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日日的接触,温岚发现自己已不可遏制地爱上了赵惜文,他的低调、内敛以及相处久了发现他身上特有的细腻和无人时那无法掩饰的淡淡忧郁,都让他迷恋,举手投足都让他迷恋,让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夜深时,她拿着赵惜文的相片在幻想两人在一起的场景——首长儿媳妇、赵家少奶奶,慕柏总裁夫人——
那场景太诱惑了,好不好!
为了那一天,为了能早日达成自己的梦想,她甚至转而巴结、讨好赵妈妈,走家长路线,知道她喜欢乖巧、可人、温婉、贤淑的女子,便报了名学了厨艺、插花、茶艺等一切贵族儿媳妇需要具备的技艺,至于贵族少奶奶所具备的气质和修养,她则是从小就有培养。
可是,她没料到这一切一切的努力都被一个叫叶末的女人给破坏了。
“温小姐,你要的那个女人的资料都在这里,”私家侦探将一个黄皮大信封交给温岚,“这个女人叫米小乐,S市人,父母早逝,亲人只有一个阿姨一个表妹,高二时未婚生女,缀学在家,两姐妹靠着她小姨给别人做二奶生活,三年前表妹考上A大,那男人的老婆找上门,她小姨拿着那男人给的‘遣散费’‘赔偿金’在这儿买了两套房子,一家人便都搬了过来。还有,她表妹有过忧郁症病史,大学期间曾在蓝调酒吧里做过兼职,现在在慕柏做设计师助理,也是唐少新养的情儿,”
温岚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一边听着私家侦探的叙述,一边翻看着照片。
“你说她只有高中学历?”
“确切地说她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只能算是个初中文化,在没有遇到文少之前,她就是一电影院的邮票员,现在被金屋藏娇了,她妹妹倒是个天才少女,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且拿的是双科学历,不过,还是做了别人的情人,不知道这是遗传还是现身说教,”说到这,还小心地看了眼温岚。
只见她眉头皱了一下,并未发火,嗯,大家闺秀果然很有修养,很有气量,只是,手中的照片却是代主受罪了。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温岚无力地摆了摆手,送客!
待私家侦探离去后,她突然狠狠地将照片摔在地上,然后又撒火般将身边的书籍、花瓶扫到地上,‘劈里啪啦’地作响。
楼下,温夫人闻讯赶来,看到一地的狼籍和呼吸急促明显火气上身的继女,上前询问道,“岚儿,怎么了?”
“凭什么,凭什么我输给的是这样的女人,她哪里好,哪里比的过我?”
照片上的女孩长的很‘普通’,比起她自然差上不是一两个档次,用时下的话说,她长的很贤良、很质朴,带着点憨憨纯纯的傻味儿。
一个村姑、贫民而已!她不懂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得赵惜文的喜爱和青眼的呢?更别说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身份、地位跟自己比不上不说,连家世清白也谈不上,这样的女孩,在他们这些权贵圈里,该是连玩玩都没资格,可,她居然被赵惜文看上了!
看照片里两人亲密间,赵惜文那温柔、宠溺、包容、呵护的眼神,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妒忌、委屈、愤怒、屈辱……打击了她骄傲的自尊心!
温太太捡起地上的照片,看向照片中的女人和男人。
男人她自然是不陌生的,只是旁边这女人也是面熟的很。
在哪里见过?脑中闪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当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哄劝这对她并不友善的继女!
虽然她们的感情并不好,但为了小儿子,她只能跟这女儿打好关系,将她成功地嫁出去,这温家的财产便是她儿子的了!
“岚儿,你生什么气,这样的女人用钱也就打发了,你又何必为她气坏了身子,”
“钱?能行吗?”
“绝对能行,即便她不乐意,可文少能娶她吗?不能,就是文少愿意,赵家能同意这样的儿媳妇进门?我想,她应该是不知道文少的身份,以为只是普通的有钱公子哥,我们寻个时间跟她说说,只要她不傻,都知道哪个选择才是对她最有利的,大不了多给点钱就是,”
温岚看着眼前跟自己并不亲密的继母,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换套衣服,一会您陪我去一趟,”
说完,急冲冲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又到周末下午了,叶末帮瑶瑶收拾好了一周所需的物品,便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拎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到楼下等赵惜文来接她们母女两去学校!
