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六年春,长安城中繁花似锦,春的气息感染着每一个人。可在长安宫中每个人战战兢兢,谁都不敢驻足观赏春的景色。太皇太后已经病重多日,御医多方诊治丝毫不见起色,皇上为此事龙颜大怒,长安宫中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皇上丢了脑袋。
长乐宫中,三个御医正在给躺在床蹋上的一位老妇诊脉,这个老妇正是威震一时,曾长时间左右西汉政局的窦太后。床蹋两侧,太后、皇后、公主和各宫娘娘分侍两侧,焦急地等待着御医诊脉的结果,宫女、太监更是低头侍立,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一个二十二、三岁的青年男子走进窦太后的寝宫,宫女、太监连跪地行礼:“皇上…”青年男子“嘘!”试意宫内的人禁声,轻手轻脚走到床前。这个青年男子正是窦太后的孙子,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武帝——刘彻。
看着消瘦的皇祖母,刘彻心里一阵阵发酸:刘彻从小就喜欢赖在皇祖母身边,皇祖母虽然目不能视,但身体一向都很好,没想到这一病竟许久不见好转。
见御医诊完脉,刘彻将御医召到一旁:“太皇太后是什么病?吃了这许多药怎么一点起色都没有?”
“臣等无能!”三个御医跪地请罪。
“臣等无能!臣等无能!”刘彻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们只会这句话吗?朕养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抬脚就将为首的御医踹倒在地。
“皇上!”窦太后的声音微弱但却不失威严:“别为难他们,他们尽力了。”
“皇祖母!”刘彻跪在窦太后床前,声音有些哽咽。
窦太后睁开双眼,抚摸着孙儿的脸庞:“别难过!人到七十古来稀,皇祖母都快七十的人了,历经四朝,辅佐了三朝天子,皇祖母累了!”听到这里,刘彻伏床大哭。窦太后抚摸着孙儿的浓密的头发:“别哭!皇祖母有话跟你说。”说着对侍立在两旁的人说道:“都退下吧,哀家有话跟皇上说!”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偌大的寝宫内就剩下窦太后和刘彻两人。
“彻儿,皇祖母知道你胸怀大志,想强大汉,扬国威,干一番大事业。可皇祖母总不让你干,你心里是怪皇祖母固循守旧是不是?”
“皇祖母……”窦太后打断了刘彻的话,继续说道:“皇祖母何尝不想强大汉,扬国威,但时不我予。何况黄老学说你皇爷爷的最爱,他登基以来一力推行,我大汉也因此日益强盛。当然,如今的大汉已今非昔比,治国方针确实不能一成不变。可是皇祖母和你皇爷爷生死相依三十多年,皇祖母只是想你皇爷爷的治国方针能在我有生之年得到延续,让你皇爷爷、也让皇祖母无憾啊!等皇祖母走后,你就可以大兴儒术,大展拳脚!咳咳……”窦太后咳了起来,刘彻忙将窦太后扶起,轻拍她的背部。
窦太后停了停继续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几件事我却必须叮嘱你。第一件是匈奴!自高皇帝白登被围之后,匈奴就成了我大汉的心腹大患,一直以来,我们都靠和亲来缓和双方的邦交,耻辱啊!!!!咳咳……咳咳……”由于激动,窦太后剧烈地咳起来。
刘彻一边轻抚着窦太后的背部减缓她的痛苦,一边说道:“皇祖母,您也认为这是耻辱么?”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这么认为么?为了乞和将自己家如花似玉的闺女送给别人,谁心里好受呀!从高皇帝到你父皇谁都不愿意这么做,可是那时候我们才经历秦末的战乱,国力衰微,根本无力与匈奴相抗衡,不得已使用这缓兵之计,忍辱负重,发展国力。勾践卧薪尝胆终灭吴,我们学学古人也是可以的。”
“现在不同了,你皇爷爷和你父皇已经给你建起一个强盛的大汉,我们不需要再看人家脸色了。匈奴必须要打!我们不打则已,一打就要将他打痛,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汉是不可欺的!这是为了大汉,也为了那些为大汉牺牲了青春和幸福的大汉公主!”听到这里,刘彻重重地点了点头。
“打匈奴不可盲目行动,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选将至关重要。你那宠妃卫子夫的弟弟卫青沉稳内敛,细加打磨,会是我大汉一支出鞘的利剑。其次就是要练兵,练骑兵。匈奴精于马上作战,我们必须要有一支与他们抗衡的精锐骑兵,这方面你不妨对李广善加利用。有一点你必须牢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切不可轻言出兵,断送我大汉儿郎的性命,推我大汉子民于水生火热之中!”
“孙儿记下了!”
窦太后喘息了一下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削藩。吴楚之乱后,藩国的力量削弱了很多,仍不容小觑,还得进一步削弱藩国的力量。但是要打匈奴,国内一定不能乱,不可逼得太紧,你可以给藩王分封子嗣的权力,让他们把封地再行分封给自己的子嗣,表面上是施恩给诸侯,实则可逐步瓦解他们的力量。”
“这个办法好!”刘彻一听,兴奋不已:“干脆就叫‘推恩令’吧!”
窦太后病重之下,说了这许多的话,愈发觉得累了,她不停地喘息着,刘彻见状,说道:“皇祖母,您身体不好,说了这么多话也累了,还是躺下休息吧。”
窦太后摇摇头:“皇祖母时日无多,还没说完呢!”窦太后看着刘彻,目光变得威严,语气也凝重起来:“皇上还记得吕后么?”
刘彻正色道:“孙儿从来未敢忘!”
“记得就好!”窦太后缓缓点了点头:“大汉的天下是高皇帝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大汉的政权是你皇爷爷和父皇一点点巩固起来的,大汉永远都是刘家的。你要向皇祖母保证,大汉的天下必须永远姓刘,绝不能大权旁落!”说道这里窦太后的脸上出现了潮红:“我大汉素以孝治天下,不过却也不可为了孝道动摇了大汉的根本。”
刘彻知道皇祖母是不放心自己的母亲——王太后,母亲的心机确实太深了,要不然自己还当不上这个皇帝呢,母亲无疑还是想干政的,但碍于窦太后一直都不敢。刘彻知道母亲是惧怕皇祖母的,皇祖母对这点也心知肚明,一旦皇祖母殡天,母亲就会把手伸到朝政上来,皇祖母这番话无疑是在提醒自己。刘彻跪在窦太后面前:“孙儿在此起誓,孙儿刘彻定当谨遵皇祖母教诲,兴我大汉,绝不让外戚当政之事重演!如违此誓,死后不得葬入皇陵!”
窦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起来吧!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你的皇爷爷和父皇都在天上看着你。皇祖母还有几句要跟你说。”
“皇祖母您说吧,孙儿听着呢!”
“为君者要大肚能容,知人善用,若无知人之明,容人之量,则国家危矣。”
“皇祖母的话,孙儿谨记在心。”刘彻恭恭敬敬给窦太后磕了一个头:“孙儿错了!孙儿一直以为您是…”
“是一个顽固守旧的老太婆吧!呵呵…老太婆嘛就应该守旧,破旧立新的事就留给你们年青人干吧。来,扶扶皇祖母起来,天天躺在床上都快动不了,扶皇祖母到窗前看看外面的景色。”
刘彻扶着窦太后在窗前坐下,窗外绿柳成荫,百花斗艳,一片春意盎然。窦太后满足地看着这一切:春天了,又是春天了,春天多好呀!窦太后的思绪飞到六十二年前(即汉高祖十一年)……
注:窦太后:姓窦名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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