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我就知道公开与他叫板,不会有好结局,难道你要我这后半生一直背负着这样的罪名过下去么?“左安哭的肝肠寸断,质问安素。
小武这一招,安素倒是没想到。
尽管她把他早已经想成了一个卑鄙小人,可当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卑鄙的一个卑鄙小人。
你永远不知道这种小人能把一件事做到什么卑鄙的地步,而这往往能让你大开眼界,感觉这世界又为你敞开了一扇低俗的大门。
其实对于安素要做的事,有这一招没这一招,完全没什么所为。这影响不到她的计划。
可这确实影响了左安的心情,而她实在觉得对不起这个善良的妇人。
她确实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被人所迫,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至于她爱上小武,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吧?
除了小武,她还能爱谁?
她被选中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这样的命运罢?
”你何不自己劝着自己,你就是你,清者自清,不必在乎那些谣言。“安素说一句。
”怎么可能?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用这个身份行走,你现在是要告诉我,我并不是左安,那我又是谁?我又能去向何方?“左安哭道。
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容貌再相似,也不过是个假的。安素心中叹一口气。
她是真的将自己陷入了角色中无法自拔了。
安素也活在别人的角色里,可她?
她是安素?还是冷无静?她如果当清楚了,是不是便不会选择回来?还是因为她实在是分的太清楚了,所以才会选择回来?
“依照我说的做罢,有没有这件事,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不过是让你更加看清了夏锡武的为人,若那一天真的来临,你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么?”安素落落的问她。
左安怔了一怔,袖子拭拭眼泪,吮吮鼻子,沉默一会儿,轻轻的点头:“若不坚持,那我这些年的人生岂不是毫无意义?”
“左安,我劝过你,不要妄想改变一个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安素道。
“安素,我心中明镜一样知道你的主意,可我还是不明白,你起起伏伏的利用我的事,真的能成就你所说的那种结果?”左安还是不放心的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我没有试过,就不会放弃,我制定的计划很完美,肯为我实施这个计划的人也很完美,到现在为止,我还想不出来,这计划有什么理由会失败。
不过就算最后失败了我也不会抱怨,因为我努力过,只要我想做的事,我便做过,努力过。”安素淡淡的口吻,不容质疑的口气。
左安叹口气:“我每天都要听你说一次这样的话,才会安心,才有勇气继续前行,他们说你是天上的神祗下凡,这话是没错的。”
安素微微笑一笑,算是认下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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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贵妃娘娘又来过,今儿这可是第二趟了,这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走的这么勤?真是让人费思量?”
左安一回到储秀宫,侍女伶俐便迎上来,笑道。
左安点点头,走两步,却又回头问道:”让你丢在地上的东西,可丢了没有?“
”丢啦,也正如你预料的那样,被她拾了去。“伶俐吃吃笑道,却又不解的问道:”娘娘,你为何要将写坏的纸让她拾了去?又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拾了去?“
”伶俐,我饿了,你去厨房拿碗汤来。“左安不理会她的疑问,吩咐她一声,伶俐答应着出去。
左安刚坐下,却见小雪走进来,笑道:“郝尚宫亲自将过冬的衣物送了过来。”
“嗯?接了下来,送她出去罢。”左安冷淡的说道。
“人已经进来了,略坐坐也罢了,这种人得罪不得的,娘娘。”小雪正色道。
左安叹口气,叫带进来,小雪方又出去,将明月带了进来。
“娘娘,本宫将过冬的衣物给娘娘送过来了。”明月施个礼,笑道。
“什么大不了的物事儿,只叫女官们送来便是,劳你亲自跑一趟,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安,小雪,拿两个金银锞子出来,谢过尚宫娘娘的一片心意罢。”左安垂着眼,冰冷的说道。
“多谢娘娘赏赐。”明月笑一声,面色一紧,见四周无人,方又开口道:“瞧娘娘的气色,必是因为最近宫中这流言而烦恼罢?本宫却尽知道,娘娘是个至孝之人,断做不出这种大义灭亲的事情来,更不必说左相本就是冤枉的了。这一定有是佞人从中作梗,想坏左相大人的性命和娘娘的名声。”
“尚宫娘娘说的这个佞人可是安贵妃娘娘?”左安直接了当的问道。
明月呆了一呆,旋即点头:“皇后娘娘聪慧过人,不消明说,便已经猜得出来。”
“郝尚宫,你之前说她帮皇上罗织罪名害我父亲,我也是相信了的,不过后来再想一想,这种事,还是有个真凭实据的好,只这么空口白牙的说,怕立不住脚,说出去被她听到,倒被她所制,说我们污蔑好人。”左安回道。
“真凭实据?内侍局的临副统领亲耳听到的话,还会有假?他可是日日跟着皇上进出的。”明月冷笑道:“难道这个还不算是真凭实据?”