楼下停着一辆银色保时捷,里待她们下来后,从里面走出一个气质美女,一袭丝质黄色连衣短裙,头发优雅地挽一个斜髻,配上淡淡的彩妆,十分时尚优雅。
目光在叶末、瑶儿两人身上游移,“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大大方方地跟妞儿打过招呼后,复又落在妈妈身上,“米小姐,你好,我是温岚,今天找你来,是为惜文的事,”
望了望四周,“咱们找个地方坐着说吧,”语气里带着习惯的高傲和命令。
“不用了,你有什么话就这儿说吧,我还要送女儿上学呢?”
叶末语气平淡,面色淡定,无丝毫紧张和错愕,倒是让温岚感到震惊了。
“我可以先送你们去学校,然后我们再找个地方坐着聊,”
“不用了,”叶末不为所动,拍拍女儿的肩膀,“瑶瑶,去那边玩会,这位阿姨想跟妈妈说点事,”
小朋友望望她妈,又望望温岚,欲言又止,终是不甘不愿地离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待女儿离开后,叶末说道。
“我是赵惜文的未婚妻,我也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也不多说了,我今天来是希望你能离开他,”
叶末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给别人一种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的感觉,这种不给面子的做法让温岚感到憋屈和恼火,也不在跟她打迷糊,直接了当地说明来意。
“你是他的未婚妻?”叶末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仍是一副淡淡的语气,面色不改,且嘴角还挂着淡淡软软的笑,不像是佯装出来的,倒像是嘲讽。
温岚真恼了,却故作高傲道,“惜文没告诉你,是因为他并没打算让你参加我们的婚礼,况且,这件事并不重要,也不是我今日找你来的真正目的,说吧,多少钱你才肯离开,”
“你给我钱?”
“是,”温岚耐着性子地点头。
“我为什么要你的钱,我若想要,自然是问文少要,我相信他比你给的多的多,”
多的多三个字咬的尤为重!
气的温岚脸都青了,“到底怎样你才肯离开他,你应该知道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你们中间的差异太大了,你甚至比他之前玩的任何女人都不如,他对你只是一时新鲜,吃惯了大餐的人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吃吃野菜,你就是那野菜,上盘的资格都没有,”
“野菜?时代不同了,野菜也是珍馐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了,趁现在你还有点价值的时候还是拿点钱离开吧,别做那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了!
你都是孩子的妈了,不该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了,拿点钱回你们的S市,做个生意,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也想走,可他不让,”
依旧云淡风轻!
这时,温岚觉得不是对方被自己威胁,倒像是对方在耍弄自己。
于是,越发地烦躁起来!
“我想他应该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你也并不太了解他的家世,只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以为攀上他,就能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可是梧桐树并不是谁都能栖息的,你明白吗?你和他相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就算他不在意你的身份,你的家世背景,他的家人会同意你这样一个无身份无背景无家世的女孩做赵家少奶奶吗?更别说你还是一个五岁女孩的妈妈,”
“温阿姨,你说我妈妈不够格嫁给惜文叔叔,你就够格吗?”
香君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对话,只是突然开口问道。
温岚只扫了她一眼,便又重新看向叶末,“米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比你有资格,至少我在这京城圈里也是个‘名媛’,我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配的起文少,无论是我的身家背景,还是我本人都比你又资格多了,”
“名嫒?呵呵----王子叔叔说,中国的小三们找不到自己的职业名称,就自诩为名嫒,果然,王子叔叔的见解很独到呢?”
“你,真是个没教养的孩子,”温岚彻底恼了,好么,妈妈还没搞定呢,又泡出来个难缠的女儿,合作中,她曾听唐小逸他们提及过这个早熟的‘少女’,似乎比妈妈有主意多了。
又想起上次在幼儿园的遭遇,若非她,那天,她该跟赵惜文独处的!
