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刚上环城路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我转了几个弯,前面是一段长长的直道,眼前一片空旷。
天上有架飞机划过长空,路边是成片的稻田。
小诗一路上都很活跃,脑袋就跟雷达一样扫来扫去,
“师兄,你看你看,天上有颗流星。”
“师兄,你看你看,地里好多青草”
我已经无力吐槽,小诗你高兴就好。
两个小时后,清河镇到了,公司的水产基地很好找,就在大河边上,占地面积也大。
我在大门口鸣了几声喇叭,基地的大门缓缓打开。
小诗的鼻子又开始抽抽:“师兄,这里也有股怪味。”
“水产基地,有腥味很正常啊。你要是觉得臭,就别进去了。”
“不臭呀。”小诗萌萌哒看着我,“闻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小诗你丫能不能想点别的。
我开着货车缓缓驶入基地,按照门卫的提示,顺着基地中间的水泥路直行。
道路一侧是数个大小不等的水塘,里边有的放了箱笼,有的罩着防护网。
听表姐夫说,公司基地水产种类繁多,主营还是甲鱼和鲤鱼。
小诗左看看右看看,那劲头就像在参观动物园。
水泥路的尽头,就是水产仓库。
门前已经有好几个装卸工等着了,个个膀大腰圆,都穿着灰色的公司制服,里头竟然还有个大妈。
我在仓库门前停下,车刚停稳,小诗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
“什么玩意儿!”
“不要冲动啊!”
在装卸工的大呼小叫声中,小诗一个猛子,扎进了最大的那个池塘。
我赶紧跳下车,也跑向那个池塘。
这时我才惊恐地想起没有给小诗准备早饭!
小诗这个吃货难不成连生的也吃?
“喂!小心啊,那个池子里养着大鱼!”
小诗已经没影了,只在池塘上留下了几圈涟漪。
工友们着急的不行。
“夭寿咧,有人跳池子啦!”
“快救人!”
“扔救生圈啊!”
扔啥救生圈,扔甜甜圈还差不多。
其实我也挺着急的,小诗要是吃了鱼赔钱事小,上了新闻事就大了。
就在这时,水塘里爆出巨大的水花,一条一人长的中华鲟腾跃而起。
岸上众人惊呼。
我惊呼的是这条鱼的块头,众人惊呼的是鱼尾巴上挂着的小诗。
人钓鱼见得多了,鱼钓人这种千古奇观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突然回过神来,玛德这么长的鲟,该不会是野生的吧,这玩意儿要是弄死了怎么赔?
“小诗!快上来!”
小诗听到我喊,明显分了神,让那中华鲟甩上岸来,那鱼尾巴一甩,又潜入水里不见了。
众人纷纷围上来查看,我连忙脱下羽绒服盖住小诗。
“看什么看,别占人家便宜!”
众人非但没有散开,反而纷纷用一种审视犯罪分子的眼光看着我。
这眼神就跟那姓阙的警察一样一样的。
一个国字脸的大妈俯身对小诗道:“小妹妹,你别害怕,告诉大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她说着这话眼珠子还不停地往我身上瞟。
啊呸,别装了,我知道你说的就是我。
小诗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紧抿着嘴唇,头摇地像个拨浪鼓。
喂喂你摇头就摇头,看我算怎么回事儿?
果然那大妈更加狐疑:“小妹妹,是不是有人不让你说话?”
小诗眼睛一亮,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还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我勒个去,要不我也跳下去吧,看看能不能洗干净。
一群人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小子,你有什么要说的?”
“都是误会!”
“兄弟们,把他给我控制起来!”
