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原身的这些惨事,繁星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更坚定了要阻止红樱明日出府。
她诚恳地看向红樱,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疑,但我必定不会害你,老实与你说吧,昨夜我做了个梦,梦到你明日出府后就出事了。我知道梦境之说不能当真,可你自小跟着我,护着我,我早已将你当亲姐姐看待,就当是我求你,给我个安心可好?还是你当真不肯信我?”说完,她伸手握住了红樱的手。
红樱听了,立马红了眼,“姑娘,您说这话可折煞奴婢了,奴婢怎会不相信您呢,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一辈子都要跟着您的。”
繁星的这番话令她很感动,有几个主子能对自家的丫鬟说出情同姐妹的话,哪怕是假的,听了也心暖。她和蜜桔不同,蜜桔是孤儿,可自己家中有寡母和两个弟弟在,若不是寡母持家艰难,实在养不活她和弟弟,也不会忍痛将她买身为奴。她的运气也是好的,被人牙子带到了平国公府,遇见了那时才三岁的姑娘,而后一眼被姑娘相中,成了她的贴身丫鬟。
彼时的姑娘金尊玉贵,是平国公府的老爷太太们捧在手心里的宝儿,可一点不娇纵,反而有些傻气,总是小姐姐小姐姐的跟在她后头叫,一有好吃的就会给她留一份,连带着也惠及了她的两个弟弟,若是家里有长辈送了好玩的物件,或是上街去买了礼物,姑娘就会从中挑上两样,让她给弟弟们捎回去。
那时她就想自己何德何能竟跟了这样一个好主人,当差也就更努力了,后来姑娘的日子越过越糟,至亲的人都厌弃她,但她发誓,无论姑娘是困境,逆境,亦或是要下地狱,她都会跟着。
十年了,她从未有一日忘记过自己的誓言
做人奴婢的,秉持的就是一颗忠心,姑娘既如此推心置腹的与她说了,她又怎能驳了她的真情。
立时,她反握住繁星的手道:“姑娘,奴婢听您的,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就是即刻让奴婢去死,奴婢也不会有二话,明日奴婢一定不出去,就呆在府里吃姑娘您给的蔬菜干。”
这后半句惹笑了繁星,但到底让她放心了,“好!这样极好!”
主仆两人相视而笑。
“可……”红樱答应是答应了,可这事儿办起来也有些难。
繁星问:“怎么了?”
“明日荷花宴,四姑娘是离不得人的,大丫鬟都是要跟着去的,但是紫鸢病了,若奴婢再不去,总要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她虽日日在四姑娘身边伺候,可未必四姑娘心里不知道她忠的是谁,别的不怕,就怕惹恼了四姑娘,会因此过来欺辱姑娘。
繁星笑道:“不妨事,我早替你想好了,只是你可能要吃点苦头……
红樱一喜,“姑娘想到了?是什么办法?快说,奴婢不怕吃苦的。”
繁星喝了一口茶后,指了指天空,“近日气候一直很闷热,我便猜是雨下不下来,可你看今晚,凉风习习,这风吹身上还有点湿气,加上我刚才看星星,见远处有大朵云往这飘,看着是雨云,我琢磨着按照这个事态,子时前必有一场大雨……你若肯吃苦,那……”
红樱是个聪明的,不用她说完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姑娘,奴婢明白了,等雨下下来,奴婢就去淋雨,淋得透透的,不行就淋一夜……”
繁星见她这么积极,心里很高兴,说道:“那也别乱来,省的病大发了,小病小痛就成,不过若是病了也没关系,熬过明日,你就吃我让蜜桔给你送去的花蜜,多吃些,保证很快见好。”
“好,奴婢听姑娘的!”