“哦?临统领听到了?即使这临风真的听到了,他为什么会据实告诉你?难道你们之间有些什么首尾不成?”左安一脸讽刺的说道。
明月的脸顿时涨的通红,连连摆手:”我与他能有什么首尾,不过是同事关系而已。“
”这却也奇了,论理说,奴婢与他也是同事关系,又是皇后娘娘的近侍,他为什么不直接来告诉我,而是要告诉郝尚宫娘娘您呢?倒要麻烦您再来转告一趟,岂不麻烦?“一边的小雪插言笑道。
明月无言以对,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外面的宫人喊物事儿已经交割妥帖,请尚宫娘娘验对。
明月便借此台阶,告个辞走了出去。
小雪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按说也是个可怜人,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非要编这些不靠谱的瞎话来害安贵妃呢?“
”她跟我一样,只是打不开自己的心结,她愧对一个人,然后就一直找理由骗自己,那个人是个坏人,自己这么做是对,为了证明自己的对,便非要将那个人想象成无恶不作的坏人,非要想法设法的置她于死地不可。
而我呢,我明明知道自己并不高贵,皇上也根本不可能爱上我,可偏偏要保着这条烂命,期望有一天会有奇迹发生。
我与她,都是可怜人,而这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左安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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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走出储秀宫,双眼已经变在血红,两手的指甲陷进手心的肉里,却不知疼。她就不信,她治不死害她女儿的凶手。她一定有办法弄死她。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弄死她!
跟她过来的女官的脚步快,很快将她一个人落到了后面,她慢吞吞的向前走着,走着走着,便远离了回尚宫局的道儿,来到的御花园一处僻静的小亭子里。
这小亭子在钟粹宫后面,原是太宗皇帝为了与前朝皇后幽会所建。后来太宗皇帝伙同这皇后娘娘杀了前朝帝君,顺利的登基成帝,改朝换代后,这亭子便空了下来。
因这事不怎么光彩,这亭子在太宗皇帝驾崩后,便不准人再进出,用一道围栏挡了起来。
久而久之,这里便是一片荒凉,杂草丛生,蛇蚁出没,又有那些胆小的秀女晚上起夜偶遇个蛇蚁经过,害怕而尖叫,又生出无限的闹鬼的谣言来,这地方便更是没人敢来。
这倒给临风和明月幽会提供了便利。
他们从认识那日起,便一直在这里幽会,那死去的可怜的孩子也是这里弄上的。
明月走进来的时候,亭子里已经立着一个人。
雪白的长衫,俊朗的侧颜,只是那身躯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伟岸挺拔,而是有些佝偻和颓废。
明月本来沉缓的脚步突然变的飞快,来到临风身后,猛的拔下头上的发簪,朝他的背上捅去。
临风没有躲闪,任那锋利的发簪穿透他的身体,血染白衫。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杀了她,替女儿报仇?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你这个混蛋!“
明月双眼血红,生生抽出那发簪,又朝他的后背刺去。
而临风却一直没有回头,任那发簪在他的后背进进出出几个回合,暗红的血遍染衣衫。
直到明月刺的累了,丢了发簪,瘫坐在地上痛哭,临风方才回过身,跪下来,伸出双手将她紧紧的抱住。
”杀了她,你一定要杀了她,替女儿报仇,否则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明月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临风垂头吻着她的发丝,比她更痛苦的声音,嘶哑的道:”明月,放弃罢,你比我更清楚,根本不是安素杀了我们的女儿,放弃罢,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我带你走,明儿我便辞了这职位,我们一起离开,去我的老家,过简单平静的生活,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他的话没有讲完,忽然觉得身上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那疼却不是来自他的内心,而是来自明月手中那锋利的发簪。
那长长的发簪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中。
刺他后背的那根簪子是当年他送她的定情之物,而刺进他心中的这根发簪,是他娶安然之前送她的最后一支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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