大妈威武霸气地说完,转头又对小诗道:“小妹妹,你饿不饿,到食堂吃点东西?”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听到吃东西,小诗扭头看着我,虽然她面无表情,但是发亮的双眼深深地出卖了她。
我用力点点头,心中老怀大慰,去吧,最好把食堂吃破产。
接着我就让俩壮汉架着胳膊拖进了仓库,小诗则跟着大妈走了。
过了半个小时,大妈心有余悸地带着小诗回来找我。
小诗已经换了身工作服,手上拿着换下的湿衣服和我的羽绒服,偏大的衣服显得她格外瘦小,反倒有种反差萌。
大妈道:“小伙子,冤枉你了,刚跟总公司通了电话。经理说这妹子是你家人。”
“可不是,早说了都是误会。我肚子也饿了啊,食堂在哪我也去吃点儿。”
“甭去了,啥也没剩下。”大妈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你太不容易了,这妹子脑子缺根弦还贼能吃,还是趁早嫁出去吧。”
说完满脸唏嘘地走了。
折腾了这么久,我那厢式货车早就让装卸工们装满了甲鱼和鲤鱼,我也该出发了。
上车的时候,小诗的眼睛还不停地朝着刚才那个大水塘瞄,我怕夜长梦多,赶紧发动汽车走人。
在水产基地员工的无限敬仰中,我驾车出了大门。
在路上,小诗频频回头。
我忍不住问她为啥。
“师兄,那条大鱼好香的,没吃到好可惜。”
得,算我嘴贱。
我饿着肚子又开了俩小时,勉强在点钟回到了公司总部。
表姐夫亲自接车,让我在考勤表上打了个勾,一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下了班我带着小诗又在那面馆吃了一顿才回家,面馆老板看小诗的眼神基本上跟亲闺女一样了。
回到家已经过了2点,我满身汗臭味,不洗澡不行。
至于小诗,还是得让她看电视,我吸取昨天的教训,找了个动画片让小诗看。
“小诗啊,你现在还小,那些乱七八糟的成人剧就别看了,看看动画片吧。”
小诗歪着头答应了。
我则钻进浴室,痛快地洗起澡来。
我刚把全身淋湿,浴室门喀嚓一声打开了。
我平时根本就没有反锁的习惯,这下真是措手不及。
“师兄,小诗也想洗。这件衣服帮我脱一下。”
浴室里水汽蒸腾,我虽然看不太清,也知道小诗指的是bra,她身上也就剩下这一件了。
早上换衣服的时候她都没脱掉,湿漉漉的穿着不难受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都没啥准备啊,眼看我鼻血就要喷涌而出。
外头突然响起咣咣的敲门声。
“小五!在家吗?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不好!表姐来了!
这倒霉催的真会挑时候。
“小五,在不在啊?”
表姐这个人虎得很,我家里要是没人她能自己想办法进来。
我赶紧让小诗出去:“小诗乖,师兄一会再给你洗。”
小诗听话的退出去了。
咣咣砸门声又响了一阵,大门处传来了钥匙插门声,紧接着大门竟然开了。
表姐得意地自言自语:“哈哈,这小子又把钥匙放在门楣上。”
“妈呀,妹子你咋穿这么清凉。王小五呢?”
“洗澡。”
“哟呵,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花花肠子不少嘛。”
紧接着浴室门也咣咣响了两声:“小五,你姐夫听说小诗掉水里了,让我给你带点慰问品。我放地上了啊。”
“你也别怪表姐多嘴,姑娘年纪小,千万做好措施啊。”
措施你妹。
让表姐这么一搅和,我一肚子邪火去掉了八成。
我匆匆洗完,刚套上裤头,小诗又进来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给小诗解开bra。
话说这两天她都没脱啊,都有勒痕了。
我到底在干啥。
我一个26岁的大叔,居然在给小姑娘解bra,这叫什么,父爱如山?
罪过罪过,我打消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始给小诗洗澡。
热水冲到小诗的皮肤上,小诗很坦然地看着我,相形之下我顿时觉得自己好猥琐。
即便冲了热水,小诗的身上还是很凉。
“水热不热?”
“不热。”
我调节了下水温:“现在呢?”
“不热。”
见鬼了,这破热水器又坏了?
我把莲蓬头对准自己的手,手上立刻被烫红了。
“小诗你忽悠我!”
小诗歪着头看着我,满脸无辜。
我这才意识到,或许小诗压根感觉不到冷热。
这大概是她跟活人最主要的区别了吧。
“小诗,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话有点难说出口,我问得磕磕巴巴。
小诗显然听明白了,低头道:“我不记得了。”
我心里又一阵难过,这让我有点抓狂,我一老爷们最近怎么老是伤春悲秋的。
洗澡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总之给小诗洗完,我仿佛去掉了半条命。
竖旗杆一竖半小时,换你你也受不了。
给小诗洗完澡,还得给她洗衣服。
想我一个糙老爷们,自己的衣服都洗不干净,现在居然还要给小诗洗胖次。
真是造孽。
洗完了衣服,我总算有空查看表姐送过来的物件。
原来是一包零食,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便条和一份合同。
合同?不是刚签过么。
我一边给小诗吹头发,一边查看便条内容。
字写得跟狗爬似的,大意是让我别开货车了,给我加一千工资给老板开小汽车。如果同意的话,下午就到公司签合同。
落款余健,这是我们老板啊!
我再看合同,注明了我只要每天早晚接送,别的什么都不用做,上班时间加起来不到3个小时,每月还能休息四天。
就这样每月还给四千块?
话说我才上一天班,连老板都没见过,这里边有诈。
可是我颠来倒去的看,也看不出这合同有啥问题。这一刻我无比想念老杂毛,要是他在,一准能看出来。
不过老子烂命一条,有啥好怕的,下午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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