱们的小杂种乖乖流马尿咯,哈哈哈。小子你听好了!你呢,要么继续跟着这避祸一族一起苟延残喘!”
“要么,就想办法来打倒我吧!否则,你永远就是一条可怜虫,我绝对见你一次打一次!咱们走!”王二胖说着一口浓痰吐在了王小虎的身上,然后带着几个随行的小厮便志得意满的离去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在这寂静的夜下,小山包显得那么的寂寥和幽静。
精疲力尽的王小虎遥遥看着那几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却说不出一句话,也拾不起一丝力气。
我会就这样死在这里么?我死了有人会想起我么?估计会吧?王小虎这样想到。
还记得爷爷在的时候,族里的人对自己还算客气,虽然说不上亲近,但也不至于排挤。
自己从小在这儿长大,在这儿生活,可为什么当爷爷一不见了,这些人就翻脸了呢?难道自己就这么令人厌恶么?还是说,只是因为我不是这一族的人?
可是我好爱这个种族,我喜欢这里啊,我好想融入其中,真正的成为这一族的族人啊。
又或者是因为我连续五年觉醒失败?不是我不适合避祸,而是避祸早就放弃了我?
只是,为什么连王二胖这种打心底里看不起避祸的人,都得到了认可,得到了避祸的传承。
而我如此的渴望,如此的期盼,却反而始终觉醒不得?
......
“爷爷,我好想你啊!我好想成为避祸一族的一份子,堂堂正正的将这些羞辱避祸的人给击倒,我要向他们证明,避祸一族,没有那么差!”
王小虎一连串的千头万绪,最终只化为了这样一句悲鸣,其驳杂的思绪也在这一刻,回复了平静,不再悲伤也不再彷徨。
那趴在地上的身影显得无声无息,也不知是昏迷了过去,还是已经死了。
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此时的磨难,未必就不是其未来腾飞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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