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信被诛不久,远在赵国清河郡观津县的窦家来了两个神秘的人,几十年后窦漪房以也无法忘记那一天。那年她七岁,是一个长于普通农家的贫家女子,家里有父母、哥哥,还有一个刚出世的小弟弟――窦安国。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出现,她会在清河郡观津县简单而快乐的生活下去:无忧无虑没有波折的成长,嫁一个平凡而老实的丈夫,生几个聪明漂亮的孩子,再后就是抱几个活泼可爱的孙子…总之,生活平凡而简单。可是,在汉十一年春天的一个晚上,家里来了两个人,他们的出现将她和家人的命运被彻底改变。
那天,窦家如往常一样吃过饭,父亲摆弄着那些并不起眼的农具,那是一家人生活的支柱,母亲正哄着才满月的小弟入睡,他闭眼**着自己的拇指酣然入睡,嘴里不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看着小弟的样子,漪房咯咯直笑,母亲瞪她一眼,眼里有责备,更多的是慈爱,她冲母亲做个鬼脸,笑着跑出里屋。
一阵敲门声传来,很平稳,也很有节奏。真奇怪,天已黑尽,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休息了,会是谁呢?
“谁呀?”漪房出声相询,也打开了自家的柴门。门外两人,一人黑衣一人青衣,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容貌。漪房注意到青衣人腰悬宝剑,在汉时,佩剑是地位的象征,可漪房却觉得这佩剑的青衣人少了点贵气,更像是保镖,倒是那随随便便站立一旁的黑衣人透着一股子贵气。
七岁的漪房个子才及青衣人的腰部,这个高度刚好是看到他剑的最好高度,那剑三尺来长,剑鞘上纹饰古朴而精美。这剑漪房并不陌生,父亲也有一把,那是她在家中的箱底翻到的,那份量沉得她拿不起,却又舍不得放手,她常常站在小凳子上去看它,终于被父亲发现了,父亲好一阵怒骂。原来好脾气的父亲也会生气,漪房缩在墙角直哭,从此再也不敢去碰它,也乖觉得听从母亲的话不对任何人说起剑的事。
漪房怔怔地看着剑,琢磨着这人怎会有与父亲一样的剑,却将那两人丢在了一边,突然剑向下沉,漪房的目光随之下沉,“小姑娘,向你打听点事!”
漪房抬头,青衣男子蹲在她面前,四旬上下年纪,方脸大眼,一脸络腮胡,正咧着一张大嘴冲她笑。他和俊雅的父亲不同,父亲笑起来温和而好看,他笑起来时一脸的络腮胡随之展开,颇有些吓人,漪房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问道:“请问客人有事么?”
“这是窦刚家吗?”
窦刚?什么人?也姓窦,是我家亲戚么?怎么没听父亲说起过?漪房茫然得摇摇头,转身返屋关门,留下两人在外面面面相觑。
“漪儿,什么人?”父亲从后院挑帘而入,母亲也从里屋出来,漪房直言而告,父亲细细问了两人的形容,面色变得沉重,和母亲对视了一下,神情十分复杂。略一沉吟,父亲开门将二人迎了进来,小心地查看了屋外的情形,关上屋门,急急地领着二人进了里屋,母亲则将漪房和哥哥赶进了后院。
从没见过父亲、母亲如此,隐隐觉得二人非同寻常,在小小的好奇心的作遂下,漪房乘母亲不备悄悄地隐在了门后。
父亲将二人迎进里屋,安置黑衣人在炕上坐定,随即跪拜在地:“草民窦刚叩见皇上!”
漪房一惊:窦刚!父亲就是窦刚?父亲名字不是窦二吗?还有那个黑衣人,他竟是当今皇上吗?漪房缩在门后偷偷地打量他,六旬上下的年纪,不似那些官员们般倨傲,看起来很疲惫,面色却凝重得很。
皇上怎么会驾临我们这个贫寒的家?还是悄悄来访,父亲又怎么会是窦刚?漪房心中疑问迭起,小心地伏在门后听他们的谈话。
“起来吧。”高皇帝扶起父亲,“有娇妻爱子作伴,日出而作,日暮而息,闲来在家逗逗孩子,日子虽然清苦些,倒也是其乐融融呀。朕羡慕你呀!”
“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太子和诸位皇子仁孝贤德,皇上才是有福之人,何用羡慕草民。”
“贤良淑德?那个吕雉已经不在了,如今的吕后阴险狠毒,杀人不眨眼呀。”
父亲愕然地看着高皇帝,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如此评价为他吃尽苦头,生死与共的结发妻子。
高皇帝继续说道:“韩信死了!”
“咦?”父亲的口中溢出这样一个音,父亲很惊疑,漪房也一样:淮阴韩信,威震天下,谁人可动他?
随后的一句话更让人震惊:“吕雉杀的!”
“这怎么可能?”漪房虽看不到父亲的神情,但也可以猜到父亲此时的神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漪房也一样。
“不仅如此,吕雉还诛了韩信三族,一天之内三百多条人命就没了。”
漪房只觉得脑袋嗡嗡做响,这是怎样一个女人?这是怎样一个狠毒的女人?
“你很震惊吧,朕又何尝不是,朕不但震惊,朕还忧心,朕百年之后,这大汉江山是姓刘还是姓吕?”高皇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父亲的肩也颤动了一下。
高皇帝看了一眼父亲,继续说道:“前些时候,朕欲改立如意为太子,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吕雉与戚姬就此结下了不解之仇。”改立太子一事,漪房也曾在大人们的茶余饭后闲谈中说起过,但父亲对这些道听途说之事一向不屑,更不允许家里谈朝廷之事,今日听高皇帝说来却是真有其事,还曾掀起不小的风波,看来坊间传言也不全是不可信。
“朕已经封如意做了赵王,派周昌出任赵相。在改立太子一事上,周昌力主不废太子,保下了盈儿,吕雉很承他的情。朕派周昌出任赵相,吕雉明面儿上不敢动如意,不过保不准暗下杀手。朕想了很久,觉得将如意托付给你最为合适,就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高皇帝犀厉的目光直视父亲。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