“真是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阿姨,你倒是很有教养呢?不过你的教养大约是看偶像剧学来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我惜文叔叔面前夸我是漂亮的乖孩子,扭头就骂我没教养,你还真是口是心非,蛇蝎美人呢?抓不到男人的人,就恐吓男人的女人,用钱砸人,阿姨,我该说你是什么好呢?这老掉牙的招数,电视剧都不屑演了呢?哎----说你落伍吧,你穿的还挺时髦的,说你时髦吧,你又挺狗血的,还有,像你这样的角色,在电视剧里可是专演心眼毒辣的坏女人的,通常这样的角色下场都不是很好,”
“你你你----”
温岚虽然对小朋友的早熟有所耳闻,但是还是被她今日的一番‘说教’给气到了。
脸色煞白,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这番话是叶末说的,她倒不会怎样,只是被一个五岁的丫头说成这样,她正要找个豆腐撞死了!
温太太看到继女气的身子都在颤抖,便从车里走了下来,“岚儿,你没事吧,”
“谁让你出来的,我不是说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下来吗?”
温岚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只能冲自己的继母吼,仪态尽失。
“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香君瑶摇头叹息,添油加火道,“太作了。”
“米小乐,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方才给你的提议,否则,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母女两在北京城呆不下去,还有你那做二奶的阿姨和抑郁症的妹妹,哼----”
说完,气咻咻的离去,一改方才的端庄大方!
“切,”香君瑶翻了个白眼,“就这点道行,还想来砸场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星红色女士手机,按了几个数字,通了之后,对着话筒说,“惜文爸爸,给我找个厉害的律师,”
那边赵惜文被爸爸二字砸的整个人都懵了,晕晕乎乎的跟坐过山车似的,也不管她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好!
“瑶瑶,你找律师干吗?”叶末问道。
“维护合法权益,讨要我的精神损失费,”低头,一边玩弄自己手中的MP4,一边念叨道,“敢骂我没教养,告不臭你丫的,”
叶末听着MP4里传来的对话,惊道,“你什么时候录的音?”
“刚刚,”
“不对,你的MP4谁给的?”
“唐宋哥哥,”
“手机呢?”
“惜文爸爸,”
“谁让你叫他爸爸的?”
“早晚都得叫,我先练练口,”
那边,赵惜文回味过来,乐抽了,扯过一旁一同前来观察看戏的唐小逸,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跟个热血青年一样,兴奋的一塌糊涂,“三儿,瑶瑶管我叫爸爸了,她管我叫爸爸了,”
唐小逸被他突然一个拉扯,差点栽倒,心里乱火,嘀咕腹诽道:靠,她早八百年前就管我叫爸爸了。
不过,嘴上却恭维道,“二哥,恭喜恭喜,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看来,小六这招挺好使的,”
是的,若非他们故意而为之,叶末的行踪、住所和资料岂是她温岚想查便能查到的?想找便能找来的?
完结篇——爱不爱
前脚刚将小女儿送进幼儿园,后脚赵惜文就跟叶末负荆请罪、坦白从宽,“末末,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想什么,”叶末坐在副驾驶上,歪着头,看着窗外,面色平淡。
赵惜文搞不懂她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怕她恼火,又怕她不在意,于是,又继续申辩道,“老太太确实想把我俩凑在一块,也经常给我们制造机会,这次合作的事就是她一手操控的,可是末末,我发誓我对她绝对没有一点想法,你也知道老佛爷的脾气一向强硬、霸道,不顺着她她非搅和着我不得安生不可,我也是没办法,”
说到这,偷偷地观察着旁边人儿的动静,只见她仰躺在车座上,眼睛闭起,一切表情皆被掩盖!
