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当是和那个少年去了桃源湖那边了吧?”林清妧皱了皱眉,一脸被背叛了的失望和泄气:“我被锁在里边依稀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少年?”风夫人抓到了这句话了的重点,脸上有些古怪。不过这种事她虽然不齿,但也不好去凑热闹,便对翠儿使了个眼色:“带林小姐去梳洗一下,顺便吃些点心。”
从竹屋里出来的时候,那些女眷都好奇地打量林清妧,议论纷纷的有些嘈杂。
“不是说是林家小姐私会情郎吗?这看起来只有一个人被锁在里边了啊,谁在哪儿乱嚼舌根害我白跑一趟。”
“没听到她说是她妹妹锁了人,然后和一个少年去湖上亭了吗?私会的便是另外一位了。”
“不知道是哪位春心荡漾了?”
“应当是在春源门冲撞了赵小姐那个林五小姐吧。呵,看起来柔柔弱弱竟然是那么大胆的人。”
林诗瑜看林清妧好端端地走出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林清妧,你?”
“三妹妹。”林清妧脸色苍白地笑了笑,一副受了惊的模样,转眼看着赵长歌欲言又止。
赵长歌对林清妧倒是有些印象,当即笑道:“倒是可怜见儿的,妹妹有何事只需同我说,不必拘谨。”
“我想请赵小姐去寻寻家妹。”林清妧垂眸,脸上还有些泪痕,说的颇为难。
“哦?”赵长歌挑眉,这要寻人也该同风夫人这个正主说才是,怎么到求起她来了。
“家妹许是......对你身边那个少年有些意思,看我在不方便才将我锁在竹屋里,可如今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待在一起,若是闹出什么,对你和五妹妹的声誉都......”
“你说林素瑶会的是孟冬?”赵长歌脸色冷落下来,看林清妧不似说谎,而且她本身就厌恶林素瑶,还真有些信了。
林诗瑜知道自己这表姐是个心思狠辣的,平日里很是偏爱那俊秀小厮,月前赵家有个洗衣婢女仗着有几分姿色,暗打孟冬的主意,被赵长歌知道了赶出了府——其实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丫鬟是被活活打死弃尸荒野了。
赵长歌的东西,她是宁可毁掉也不给别人的。
“表姐,你别听她胡说。”林诗瑜觉得林清妧使了什么手段,心里心虚,当即去拉赵长歌,却被赵长歌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风夫人,这边上可是有个湖?”赵长歌摇了摇梨花扇子,询问风夫人,脸上温和倒叫人看不出半点恼意:“我这小厮本在外院,想必是贪玩儿误入的。他是个粗人,若是冲撞了林五小姐,可是要叫我寝食难安的。”赵长歌叹了口气,说话如春风拂面一般:“能否劳烦风夫人让下人带我去看看?”
“赵小姐做事周全向来是为别人着想,绿欢你且带赵小姐去寻寻,我这身子不适合去湖边吹风,便先回去了,你们玩得尽兴些。”风夫人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这些小孩子的事情,她一个妇人真是不愿掺和。索性让她们自己玩儿,顶多让下人们看着点便罢了。
赵长歌眉目如含江南烟雨,唇边嗜着淡淡笑意:“倒是叨唠夫人了,长歌自会多照顾着妹妹们,夫人可放心去歇息。”
风夫人夸了赵长歌两句,前脚刚走,一群娇娥后脚就随着绿欢去了环桃湖。再往前的路是往桃花林更深处去的,处处都挂满了花骨朵,羞羞答答地互相簇拥着,密得遮挡了蓝天,团团簇簇开得极饱满。
钗环脆响在这桃园中穿花扶枝而过,倒是比坐在前院闲扯有趣多了。
“妹妹们小心些,莫要被花枝勾了衣裙,弄乱了头发,凑个热闹将自己搞的狼狈可是不行的。”赵长歌扶着有些焦躁的林诗瑜,缓缓地开口提醒。
林清妧这时候才发现头发上的发梳不见了,摸着空荡荡的发髻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转而就将疑惑压了下去,叫人捡去了也无妨,她总归是一直跟着大家的,即便有人有心也做不了什么文章。
赵长歌故意落下一步,和林清妧并肩站着,笑盈盈地问跟来的林清妧:“妹妹是怎么知晓那少年是我的人的?”
