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尚宫没有答话,却把眼瞧向她手中的已经略成型的木雕。
安素将手掌展开,雕的是一个刚见雏形的小娃娃,欢喜的眉眼,胖乎乎的手脚。
安尚宫终是没有忍住,伸手拿过来,脸上露出难以描述的笑容。
“这个娃娃。。。。。。”尚宫娘娘话未讲完,却噎回去,只低头把玩着。
“娘娘若是喜欢,拿去就是了。”安素笑道,却伸手过去指指娃娃的身子:“只是身上的衣裳尚未雕完整,容妾两日,做成了,亲给娘娘送过去。”
安尚宫盯住了她的手。
手是柔美的,纤细的,可却生了冻疮,重的地方破了皮,看上去有些血淋淋的。
安素将手缩回去,面色微红:“这双手,想是吓着娘娘了。”
安尚宫起身,将木娃娃塞进袖里,笑道:“这样子就很好,我很是喜欢,这个娃娃我收下了,这也不算什么贵重的玩意儿,本宫也尚收的起。
你的喘病如何了?只好好养着罢,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安素微笑着施礼,看着她在众女官的簇拥下,离了梅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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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宫娘娘,这安美人的心计可见一般。”安尚宫身侧的一个女官道。
尚宫娘娘冷笑一声:“你若是被人算计了,能不出声,就这么窝一辈子算完?”
“可是安美人这喘症总是真的,要不是第一次见驾的时候就犯了,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不是。”另一个女官叹道。
“你也是傻,她若真有喘症,地方官怎么敢往宫里送。”安尚宫又是一声冷笑。
两个女官怔一怔,垂下头。
安尚宫的话很对,除非这个地方官不想活了,否则明明知道,进宫的秀女将来都是伺候皇上的嫔妃,竟然敢把一个患病的女子送进来,真正是不想活了。
那这安美人的病,只有一种可能。。。。。。。。。
“尚宫娘娘如何打算?只是这喘病已然成疾,再想争锋,已是不能。”安尚宫身后的一位女官开言。
“想本宫不说,你们也知道,她与我是同乡,又同姓安,就算不是亲戚,也必有瓜葛,我进宫这些年,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一步步做到这位置,靠的就是一颗公正无私的心。
虽然说,这些年,我们已经看习惯了这些刚进宫的秀女们为了争权夺位,暗使的各种伎俩,本来这些跟我们也都无关,这后宫之地,本就是谁有本事,谁上位的地方。
可这一届的秀女,却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互相对付,也是本宫以前闻所未闻的。
看好这些小主们,是我们尚宫局的责任,而教导她们如何时在后宫行事,守规矩懂大体却也是我们尚宫局不可推卸的责任。。。。。。”
安尚宫长篇大论的说着,众女官暗地撇嘴。
这一番话,其实就一个意思,她想帮安美人出头就是了。
不过,可不是因为什么大义公理。
而是因为她袖中那个木头娃娃。
安尚宫曾与男人珠胎暗结,又不得不堕胎了事。
因为堕胎险些闹出人命,这件事在尚宫局也算是公开的秘密。
却因为一直没有实证,想动她的人,咬牙切齿,却也动她不得。
可今天,安美人这个木头娃娃送的倒有意思。
难不成安美人知道些什么?
安美人的胆子也是够肥的,依她现在的地位,竟然公开威胁尚宫娘娘,与其说她厉害,还不如说她是在找死。
可女官们更加奇怪的,却是尚宫娘娘的态度。
本可以轻轻捏死这个知情人,她却没有做,反倒是长篇大论说了一通,看样子,倒是准备帮安美人出头的。
所以说,世间的事,说不清。
女官们各自心中揣测着,却都没有再说话。
后宫这种地方,女人们早就学会了伪装自己,能不闻则不闻,能不说则不说,天晓得,哪天,哪句话就被翻出来,成了罪证,被掼死在井中,都不知道真正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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