赵惜文心底发虚,清了清嗓子,继续再接再厉道,“末末,我发誓,我对她真没一点想法,纯粹是为了应付老佛爷,你也知道老人家这年岁一大,就想抱孙子,再加上谷冬这事儿,更是刺激到了她,打着各种旗号,通过各种渠道和方法往我这塞女人,当然,我已经跟她明确表态过,我是不会结婚的,可还是架不住她一意孤行的强横、霸道,”
“既然塞了,你就要啊,人温小姐不仅是名媛还是淑女,人长的漂亮不说,学识、人品也是极好的,英国留学,大家闺秀,配你也是极衬的,”
这话说的虽然很淡然,可赵惜文还是听出了那么点酸楚和赌气的味儿。
心里乐了,面上却表现的很急切,“末末,你别生气,我对她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她喜欢我,也是我无法控制的事,真不是我本意,”
“我没生气,你不用解释这么多,妈妈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老人家为你操心操劳一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期望你早日成家,延续赵家的血脉,你也应该满足她这小小合乎常理的心愿,”
赵惜文一听,有门,紧接着说道,“我确实是老太太唯一的儿子,可谁都知道,老太太最疼的是你这个小女儿,小时候为了你的事,我没少挨老爷子的鞭子和她的训斥,若不是你六年前的飞机失事,老太太能给我塞别的女人,”
停下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镯,拿起叶末的手放到她手中,“末末,你还记得这镯子吗?这是老赵家的传家之宝,老太太宝贝的要死,我连碰都不给碰,可,有一次你说喜欢,她二话不说便脱下来带着你手上,还说带上了便要给老赵家做媳妇儿,当时你还脆生生地说好呢,”
说到这,赵惜文将叶末从座位上捞起,“末末,这个镯子一直为你留着,老赵家儿媳妇的位置也一直为你留着,”
“哥哥,你都说我六年前已经飞机失事去世了,自然这个媳妇儿我是没福分当了,你还是留给温小姐、梁小姐或者冷小姐她们吧,”
说着将手中的玉镯还给赵惜文,人重新跌进座位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这副摸样看在赵惜文眼中,就是两个字,吃醋!
心里别提多乐了,面上还表现的一副欲言又止、愁绪伤神、无辜无奈的样子。
到了家,叶末将自己往床上一摔,对面色惶恐、内心却惬意欢喜的小尾巴说,“我困了,你回吧!”
小尾巴颠颠地爬上床,厚脸皮地说,“我也困了,陪你睡会,”
叶末挣扎地推着他,“别介,我一野菜,上不了你这个金桌,我还是识相点离你远点吧,省的不知哪天你哪个未婚妻又跑到我这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痴心妄想攀高枝的野鸡、村姑,”
“末末,我错了成不成?别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找你,”赵惜文粘上去,惬意极了。
难怪唐小逸说这女人美态千千万,吃味之时也挠人。
此时此刻,他享受着呢!
叶末哼了一声,一个翻身,避开他的拥抱,“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既对她无意,她又如何说你是他的未婚夫?你既然生了娶别人的心思,又何必来骚扰我们孤儿寡母的呢?哥哥,那温小姐说的不错,我们早已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他日的赵夫人也不会是我,我们还是尽早把这段孽缘结束了吧,你过你贵公子的生活,我走我平民百姓的路,”
趴睡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瓮声翁气道,“最好永远不见,”
“永远不见,你舍得?”赵惜文凑过去,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道。
“舍得,”叶末赌气道。
“可我舍不得,”搬过她的身子,“别趴着睡,呼吸不畅,对心脏不好,”
小时候,她就爱趴着睡,为了纠正她这个不良习惯,他经常念叨。
小脸露出,却是泪眼狼籍,“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人生在世,不是你说舍不得,就能留在你身边的,”
赵惜文心下一疼,覆在她身上,捧着她水汪汪的小脸,满目深情,“末末,你又何必说这种话伤你伤我呢?你明明知道的,这辈子我爱的、要的、娶的,只有你,只是你,你若愿意,我是如何都要留在你身边的,”
“那你又作何用那温小姐来试探我,气我?”
“我只是不自信,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有多重要,”低头一遍遍地吻着她眼角的泪珠,一声连一声地说,“对不起,末末,我爱你,我也想你能爱上我,”
叶末轻叹一口气,“你还是去看看那温小姐吧,她被瑶瑶气的不轻,想她也是家里的娇娃娃,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万一一个想不通做出点违法的事,可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瑶瑶的,”
“没有人能伤害到我,只有你,”
良久,又好像是只是一瞬间,赵惜文眸色幽暗,神情激动,低哑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谷冬大喜在即,赵惜文却杯具了!
叶末失踪了,这次走的很彻底,除了身份证和钱外,她什么都丢下来了,这里的什么还包括她的女儿,她十月怀胎历经生不如死的痛楚才生下来的女儿,也一同抛弃了。
就连钱也是在离京之前取出来的,扔下手机,带着现金,将所有的信息和能找到她的线索都截断了!
