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舞趴在休息区的桌子上,因为喝酒喝的太多又太急,她整个脑子都是麻木的。
但好在身体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感觉。
休息区比酒会中心的灯光要暗一些,黯淡的灯光洒下来,配合着酒会的气息,多少有点暧昧的感觉。
尚舞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搭了一双手,十分的不舒服,她轻轻的动了动肩膀,难受的嘤咛了一声,只觉得这双手往自己颈项处探了过来。
下一秒,尚舞就听见一阵哀嚎的声音,“啊啊!放开!疼啊!”
陆一游怒气冲冲的抓住了某个男人的手,然后声色严厉的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顿的问道,“想,死,吗?”
尚舞被这还算大的声响弄得有些清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抬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此时手腕正被陆一游狠狠的抓着,并且是以一种非常狠厉的姿势。
她迷糊的从嗓子里发出声音,“一游,怎么了?”
陆一游表情复杂的看了尚舞一样,然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哀嚎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被抓着手腕的男人看见这么多人围过来,许是有些心慌了,于是挣脱了一下,可这不挣脱还好,这一挣脱起来,陆一游手上的劲儿加大了,甚至听的到一声骨头炸裂的声音,清脆的很。
很快,休息区的哄乱迎来了酒会的主人蓝慕仙,她踩着不高不低的高跟鞋走了过来,一脸娴雅的看着陆一游,“陆先生,不知道周先生这是怎么您了?”
陆一游手臂上使的力气很大,但是整个面部的表情却是非常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抬了抬手腕,示意道,“没什么,这个人想死,我成全他而已。”
陆一游这话都说了,蓝慕仙自然是有些焦急的上前拉扯了一下,“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嘛,给我们慕容家一个面子。”
尚舞本来是难受的趴在桌子上面的,但是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之后,她立马晕晕沉沉的从桌子上起身了,整个人难得的站立了起来,只是有些摇摇晃晃。
给慕容家面子?
在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动手了的情况下,陆一游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但是此时,尚舞站在桌子旁边看着蓝慕仙摇摇晃晃的,他确实是因为担心所以甩开了姓周的手,然后立马搀扶住了就快要摔倒的尚舞。
尚舞喝醉了,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小孩子一样。
她抬起手来,很显然是没什么力气,指着蓝慕仙,“妈妈,妈妈,我们回家去吧?”
蓝慕仙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多多少少的有些尴尬。
人人都知道她是慕容夫人,怎么能被其他的人喊妈妈呢?
蓝慕仙轻轻咳嗽了一声,“还真是有缘分,看来我长得很像是尚小姐的妈妈。”
慕容雪也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许是跟着陆一游的脚步过来看看,此刻她从人群的外围跻身进,满意的看到尚舞一脸狼狈喝醉酒的样子,不满意......
不满意的肯定是尚舞对着自己的小妈喊妈妈了。
慕容雪像是某种心理作祟一样的,挽起了蓝慕仙的手,她们之前还真的未曾这样亲热过,蓝慕仙有些好奇的看向慕容雪,挑了挑眉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慕容雪炫耀一样的看着尚舞,说道,“尚小姐,你搞清楚一点,这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
尚舞笑中带着哭腔,样子特别的难堪,像极了酒吧外面那些喝多了的疯女人,甚至浑身还有点发抖。
“慕容雪!你骗人!”尚舞说话的分贝有些失控,现在主导她情绪的是她体内的酒精,跟心底挤压了很多年的情绪。
“我妈妈叫蓝慕仙,叫蓝慕仙!”
当尚舞吼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仅仅是在场的其他人惊讶了一下,连慕容雪都惊讶了一下。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蓝慕仙,平时口齿伶俐的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蓝慕仙有些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喘气的时候还有些情不自禁的眼红,但是旋即,她整个人的情绪就被平复了下来,蓝慕仙笑得很平静,看着尚舞淡淡的说道,“尚小姐,这世界上叫蓝慕仙的人多了去了,你妈妈不是唯一的一个,我也不是唯一的一个,我也很庆幸能跟你妈妈叫一样的名字,还有就是,尚小姐,你喝多了,让陆先生送你回去吧。”
尚舞摇了摇头,目光发直,“我没喝多,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陆一游甚是心疼的看着身旁的尚舞,宽阔的臂弯下一秒就将她包裹住了,随后缓慢的向出口处移动着。
尚舞从来没有这么执拗过,她在陆一游的臂弯下不停的扭动着,不肯跟随他的步伐,甚至头艰难的转了过去,看着蓝慕仙,声嘶力竭的喊着,“妈妈!妈妈!”