繁星笑眯眯地点头。
她会知道今夜会下雨,自然不是看出来的,她可没那夜观天象的本事,而是原身的记忆里有,因这场暴雨来势汹汹,荷花宴上要赏看的荷花池池水大涨,池水溢出来的时候将一条锦鲤冲上了岸,冲到了犄角旮旯,而明日敏乐县主就会不小心踩到这条鱼摔跤,一颗门牙给摔没了,成了京都城贵女们茶余饭后不得不说的一个笑话,还整整笑话了一年。
这还是红樱回来后说给原身听的,所以原身记忆深刻。
如今万事俱备,就看这场雨了。
只不过……
繁星想到平日里没少偷偷喂红樱吃甘露,那花蜜就是其一,就怕这丫头现在的身体康健如牛,淋三天三夜的雨都会没事。
她想应该没这么倒霉吧,好歹她是在救人啊,救人就是积功德,老天爷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不会的,不会的……
繁星在心里默念,第一次觉得往日拜佛少了,一会儿就临时抱下佛脚,希望佛祖菩萨保佑事成。
红樱走后,蜜桔跟着繁星进了屋,问道:“姑娘,您可有梦到奴婢啊?奴婢有什么劫难没?姑娘,不能厚此薄彼啊。”
繁星失笑:“怎么?你也吃醋了?”
“没有,就是问问,指不定姑娘梦到了,忘记和奴婢说了呢?”
“我这日日与你白天黑夜的在一起,睡觉后,梦里还得见你,你这脸是不是太大了?”
“才不是呢,哼,奴婢就问问。没有就算了。”蜜桔别过头,气鼓鼓的回自己小榻子上安歇了。
繁星笑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身边养了两个大醋缸子,她自是要过去哄哄蜜桔的,再三保证今晚她做梦,一定努力梦到她。
蜜桔单纯,随便哄哄就高兴了起来,连连问她明日想吃什么。
“随便,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不过后几日,红樱怕是办不了事,得靠你想办法出去一趟,替我去花市买些兰花的种子,若是有其他稀有品种的种子,也一道买了,还有去书斋,问问有没有教人养花护花的书籍。对了,顺道再买几本医书,药书吧。”
她这个身份是没法随便出门的,蜜桔却可以,不过就是得花点钱,贿赂一下看门的婆子小厮们。
“姑娘,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学本事傍身啊,你别问,照做就是了。
蜜桔好心劝道:“姑娘,你不如再买些琴棋书画的本子看看吧,这也是本事啊。您可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自然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啊。不能光种菜种花的呀。”
繁星一脸不屑,“免了,又不能当饭吃,不学,没空,休要提!你只管去买我说的东西就成。”
蜜桔撇撇嘴,应道:“噢!”心里却想着,等出去了,还是给姑娘买些有关琴棋书画的东西回来吧,不看也成,放着装装门面也是好的。
**
子时未到,倾盆大雨就来了,伴随着雷声闪电,将天地都化为了一片雨幕。这场雨来势汹汹,似是憋了好几天了,一股脑的从天空中铲了下来,侯府花园中的几株长势极好的芭蕉树,偌大的叶子生生被打掉了几片。
由于雨势太过凶残,红樱都不用跑出去,就在自己屋子门前的廊下站着就行,风吹雨打的,一下身体就冷的哆嗦了。
避尘院里,繁星站在屋子门口看到下雨了,松了口气,拱手朝天,拜了又拜,然后打了个哈气,准备睡觉了,回头不小心踢到了蜜桔摆在地上用来接雨水的水盆。谁让她这屋子破呢,要紧想让红樱淋雨,半点没想起,这屋子瓦砾破了几处,若是下雨,就是外头大雨,里头小雨的。
她本没放在心上,弯下腰,摆摆正,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皱了皱眉头。
没听到雨水落在木盆里的滴答声,不,根本是没漏雨,盆里半滴水都没有,她诧异地抬头。
嗯?
