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可以同意。”
李安如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超过了她自己的底线。
她的指尖向契约上虚虚一指,一滴鲜血从她指尖淌下,最终落在契约上。
烈火燃起,契约化作灰烬,一枚小小的戒指却又浮现在人眼前——这是契约的灵物,当然,也是契约达成的象征。
陌上易凉和百山帝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当然百山帝国的外来者们,当然就不会高兴了。
蠢货。
一旁,白怜然有意无意地勾起一抹自得的笑。她此时虽是狼狈,可是却依旧能料想到自己恨不得千刀万剐的首席弟子,未来的结局。
天工阁,从一开始就打算拖延时间到万古聚,李安如这次的作用就是让天工阁得以进入万古聚的同时,又能够保住对万法洞府的独占。
但是聪明如李安如,到底还是输了。
“师姐!你怎可如此!阁主派你来,就是为了让你阻止万古楼,你怎可背叛师门的信任!”
“背叛师门信任?大姐姐,李姑娘的选择可是上上之策。”
落潇潇那可恨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白怜然恨不得立马代替她成为万古楼主到夫人,然后狠狠地报复回去!
但她还是忍住了:“上上之策?落潇潇,这样的方式来骗取天工阁的契约,你难道很有成就感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万古楼与李姑娘,与天工阁之间的交易,那自然是利大于弊,对双方而言都是好事。”
“好事?郡主这话可真奇怪,获利的,从始至终难道不只有万古楼一个吗?”
“获利的,一定有万古楼,却不一定只有万古楼一个。当然,只要愿意向我万古楼表达诚意的,都可以从中获利,”落潇潇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白怜然浅浅一笑,“只是这获利的人中,有没有大姐姐——
“就未可知了。”
大殿内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但凡是个人,都知道万古楼权势之大,趋炎附势乃人之常情。落潇潇刚才的话一旦放出来,那么接下来必然有很多人想要从灵脉这件事上捞油水。
将龙脉与灵脉相重叠对于万古楼这样的庞然大物而言,也是个大工程,万古楼一家肯定不能全部吞下来。
不是没有能力吞,而是没有胆量吞。
一旦这个工程吃下来,那万古楼必将成为众矢之的,灵脉必然也会引来纷争,下界打乱那么这生意自然也就不好做。
“郡主何必说这等话,姐姐多嘴便是了。”
白怜然僵硬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
罢了,反正她现在的重点也不在搞垮落潇潇上。她现在被白悠然那个小贱蹄子和落潇潇害得身败名裂,现在的要事是想办法挽回她的名声……
这之后,再来谈谈报仇的事情。
“陛下,今晚的宴会,那还……”
高台上,尚公公凑到百山帝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百山帝眉头皱了皱,又缓缓地舒展开。他看了一眼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又想起晕倒的皇后,心情极差。
“李姑娘。”
“陛下。”
“开通灵脉一事,还要天工阁多担待了。对了,尚公公,”
百山帝笑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脸漠然的李安如,唤来了尚公公,“去把朕私库里那件寒冰玉髓取来,赠与天工阁,就当是多谢天工阁愿意屈尊与我百山帝国合作好了。”
“嗻。”
尚公公轻轻一扫拂尘,迈着步子从偏殿走出。
百山帝刚刚的话还算是客气,把百山帝国置于天工阁之下也许能让之前的李安如自得意满,可是刚才的契约让她心烦到已经没有心思去浪费心思了。
不过寒冰玉髓,是个好东西,她回去也能用这个敷衍几个长老了。
“多谢陛下。”
她淡淡地点头,并没有起身行礼。
寒冰玉髓已经几乎绝迹,但世间传闻寒冰玉髓仅剩的矿脉就在百山帝国的龙脉底下,所以百山帝国拥有也不算稀奇。
等等,百山帝国龙脉底下……
有寒冰玉髓!
李安如突然一个抖擞,抬起头来,就看见百山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里的戏谑之意毫不掩饰。
寒冰玉髓平日用于炼丹和修炼虽然有大用,但是有一点最是重要——
寒冰玉髓乃是温养灵脉的至宝!
如今百山帝知道,陌上易凉知道。可那到底是百山帝先知道,还是陌上易凉先知道?
陌上易凉要娶落潇潇做万古楼夫人,那送来聘礼必然是投百山皇室所好。几十年之前百山帝国的太安公主曾在龙脉之上借龙脉的气运修炼,寒冰玉髓的事情百山皇室必然早早知道,那既然有了寒冰玉髓却没有一条灵脉……
贪心不足蛇吞象,任谁都会想要再拥有一条灵脉!
“今晚宴会,就此散了罢。本来朕还以为今晚能够宾主皆宜,谁想到这几天前就有人,先对朕的做法不满意了。”
帝王的声音是无奈的,是淡然的,却又满是威严,他看起来这么随意可又没有人敢去忤逆他的意思。
“白相,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今晚从始至终,没有一件事情与白天成直接相关,可白天成就是与这些桩桩件件的烂事脱不开干系。
太子党羽,最大的可就是白天成。
百山帝摩挲着黄金的龙椅,不怒自威。
如今潇潇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是时候和白天成这个杂种讨价还价了。
“陛下,微臣、微臣……”
“宴会结束,众爱卿,都回府去吧。”
白天成听到这话,一身的冷汗终于不再冒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白爱卿,留下聊聊吧。”
“陛、陛下!微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陛下……”
“白爱卿,何必如此,今晚,只是你我一家人,聊聊天罢了。”
有禁卫军进来,架着白天成,拖去了后面。
后面有什么,谁知道呢?
尚公公给李安如送来了一个精致的漆盒,很快跟着百山帝去了。
大殿之内,再无人烟。
来的时候,一行人锦衣华服,恣意潇洒。有青春美艳的女伴,有端庄优雅的夫人;有恭恭敬敬的仆役们,有浩浩荡荡的马车队。
走的时候,他们依旧锦衣华服。可是女伴们涩涩不安,夫人们眼泪花了妆容;仆役们四散,马车队也已经凌乱。
一夜笙歌,一夜高楼。。
高楼将塌,众宾难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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