赵惜文再次陷入深深的绝望当中,原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料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这段时日他们相处的很融洽,很幸福、很惬意,小媳妇,小女儿,一家三口,天伦之乐、其乐融融!虽然末末嘴上没说,但是他能感受到她其实是爱他的,心里是有他的,为什么她要突然离他而去,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离自己而去?
一切好似梦一场,若不是女儿,他真想大醉一场,醉生梦死一回,可是,不行,他不是六年前的赵惜文,用酒精麻痹自己是无能者的行为。
况且,麻痹自己就能找到末末,就能将他求回,他能做的也只有一个字找!
只是茫茫人海,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呢?
王子自知罪孽深重,连夜收拾了细软,拿了护照逃去了英国,投奔其他哥哥去了。其他兄弟日子也不好过,包括准新郎谷冬,所有人都想尽办法用尽各种渠道帮忙打听、找寻。
仍是未果!
一日,香朵儿在准爸爸唐小逸的陪同下来看香君瑶,见到一脸胡子扎扎、刚从S市回来万分疲倦的赵惜文,说道,“我昨天上网看到小米的博客更新了,”
只一句,便让赵惜文像打了兴奋剂般,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蹭蹭’几步奔上楼,打开电脑,进入叶末的博客,这才发现,这半个月来,他一直都有更新博客,最近的一篇是今早凌晨五点,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想家了,也想他了,”
赵惜文的鼻子陡然一酸,摸起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摁了几次,才摁对号码,通了之后,用沙哑
的声音说:帮我定去西藏最快最近的航班,立刻,马上!
下一秒,就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一旁,唐小逸看着一阵风飘上楼,又一阵风飘下楼的二哥,问身边的准妈妈,万分欣喜,“宝贝,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二哥这个人情是欠大发了,你以后就是他的恩人了,”
恩人?一想到自己的小娘子是那个不可一世,腹黑老狐狸的二哥的恩人,他心里就倍儿自豪、舒畅!
当然也是他们这些兄弟的恩人,这段时间,为了不刺激赵惜文,引发他体内潜藏的野兽暴虐基因,他们可是极尽忍耐啊,一边满世界的找人,一边还要安慰他受伤黑暗的心灵,身体累不说,心更累!
想想那段苦闷、劳累的岁月啊,真是太憋屈了。
“不过,你又怎么想到去看她的博客的,”
“我是她读者群的群主,她的博客更新,群里的读者会说的,”
“这么说,早半个月前你就知道她的行踪了,那为什么不早说,”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高智商高学历高收入的社会精英们能折腾到什么时候,”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让唐小逸跳楼吐血的话后,人翩然远去。
布达拉宫是一座融宫堡和寺院于一体的古建筑群,依红山而建,宫宇堆叠,傲视群山,气势恢弘,殿中收藏了无数珍宝,堪称一座宝贵的艺术天堂。
赵惜文拾阶而上,抬头就可见眼前蓝天白云,芳草萋萋,殿宇辉煌,不觉心旷神怡。
站在六世□仓央嘉措的佛像前,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叶修谨是爱佛之人,每年都会到各地的佛教去呆上一些时日,因为他的缘故,叶末对佛教文化甚是喜爱,经常随他一起到各地的佛教,吃斋菜,听佛语,享受那片刻的安详和安宁,纯净自己的心灵。
那年,他缠着叶末和叶修谨跟了过来。
那时,她还小,大约十四岁的样儿,站在仓央嘉措图像面前,朗诵着他的经典情诗《那一年》: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中途,叶修谨同她合诵,那一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赵惜文闭上眼睛,心绞痛难忍。
为什么他只是比他晚了几天,却要承受这一辈子不得的痛楚呢?
艳阳高照,澄空流碧,恍惚中,看到大殿中央一抹熟悉的倩影,相距甚远却宛如眼前。
像被针扎一般,身子倏地一僵。
“末末,”再也抑制不住相思的煎熬,他大叫出声,“末末,”
一身米白色的长风衣,跑过来的时候身姿该是潇洒飘逸的,却不知为何,显得那般的笨拙而慌乱。
大殿上,叶末听到熟悉的呼唤,转过身来,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跑向自己,嘴角扬起一抹恬淡的微笑。
赵惜文跑近后,在离她一步的距离站定,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深且清,似有灿灿莹光流过,又仿佛有万语千言脉脉倾诉,嘴张了又张,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问出来。
这时,叶末上前一步,轻声问道,“是不是我只需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你来完成?”