蓝慕仙站在原地很是尴尬,慕容雪见人已经走了,就松开了蓝慕仙的手,看着尚舞狼狈的像发疯了一样的人影,心底头忍不住有些解气的感觉。
她笑了笑,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小妈,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替我出了口气啊,这尚小姐,估计是想妈妈想疯了吧?可惜啊,可惜。不过她这可怜的样子,我倒是不介意多看几遍。”
蓝慕仙只是很僵硬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小雪,我有点不舒服,去趟洗手间。”
慕容雪倒是只顾着欣赏尚舞狼狈的样子了,没发现身边的人有任何的一样。
洗手间偌大的镜子前面,蓝慕仙稍微的扬起了头,看见颈项处有一些小小的红点。
她拿出手拿包里面的白色药丸,直接放进嘴巴里吞咽了下去,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了一些。
对酒精过敏的人,最忌讳的就会忽然喝那么一大杯的酒,她尝试着做脱敏治疗,但是效果一般,可是身为慕容夫人,特别是在慕容铮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她还是要代替他去参加一些晚宴的,有些酒可以推掉,有些推不掉,所以蓝慕仙的身上会随身携带着白色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蓝慕仙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一些,颈项处的红点也好了一些的时候,她抬起头来,看向镜子中间的那张脸,娴雅,从容,淡定,保养有方。
她有些略微的失神,刚刚在酒会时候那般强大的气场已经消失不见了。
助理听闻她在酒会上喝了一点酒,忙不迭的就冲进了洗手间里面,担忧的看着此时正在照镜子的蓝慕仙,“夫人,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要是让老爷知道您喝酒了,我们不都得收拾东西不干了吗?”
在助理的眼中,慕容铮是不容许是蓝慕仙出一点差错的。
助理记得有一回,家里的佣人把热茶放在温茶的杯子里面,烫到慕容夫人了,那个佣人最后是连人带行李被轰走的。
助理有些后怕的颤抖着,但很快,蓝慕仙就摆了摆手,牵强的笑着,“没事,这件事情没人说,自然是不会传到老爷耳朵里面的。”
助理听到这句话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蓝慕仙在说完话之后便沉默了。
助理轻微的抬头多看了她一眼,明明是保养得当的面容,此时在灯光的照射下却显得有些憔悴。
其实蓝慕仙在外人面前给人的感觉就是气势很强,有很娴雅,淡定从容,但是只有在家里的时候,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挺孤独的人,那种孤独的感觉从内而外的散发着。
就好比是她周围围着再多的人,都会觉得她其实从灵魂上就是孤独的。
助理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从洗手间里面撤退了出去,小声的嘀咕自己道:“想什么呢!”
慕容夫人怎么可能会孤独呢?
平常在家被慕容铮宠到了天上去了,吃饭张开嘴,穿衣张开手的人。
——
酒会外面,尚舞仍然在陆一游的怀里面呢喃着,“妈妈,妈妈,你看我一眼啊。”
她小声而又小心的语气,像是野猫一样,只听一听就觉得格外的可怜。
酒会外面有冷风吹过,尚舞因为喝了酒的关系,牙齿在不停的打着颤,颤抖的频率很高,而且脚下像是移动不开一样,走一小步恨不得摔上一跤。
陆一游索性俯身下去,将她结实的抱在了怀里。
两张面孔的距离忽然的拉近了,陆一游是结结实实的被尚舞嘴巴里的酒气给熏到了。
他修长的双腿下着台阶,心里头很是烦闷,那种闷火的感觉压抑在心里面,他对着尚舞迷糊的小脸,低声的闷吼道,“尚舞!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了?!”
尚舞不省人事的搂着陆一游的肩膀,她暂时的消停了一下,可是眼角却仍然有不断的泪水往下流着,从脸颊滑落,落到冰冷的台阶上,然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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