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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鸾鸣》第一四九章:巡视之处,如后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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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冬初,待齐、姜战事稍有平息,承瑞令阿狐、吴学士归庄州复命。此时大庄已吞并七国,国土辽阔,烽烟四起,时有匪徒造反起义,百姓流离失所。阿狐回府洗漱后,歇憩了两日,方入宫议事。吴学士半年不在府,又新添了一个胖小子,亲自抱入宫中请安。

太极殿难得语笑喧阗,吴学士把自己家的胖小子丢进阿狐怀里,笑道:“你且尝尝做父亲的滋味,只娶一位夫人,亏你想得出!”阿狐粗枝大叶,像在怀里抱了个球,皱眉道:“这么个小东西,有何可爱?给你——”说罢,将孩儿复往吴学士怀里一扔,赶紧脱手。

承瑞笑道:“给我瞧瞧!”

吴学士正要抱上前,胖小子忽而瘪着嘴嚎啕大哭,阿狐双臂抱胸往后退了三步,道:“我可没招惹他!”吴学士左晃右晃,胖小子毫无反应,依然只是哭。阿狐越发挑起了眉头,嘲弄道:“做父亲的滋味,可不好受!”承瑞想起这些日带着褆儿玩耍,每日比当牛做马还要累,便深有同感,饶有意味的朝阿狐点了点头。

宫女掀起帘子,轻声道:“王后娘娘到。”

阿狐连忙抱拳道:“见过王后娘娘。”吴学士想要行礼,无奈怀中婴儿啼哭不止,便苦笑道:“微臣失礼,请王后娘娘恕罪。”晚晴嫣然一笑,从吴学士怀中抱过胖小子,道:“昨日方听说你四夫人生了儿子,当早些告诉我,好叫我预备赏礼。”

好生奇怪的是,晚晴稍稍哼唱了几句,胖小子便不哭了,自己吮着手指头玩。

吴学士总算舒了口气,道:“多谢王后娘娘。”承瑞盘膝坐在炕上,他拍拍身侧的空处,对晚晴道:“你坐这儿。”晚晴顺势坐下,问道:“小清在难民署可习惯?”

听到晚晴提及小清,阿狐脸上露出羞怯的笑容,颊边红了红,道:“她很喜欢做医女的事情,昨儿闹着要给我扎针推拿呢,晨起时腰疼得厉害,我从悬崖摔下都未曾疼过...”

吴学士已然大笑,道:“你确定是小清推拿的缘故?”

阿狐成婚尚短,没听懂吴学士的话,反问道:“还能有什么缘故?”吴学士眼珠子翻到上面想了想,才一本正经道:“难道不是你夜里动静太大,小别胜新婚的缘故?”阿狐牙齿一咬,先是潮红了脸,接着眼冒火光,一副要杀了吴学士的模样,乐得众人皆笑。

晚晴抱着胖小子慢慢摇着,道:“小清若能学有所成,她是大庄的广武将军夫人...”承瑞打断道:“是二品抚军大将军夫人。”晚晴与承瑞对视一笑,接着道:“恭喜阿狐升任二品抚军大将军!”阿狐怔忡片刻,被吴学士一推,方忙的跪下,道:“谢王恩典!”

承瑞亲自下炕扶起,道:“你九死一生,区区官位,实在不足挂齿。你我之间,何必谈君臣。”阿狐动情道:“臣愿为大庄帝国、为王上,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已不是“君臣”二字能够概括。

胖小子竟然在晚晴怀里睡着了,咕噜噜的发出轻微的鼾声。晚晴朝外道:“蔚嬷嬷..”一个梳着长辫的宫女入内,屈膝道:“主子有何吩咐?”

晚晴把胖小子递给她,道:“让小公子暂且睡到褆儿床榻,若他饿了,便给他喂奶。若哭闹,你们也都哄着。一切对待与褆儿无异,可记住了?”

蔚嬷嬷抱着胖小子道:“奴婢记住了。”语毕,便悄然退下。

殿中寂静,承瑞抿了两口茶,方道:“先前珊瑚说你去难民署了。”晚晴道:“难民署诸事顺利,已无需我过多插手,想着阿狐、吴学士今日入宫请安,我便早些回了。”又望着阿狐道:“如今小清妻凭夫贵,已是抚军大将军夫人,我想有些赈灾抚恤之事,可交由她去办。”

阿狐颇觉为难,道:“小清乃猎户人家出身,对朝政懵懂无知,我担心她...”