这一问,问的赵惜文愣怔,不知所措,等他反应过来后,一根纤细、柔软的食指缓缓移上,点中他嘴唇不动,那极黑极亮极深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像无底的黑洞,吸走所有光亮。
“是不是我只需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你来完成?”她又朗声问了一次。
赵惜文站在堂中央,玉立在清晨的阳光下,竟微微有些晃眼,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俊逸挺拔,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阳光灿烂,照亮整座大殿,也照亮了叶末的心,恍惚了叶末的眼,愣愣地望着被金黄色阳光笼罩下的赵惜文,她的心突然宁静了、祥和了!
“是,”温暖的笑容在他脸上一点一点化开,连他周围的空气也似乎柔和起来,漾起一圈圈的黄晕,光映照人。
她笑,娇声诱拐道,“你不想吻吻我吗?”
“想,”
他是真想她了,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便像是分离了一世,满载这纷乱的情绪,在大堂上,当着一干僧旅的面,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拥进怀中,箍的紧紧的,捧着她的脸,就是一番火热的唇齿交缠!
仿佛又是一个世纪,这才慢慢放开,叶末被吻的只能大口大口地张着嘴喘气,漂亮的脸蛋因为呼吸不畅,而绯红靡靡,艳丽非常!身子也软的不行,靠在他怀中,啜息了许久,他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都能听得见她急剧而快速的心跳,还有他自己的,两颗热切的心在寂静的殿堂上剧烈地跳动着,一下快过一下。
四目相对,幽深的眸子闪亮,眸中倒影一个小小的她,专注又深沉。这姿势又让她想起了六年前的很多夜晚,他总是这般将自己拢在怀中。
捧着她粉嫩嫩的脸颊,盯着她艳红的嘴唇,赵惜文说,“还想要,”
环上他的脖颈,垫脚亲了亲他胡子渣渣的下巴,叶末笑着说,“那就亲呗,”
眨巴眨巴眼睛,等待他慢慢靠近,鼻息暖暖地喷到了他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的温热的唇,她心中一震,脑袋嗡的一下作响,心跳如鼓,微微一动,便被他擒住了手,整个身子罩在他身下,不再乱动,闭上眼睛,感受他炙热的深情,嘴角咧开。
吻渐渐加深,倏尔,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大殿里宁静而安详,只有两人加重的呼吸声,浓情之时,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末末,有没有想我?”
她“嗯”了一声,呻吟呓语道,“想,”
“那以后不逃了,好不好?”
“没逃,我只是在等你来找我,”
逃,为什么要逃?
除了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这般爱自己、疼自己、惜自己的男人了!
是的,这些年来,她确实受了很多苦,其中有的为他,可他呢?为自己遭的罪还少吗?
想到这里忽然心酸,双手不知不觉地拢上他的脖子,轻轻地回吻,虽然只是很轻的动作,可是他能感觉到,箍在她腰上的双臂骤然间狠狠地收紧,他用了太多的力气,似乎是全部,紧紧地紧紧地把自己收进了他的怀抱里……
盯着她秋水般纯净而灵动的大眼睛,赵惜文喟叹道:“那我们回家吧,”
被他清澈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叶末脸颊蓦地微微一热,圈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闻着属于他的淡淡清香,让人心安,在他怀里蹭蹭,“嗯”了一声,又重复道,“好,回家,”
两人牵手走过仓央嘉措的时候,叶末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赵惜文,嘴角扬着暖暖、柔柔的笑,“除了《那一年》外,我还喜欢仓央嘉措的另外一首情诗: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目光灼灼凝视着她,赵惜文笑了,展露出了这些年来最洋溢、最灿烂的笑。
最是那不经意的一眼,落在心尖上的微颤,涌出隔世彷徨的寻觅,说是仙人不为过的风采,还有那,风流的姿态,透出骨子里的神韵,刹那间唤起前世纠缠的红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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