屋顶啥时候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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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文州冒雨回到了王府,衣服都来不及绞干,就被小六子请去了齐湛的书房,骆文州只来得及喝了一碗姜汤,便湿哒哒的去了。
到了书房,他拱手道:“爷,您放心,已经全修好了,别说下雨了,就是下刀子也没问题。”
齐湛没抬头,手持毛笔也不知道在桌上写什么,特别专注,听到后,顿了一下,“嗯!”然后又开始唰唰的挥笔泼墨。
骆文州觉得甚是无趣,想着禀报完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突然想起那日多加的五十军棍,顿时背脊一颤,忽又想起因那多加的五十军棍委实打的有点莫名其妙,自己便去寻了和公公求教。
要问王府上下,谁最懂世子爷的心思,非和公公莫属啊,就是小六子,道行还差上半截呢。
那日,和公公听完事情的始末,表情格外的怪,似惊喜,似欣慰,眼还有些红,像是了结了一件什么大事,然后看他就像看自己家不争气的孙子一样,先是恨声将他臭骂了一顿,骂他是个不长脑子的蠢货,然后又唉声叹气了半天,好半晌后才给了一句:“事无巨细,悉究本末。”
想罢,骆文州抬眼偷觑了自家主子一眼,还是那样,笔唰唰的在写,半点没停过,看似是不在意,但若是他突然挪动了脚跟要往外头走,书写的动作就会顿停。
若是他不动了,又回身了,那挥笔泼墨的姿态就又顺畅了。
骆文州脑子里呯的爆出火花,顿时明白到,和公公那八个字真正的意思了。
他舔了舔嘴角,清了清嗓子,再用姜汤味的唾沫润了润自己的嗓子,道:“爷,大姑娘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菜,整个院子都是,为了种菜,把院子里的青石地板都揭了。大姑娘每日一般是辰时起,有时又会睡到巳时再起,起了就会捣鼓那些菜啊花的。爷,大姑娘似乎很精通此道,养什么活什么,就是那什么叫状元学士的牡丹都养活了,还是差不多快枯死的那种。对了,是那个叫蜜桔的小丫鬟到花园捡的侯府的人不要的。啧啧啧……属下还是第一回见豪门贵胄家的嫡女想养花还得靠捡那枯死的才行。”
齐湛的手一顿,笔尖的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了一道污渍。
“哦,还有爷,大姑娘想养兰花,还想看药书啊,医书呢。爷,你说大姑娘是不是和一般闺阁女子不一样啊,那小丫鬟劝她学琴棋书画,她任是不肯,还说那等事就是废物……学了也吃不饱饭。”
齐湛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换了张宣纸,继续唰唰写。
骆文州也继续叨叨。
这一叨叨,小六子替他添了四五回茶,叨了近一个半时辰。
期间,齐湛一次都没有打断过。
快天亮时,骆文州才回到抱厦中歇息,齐湛却精神抖擞地去练武场早练去了。
书房里,几个小厮进来收拾,看到桌上有写过字的宣纸,像是练字用的,墨迹还很新鲜,最多的是两个字——明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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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大雨的洗礼,清晨的空气格外清爽,满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繁星由于等下雨,睡的晚,这日便没早起,巳时三刻才起来,起来伸了个懒腰,洗漱后就继续去捣鼓她的花花草草,到了自己搭建出来的工作台前,她发现上头多了些东西。
一包花种子、一本牡丹仙子白玉菡所著的《花神谱》、一本《备急千金要方》。
“……”
看了好半晌后,她看看小厨房里正忙活午饭的蜜桔,再抬头看屋顶,看天……
莫不是遇到阿拉丁神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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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齐湛:阿拉灯神丁约莫姓齐,了解一下。
繁星:是阿拉丁……神灯。话说,我要报警,有人窥探本姑娘。
骆文州:我什么也没干,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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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接下来要进入宅斗和非专业的宫斗情节了,人家写重生宅斗都是先写家长里短的,男主出场都很后面,我这好像先把男女主的关系打好基础了,哈哈哈,没办法快穿嘛。
所以,基于男女主目前‘稳固’的感情基础,你们不用担心女主被欺负。再说,别人也没有那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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