晚晴摆摆手,道:“你放心,我自会一点点的教她。”又笑道:“你帮我传一句话,让她明日入宫与我闲叙。她嫁给了你,既享你的荣光,自然也要承担身为大将军夫人之责。”

阿狐从未想过让小清做自己的金丝雀,如果是她乐意做的事,他都想成全。但如果小清不乐意,就算是天王老子下令,他也会拼尽全力挡在她的面前。他略一沉思,道:“等我回去问过小清,再给王后娘娘回话。”

晚晴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甚好。”

承瑞从背后悄悄捏住晚晴的腰,声音柔得能挤出水,戏谑道:“不是来找我的?”晚晴拍开他的手,看了吴学士和阿狐一眼,两人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个望天,一个望地。

晚晴紧紧盯着承瑞,眼睛里似能发出光彩,她道:“庄州的难民署不过几个月,便已能收纳数千的难民。所以我想...”承瑞接着道:“所以你想在各郡县设立难民署,且皆由朝廷拨银建造。”晚晴睨着他,吃惊道:“你如何知道...”

承瑞口气一叹,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猜到!”

他顺手拿起一支毫笔,随手在纸上划着什么,问:“你还有什么想法,全说出来罢。”晚晴理一理思绪,道:“各郡银库空虚,听闻朝廷要拨银建难民署,保不住会欺上瞒下,私领国银,又不肯真正为民办事,所以...”

承瑞接着她的话,继续道:“所以你打算建立巡视司?”

晚晴越发吃惊,疑惑道:“莫非是珊瑚告诉你的?”但仔细一想,自己也并不是每件事都会告诉珊瑚,况且建立巡视司一事,是她刚刚才想到的。

承瑞放下笔,将写满字迹的折子交给吴学士。

吴学士念道:“各郡之郡主听命,务必于年前择地建造难民署。明年开春由王后亲派的大臣进行巡视,巡视之后,可依照律例向朝廷支取开销。另,巡视之处,如后亲临。”

他说的,他做的,比晚晴自己心里想的还要周全。

一时有工部大臣求见,晚晴遂先行离开,回了飞凰殿。因冬日渐冷,褆儿穿的衣服也越来越厚重,他天性喜热,嬷嬷们一不留神,他就自己解开扣子脱衣脱袍。为着这事,晚晴只好择了两个年轻麻利的宫女时时跟着,稍有苗头,便立刻提醒嬷嬷们。

晚晴至殿门口时,灵灵跌坐在地上恸哭。她行事机灵老练,不似一般的女孩子,整日里都是笑眯眯的,绝不肯在人前示弱。如此当众恸哭,实在奇怪。

晚晴蹲下身,替她拭泪,问:“怎么了?”

灵灵一见晚晴,就连忙止住哭,爬起半跪道:“给王后娘娘请安,奴婢失仪了。”

珊瑚立在晚晴旁侧望着,虽然心疼,亦谨守着尊卑,未敢声张。

晚晴牵着她站起,问:“你说说,是谁欺负你了?”灵灵一双泪眼梨花带雨,朝褆儿横了一眼,垂着笑脸哽咽道:“奴婢想给王子穿衣,王子生气,说再也不跟我玩了,还说讨厌我,让嬷嬷们赶我出宫...”说着,忍不住凄凄艾艾小声抽泣。

褆儿知道自己惹了祸,躲在柱子后蹲着,偷偷注视着晚晴。

晚晴板了脸,朝褆儿招招手,道:“你过来。”褆儿往柱子后一躲,过了许久,见庭中没有半点动静,也知道晚晴动了真气,便有些害怕的边走过来,边哀求道:“额娘,我知道错了。”软软糯糯的声音,让晚晴的心柔成了一块棉花糖,但她也明白,自从回到大庄后,伺候褆儿的人从几人增至数十人,他们日日围着褆儿转,事事都顺着褆儿的意,以致褆儿的性子越发的粗暴任性,有时在承瑞面前都敢无理取闹。

褆儿的几个贴身嬷嬷慌忙跪下,道:“主子息怒。”

晚晴命人搬来凳子,就坐在庭院树下,道:“你们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嬷嬷们面面相觑,还是珊瑚开口道:“启禀娘娘,是王子要脱衣服,灵灵劝阻时不小心打到了王子的手,王子生气,就训斥了几句。”又朝灵灵道:“快给娘娘赔罪,在宫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灵灵忸怩,慢吞吞道:“奴婢知罪了。”

晚晴满脸灰暗,问:“褆儿,快给灵灵道歉。”褆儿年纪不到三岁,可小孩子对人情世故的体察有一种天生的本能,晚晴话音刚落,他已拉住灵灵的手,道:“灵灵,我错了。”又反脑可怜兮兮的望着晚晴,晚晴却威严道:“灵灵原谅你了吗?”

灵灵握住褆儿的小手心,破涕为笑道:“奴婢原谅褆儿了。”

见他们和好,珊瑚松了口气,莞尔道:“小孩子间吵闹实属平常,请娘娘不必挂心。”晚晴招招手让褆儿走到面前,她正色庄容道:“你是大庄的王子,应宽以待人,严以律己,用怜悯之心体恤天下苍生...”一顿,想起自己曾经对褆儿无所期待,只愿他开开心心的长大,不觉又是一叹,转了话头道:“灵灵是你的好朋友,往后再不允你欺负她。”

褆儿拉着灵灵的手,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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