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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贱男》811话:许配薛宝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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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在外间屋子里听见这话,便说道:“既然不是,快拿来给我去问问他,人家这样的事,他也敢来鬼混!”

贾母喝道:“琏儿,拿去给他,叫他走吧。那也是穷极了的人没有了法子,所以看见我们家有这样的事,他便想来赚几个钱。如今白白的花了钱,弄了这个东西,又叫我们认出来了。依我看,不要难为他,把这个玉还给他,说不是我们的,赏给他几两银子。外头的人知道了,才肯有信息送来。若是难为了这一个人,就算有真的,人家也不敢拿来。”贾琏答应走出去。

那个人还在等着,半天不见人出来,正在那里心发虚,只见贾琏气忿的走出来了,到了书房。那个人看见贾琏的气色不好,心里先发了虚,连忙站起来迎着。刚要说话,只见贾琏冷笑:“好大的胆子,我把你这个混账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竟敢前来搞鬼!”

回头便问:“小厮们呢?”

外头轰雷一般,几个小厮齐声答应。贾琏说:“取绳子捆起他来!等老爷回来问明了,把他送到衙门里去。”

众小厮又一齐回答:“预备着了。”嘴里虽然如此说,却没有动手。那人吓得手足无措,见这般气势,知道难逃公道,只得跪下给贾琏碰头,口口声声只叫道:“老太爷别生气!是我一时穷极无奈,才想出这个不要脸的主意来。那玉是我借钱做的,我也不敢要了,只得孝敬府里的哥儿玩吧。”说完,又连连的磕头。

贾琏啐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们府里哪里稀罕你的这个烂东西!”

正闹着,只见赖大进来,陪着笑向贾琏说:“二爷别生气了,他算个什么东西,饶了他,叫他滚出去吧。”

贾琏说:“实在可恶!”

赖大、贾琏作好作歹,众人在外头都说道:“胡涂狗党的!还不给二爷和赖大爷磕头!快快的滚吧,还在等窝心脚吗!”

那人赶忙磕了两个头,抱头鼠窜而去。从此街上闹动了:“贾宝玉弄出了假宝玉。”

贾母想了一想,说道:“姨太太那边,我亲自过去求她。蟠儿那里,我央求蝌儿去告诉他,说是要救宝玉的命,诸事将就,自然也是应该的。宝玉生病着,也不可教他成亲,只不过是冲冲喜。我们两家愿意,孩子们又有金玉的道理,婚是不用合的了。”

“挑了个好日子,赶着挑个娶亲的日子,一切鼓乐不用,按照宫里的样子,用十二对提灯,一乘八人轿子抬了来,按照南边规矩拜了堂,一样坐床撒帐,可不是算娶亲了吗?宝丫头心里明白,是不用顾虑的。内又有袭人,也算是个妥妥当当的孩子,再有个明白人劝她,她又和宝丫头合的来。姨太太曾说:宝丫头的金锁也有个和尚说过,只等着有玉的便是婚姻。”

袭人心里想:“果然上头的眼力不错,这才配得上。若她来了,我可以卸了好些担子。但是这一位的心里只有一个林姑娘,幸亏他没有听见,若知道了,又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了。”

袭人想到这里,转喜为悲,心想:“这件事怎么才好?老太太、太太哪里知道他们心里的事?一时高兴,说给他知道,原想要他病好,若是他仍像以前的心事,初见林姑娘,便要摔玉砸玉;况且那年夏天在园里,把我当作林姑娘,说了好些的私心话;后来因为紫鹃说了句玩笑话,便哭得死去活来。若是如今和他说要娶宝姑娘,竟把林姑娘撂开,除非是他人事不知还可以,若稍微明白些,只怕不但不能冲喜,却是要催命了!我再不把话说明,那不是一害三个人了吗?”

袭人跟着王夫人到了后间,便跪下哭了。王夫人不知道何意,把手拉着她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跪下?有什么委屈,起来说吧。”

袭人说:“这话奴才是不该说的,这会儿因为没有法子了。”

王夫人说:“妳慢慢说。”

袭人:“宝玉的亲事,老太太已经定了宝姑娘了,自然是极好的一件事。只是奴才想着,太太看去,宝玉和宝姑娘好,还是和林姑娘好呢?”

王夫人:“宝玉和林姑娘好些。”

袭人:“不是好些。”

便将宝玉与黛玉这些光景一一的说了,还说:“这些事都是太太亲眼见到的,光是夏天的话,我从没敢和别人说。”

王夫人拉着袭人说:“我已经瞧出了几分,妳今日一说,更加是了。妳看宝玉的神情怎么样?”

“如今宝玉若有人和他说话,他就笑,没人和他说话,他就睡。”

“倒是这件事叫人怎么样呢?”

