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少爷,奴婢可找着您了!”
突然看见赵颀,小女孩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着跌跌撞撞跑过来,一把紧紧抓住赵颀的胳膊拽着往回走,通过她紧张颤抖的小手,赵颀感觉到了小女孩的惶恐和无助。
“小妹妹等等,谁是你家少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赵颀哭笑不得,被小女孩扯得有些跌跌撞撞。
不是他疑惑不解,而是他醒来过后就通过这个魂穿后寄宿的身体能够判断出来,自己家境一定穷的不可描述,手上的指甲又黑又长,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
穷成这个逼样怎么可能是个少爷,而且竟然还会有一个小侍女。
这完全就像一个乞丐还有一个漂亮小三一般不可思议。
“少爷快跟我回去,奴婢求求您以后不要乱跑好不好,不然太婆会打死我的!”小女孩哭的更伤心了。
“好好,你别哭了,我跟你回去!”赵颀赶紧蹲下来安慰小女孩,眼神落在小女孩的额头上,一条足有寸余长的伤口皮肉翻卷,还有血水在往外冒,脏兮兮的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血迹,看得赵颀心头猛然一阵的颤抖。
“别动,你头受伤了,我先帮你包扎一下!”赵颀蹲下来,将自己破烂的衣衫脱下来,撕下一块还算干净完整的布条将伤口缠住。
赵颀的动作让小女孩也彻底呆傻了,像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一样任凭赵颀包扎,弄完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满是泪水的眼睛上下打量赵颀,然后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结结巴巴的说:“少爷……您……您是不是不傻了?”
赵颀站起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女孩乱糟糟的头发点头说:“刚才在山神庙被神像倒下来砸了一下,醒过来就不傻了,我们回家去吧!”
“呜呜,少爷不傻了就好,以后我也不会挨太婆打了!”小女孩再次紧紧抓住赵颀的胳膊嚎啕大哭。
“你头上的伤是太婆打的吗?”赵颀有些心疼的轻声问。
“嗯,奴婢没有看好少爷,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太婆生气就打我,腿都差点儿打折了,呜呜……”小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看看!”赵颀再次蹲下来卷起小女孩的裤腿,就看到两条小腿上有几道高高隆起的青紫色伤痕,赵颀忍不住脸皮轻轻抽搐了几下,然后拉开小女孩的衣袖,发现胳膊上,甚至背上到处都有同样的伤痕,而且皮肤上还有许多陈旧的伤痕,横七竖八看起来触目惊心,看得赵颀手指都有些发颤。
“这些都是太婆打的吗?”赵颀轻声问。
“嗯,还有些是少爷您……您打的!”小女孩抹着眼泪使劲点头。
“我背你回去!”赵颀心疼的握着小女孩脏兮兮的小手,同时满脑子有无数二哈在狂蹦乱跳,没想到这傻子一家都是狠人,连这么可怜的小女孩都欺负。
“不不,让太婆知道了又要打我!”小女孩惊恐的往后退。
“不会,我已经不傻了,回去后我会保护你,走吧!”赵颀强行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背上背起来,轻飘飘的感觉不到重量,瘦骨嶙峋的身体甚至都有些硌背。
背着小女孩一路前行,赵颀也顺便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得到的信息也让赵颀很无语。
家里只有三个人,一个老太婆,姓苏,是他奶奶,老爹老妈早就已经去世了,至于小丫头则是五年前老太婆在镇上买来的,主要作用就是照看他,因为老太婆年纪大了,追不上喜欢到处乱跑的傻子。
眼下三人住在前面不远处废弃的一座瓦窑之中,全靠附近的乡亲接济才没有被饿死。
至于更多的内容,小女孩也一问三不知,只是说赵颀是个傻子,一犯病就喜欢到处乱跑,而且还喜欢打人,村里的小孩都怕他,而且苏老太也性格有些古怪,附近的人都不喜欢和他们一家打交道。
沿途路过几栋农家小院,也遇到过三两个背筐挑担回家的乡民,但无论是路过的人还是院子内外的大人小孩看着赵颀背着小女孩路过,全都如同见鬼一样目瞪口呆。
赵颀也没有去和这些左邻右舍打招呼,眼下他最想弄清楚的是自己到底是啥身份,自己不是山神庙的泥胎神像,吃喝拉撒睡这些就是眼下最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虽然眼前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但赵颀确认这不可能是做梦,自己一定是穿越到了古代,而且极有可能是南宋末年。
宁波古代就叫庆元府,但庆元府这个称呼就是从南宋开始的,以前叫明州。
而宝佑这个年号,如果没有记错,应该是宋理宗用过的一个年号。
对于中国古代的帝王动不动就改年号这种事所有研究历史的都很讨厌,但所有的帝王又都乐此不疲,娶妻改一个,生子改一个,生病改一个,打败仗改一个,打胜仗改一个,死老婆改一个,甚至有时候做个梦都会改一个,完全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这也就导致中国的历史研究者非常头痛。
而这个宋理宗虽然治国一塌糊涂,好色荒淫几乎毫无建树,但却是南宋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个皇帝。
而大宋的崩塌,几乎就是宋理宗一手造成的。
先有史弥远专权,后任用丁大全和贾似道这两个大奸臣,联蒙灭金是最失败的一次对外战争,而后端平入洛更是让蒙古有了征讨大宋的借口,最后还让智障侄儿赵禥继位,直接将一个繁华大宋最终祸祸的不像样子了才挂掉。
而赵颀对自己这个本家皇帝之所以还比较了解,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理宗死后发生的事。
宋理宗死后,蒙元攻陷临安,然后一个叫杨琏真迦的藏族喇嘛把他的尸体从陵墓中挖出来挂在树上晾尸三天,最后还砍下脑袋骨做成了一个酒器。
而这个头盖骨酒器直到朱元璋攻陷蒙元大都之后才找回去重新安葬。
因此宋理宗可以说是中国历代皇帝死后下场最为凄惨的一个,没有之一。
而这件事也让所有的历史爱好者记忆深刻。
赵颀背着小女孩一边走,脑海里还在根据方才妇女提示的内容脑补自己所身处的时代和环境。
“少爷,到家了,快放我下来!”
小丫头的声音将赵颀从思绪中唤醒过来,抬头便看见小山脚下一座破窑,应该是烧砖用的,旁边还有一个池塘,估计是取土和泥的地方,不过这口窑明显已经废弃许久,许多地方都已经垮塌,荆棘野草丛生,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坟冢,破破烂烂的窑口还挂着一个草帘,用一根竹竿挑开,黑洞洞的就像一张恐怖的大嘴。
一个穿着补丁打补丁,头发灰白蓬乱的老太婆杵着拐杖站在窑洞门口张望,夕阳映照在她身上,满脸皱纹双眼无神,就像一座充满时光回忆的雕像一般沧桑。
听见了脚步声,老太太转过头,看见正把小女孩从背上放下来的赵颀,沧桑的脸上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但片刻之后便满脸怒容的扬起手中的拐杖大步走上来。
“目无尊卑,老身打死你个贱婢!”
“太婆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女孩吓的噗通一声就跪在了瓦砾遍地的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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