她可不会傻乎乎被人利用。林清妧的话看似合情合理,但细想之下还是有些端倪的。若非牵扯到了孟冬,她倒是乐意隔岸观火看场姐妹相残的好戏,她是大家族的小姐,最是清楚女子间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五妹妹先前在门外唤了几声孟冬,我时常听她提起这个名字,也是从她哪儿知道赵家有个极好看的小厮,叫做孟冬的。”林清妧心思微动,低头解释,声音诺诺的,看起来倒是个老实本分的:“今日赵家只有赵小姐你来了,我就猜测是你的人了。”
赵长歌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她从小不喜欢与人相似,穿衣打扮就连看的书都要与众不同。她虽不将林家这些庶女放在眼里,不过今日林素瑶的出现确实让她很不舒服,安抚林清妧:“若是她存了什么坏心思,定然会被惩罚的,妹妹且宽心些。我待会儿让人送些桃花蜜给你,味道极好。”
“那就谢谢姐姐了。”林清妧眸光一闪,这个赵长歌倒是不简单,也难怪能与手段了得的赵长雪平分秋色。心里暗暗提起了几分警惕。
桃源湖在桃园边沿上,一泓湖水幽幽澈澈,烟波粼粼,湖边桃花如浓妆艳抹的胭脂,粉扑扑一片,美得让人沉醉。水面上飘浮着片片荷叶,映着正午的阳光,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儿。
湖边弥漫着桃花的清香,清澈幽静的湖水宛如明镜一般,水面倒映着桃花芳菲色和伫立水边的佳人们。
“此处风景倒如此好。”
“幸而来了呢,不过是多走了几步罢了。”
“倒是没看到林五姑娘?”
水面上的四道荷叶拥簇的朱漆水栈皆可以通往湖心亭,登上长阶便可上那高亭,黑色的匾上龙飞凤舞的提着“清心阁”三个字,亭子四边有白色垂纱阻隔着,纱幔飘飞里边的事物也看不真切。
只见上边隐隐约约有两道身影,一白一灰倒是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此时正靠的很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人在亭子上,我今日倒是看到过林五小姐,穿的就是这么一身白衣。”
“断然错不了的,宴会上我都没看到过她露面,竟然是来......”一个鹅黄衣裳的女子掩面低笑,语气有些刻薄:“也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庶女才看得上这种粗使下人。”
其他庶女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暗恼林素瑶不要脸,害的她们被指桑骂槐。
“这林五姑娘也真实不知廉耻。”
“哼,可不是,也不知道林家是什么教养的。”
林诗瑜脸色变了变正要发作,却被赵长歌拉住了手。
赵长歌拍了拍她的手背,心里也不痛快,以她对孟冬的了解,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上面的人是孟冬。她们说林家没教养好女儿,到她这儿岂不是说赵家连个下人都没管好?便好声对其他人道:“事情还没清楚,妹妹们莫要多说,这样的事要亲眼所见才知道的。”
众人听赵长歌的语气已经不好了,当即都乖乖闭嘴。
唯有那个鹅黄色衣裳的女子嗤笑了一声,黑眸流转着扫视着在场众人,眼底流露出隐隐的傲气:“赵小姐还是亲眼上去看看那上面那位是不是你家的人,如果他们真情投意合,赵小姐倒是又可以再做回好人,成全一段佳话了。”
林清妧抬眸看了眼那高挑窈窕的女子,看到她灿眸下那点痣的时候恍然了,这人是林家二房宋夫人娘家的人。她舅母宋夫人是宋家庶女,但这个宋秀的父亲是有二品功勋的镇军大将军,她是真真正正的嫡系大小姐。
宋家这种家族出了四大家族外也是顶尖的,宋秀从小喜欢舞蹈弄棒,因此傲气些倒也是正常,而且她对赵长歌有莫名的敌意。
“宋小姐向来不喜长歌,到不知道长歌是何处做的不妥?”赵长歌紧紧地握着扇子,笑的愈发温柔。
“看不顺眼,哪里有那么多的理由?”宋秀白了赵长歌一眼,抬步往清心阁走去,脚步轻快了上了亭子,掀开帘子进去,就看到衣衫不整的林素瑶正往一个白皙俊秀的少年身上扑,当即冷笑了一声:“倒是白日宣淫,胆子大得很啊。”
孟冬看到赵长歌随后进来,脸色一变跪了下来,衣袍整整齐齐的一脸正气:“小姐,孟冬有错,请小姐责罚。”
而林素瑶仿佛失了智一般,缠着孟冬小脸绯红,眼里雾霭动人含羞带怯,殷殷切切地看着孟冬:“徐公子,你看我一眼,江玉......”
“林小姐请自重!”孟冬毫不怜惜地推开林素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林素瑶倒在地上,却又灵活地起身,抱住了孟冬的胳膊往怀里蹭:“林小姐!”
“江玉,你若敢撇下我,我便从这里跳下去,你怕不怕?我说是你推的......”林素瑶贴着孟冬,眸子有些涣散,只一股脑儿说出心里所想:“我当你的妾氏也好啊,就让我好好服侍你。”
林清妧来的晚了些,正好听到了她的话,抿了抿嘴唇,她倒是没想到林素瑶会心仪徐江玉,不过当着赵长歌的面说出来,这不是找死......
“江玉?徐江玉?”赵长歌果然冷笑了一声,她先前故意想讨好夙戈就是因为对徐江玉有意思,这林素瑶也不照照镜子,竟然敢肖想他,当真是不知死活。
林诗瑜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地上的林素瑶,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赵长歌的脸色,心里恨不得把林素瑶这个丢人的东西丢湖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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