“奴才说是说了,还得太太告诉老太太,想个万全的主意才好。”

王夫人便说:“既然这样,妳去干妳的,这时候满屋子的人,暂且不用提起,等我瞅空回明老太太,再作处理。”说着来到贾母的跟前。

贾母正在那里和凤姐商议,见王夫人进来,便问道:“袭人那丫头在说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王夫人趁机便将宝玉的心事细细回明贾母。贾母听了,半天没有言语,王夫人和凤姐也都不再说了。只见贾母叹道:“别的事都好说,林丫头倒没有什么。若宝玉真是这样,这可叫人为难了!”

只见凤姐想了一想:“难倒不难,只是我想了个主意,不知道姑妈肯不肯?”

王夫人说:“妳有主意,只管说给老太太听,大家娘儿们商量着罢了。”

凤姐说:“依我想,这件事只有一个掉包的法子。”

贾母问:“怎么掉包呢?”

凤姐:“如今不管宝兄弟明白不明白,大家吵嚷起来,说是老爷做主,将林姑娘许配了他,瞧他的神情怎么样?要是他全不管,这个包也就不用掉了;若是他有些喜欢的意思,这事却要大费周折了!”

王夫人问:“就算他喜欢,妳有怎么样办法呢?”

凤姐走到王夫人的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王夫人点了几点头,笑了一笑:“也罢了。”

贾母便问:“妳娘儿两个捣蛋鬼,到底告诉我是怎么着手?”

凤姐恐怕贾母不懂,露泄了机关,便也向她的耳边轻轻的告诉了一遍。贾母果真一时不懂,凤姐笑着又说了几句。贾母笑道:“这么着手也好,只是苦了宝丫头了。倘若吵嚷出来,林丫头又怎么样呢?”

凤姐说:“这个话只说给宝玉听,外头一概不许提起,有谁知道呢?”

有一日,黛玉吃过早饭后,带着紫鹃到贾母这边来,一则请安,二则也为自己散散闷。走出了潇湘馆,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忘了手绢,叫紫鹃回去取来,自己却慢慢的走着等她。刚走到沁芳桥山石的背后,也是当日与宝玉葬花之处,忽听一个人呜呜咽咽在那里哭。

黛玉煞住脚听时,又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也听不出哭着叨叨的是些什么话。心里甚是疑惑,便慢慢的走去。走到了跟前,却看见一个浓眉大眼的丫头在那里哭了。

黛玉未见到她时,还只是怀疑府里这些大丫头有什么说不出的心事,所以来这里发泄发泄;等到见了这个丫头,却又好笑,想到:“这种蠢货,是什么情种呢?自然是那屋子里作粗活的丫头,受了大女孩的气了。”

仔细瞧了一瞧,却不认得。那丫头见黛玉来了,便也不敢再哭,站起来擦拭眼泪。黛玉问道:“妳好好的为什么在这里伤心?”

那丫头听了这话,又流泪说道:“林姑娘,妳评评这个理。她们说话,我又不知道,我就说错了一句话,我姐姐也不犯就打我呀!”

黛玉听了,不懂得她说的是什么,笑着问:“妳姐姐是哪一个?”

那丫头说:“就是珍珠姐姐。”

黛玉听了,才知道她是贾母屋子里的,又问道:“妳叫什么?”

那丫头说:“我叫傻大姐。”

黛玉笑了一笑,又问:“妳姐姐为什么打妳?你说错了什么话呢?”

那丫头说:“为什么呢?就是为了我们宝二爷娶宝姑娘的事情。”

黛玉听了这一句,如同一个疾雷,心头乱跳。略定了定神,便叫了这丫头:“妳跟着我这里来。”

那丫头跟着黛玉到那畸角上葬桃花的去处,那里安静。黛玉问道:“宝二爷娶宝姑娘,她为什么打妳呢?”

傻大姐说:“我们老太太和太太、二奶奶商量了,因为我们老爷要起身,说就赶着跟姨太太商量,把宝姑娘娶过来。头一宗,给宝二爷冲什么喜;第二宗……”

说到这里,又看着黛玉笑了一笑,才说道:“赶着办了,还要给林姑娘找婆婆家了。”

黛玉已经听呆了,这丫头只管说:“我又不知道她们怎么商量的,不叫人吵嚷,怕宝姑娘听见害臊。我白和宝二爷屋子里的袭人姐姐说了一句:我们以后更热闹了,又是宝姑娘,又是宝二奶奶,这可要怎么叫呢?林姑娘,妳说我这话害着珍珠姐姐什么了吗?她走过来就打了我一个嘴巴,说我胡说,不遵守上头的话,要撵出我去。我知道上头为什么不叫言语呢?你们又没告诉我,就打我!”说着,又哭起来。

黛玉此时的心里竟是油儿、酱儿、糖儿、醋儿倒在一处的一般,甜、苦、酸、咸,竟说不上什么味道来了。停了一会儿,颤抖的说道:“妳别胡说了,妳再胡说,叫人听见,又要打妳了,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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