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紧急,一群人也顾不上是不是三更半夜,就这样去了老祖宗的别苑。
平日里见不到的黎家人,黎清漪这次也算是都见到了,二姥爷黎川,三老爷黎茂,还有他们的儿女,当真是令人赞叹,好大一家子!
老祖宗是这个镇国公府内地位最高的人,府里的大事都要经过她的同意。这也是黎清漪来到这个镇国公府后,第一次见自己的祖母,而且还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老祖宗长着一头沧桑白发,身形微胖,但那双经历岁月的眼,却十分明亮,不似一般同龄人浑浊。
“老祖宗,三更半夜把您吵醒,实在是儿子的不孝。但事出紧急,还望老祖宗见谅。”
指着地上跪着的吴姨娘,黎阳沉声道,“老祖宗,二姑娘中毒,就是吴姨娘所害,白天我故意散出我已经找到证据的消息,为的就是让这人出现,刚刚她偷偷潜进二姑娘的房间,看到清漪也在那,还要杀人灭口。”
“什么?”
一听说黎清漪差点出事,老祖宗立刻招手叫黎清漪近前来,“快让祖母看看,有没有哪受伤?唉!可怜的孩子,前段时日方大病一场,现在又受到这样的惊吓,真是难为你了。”
感受到这位祖母对自己的真心疼爱,黎清漪温婉一笑,“祖母安心,清漪并没有出什么事,只是二姐姐现在危在旦夕,大夫说没有解药随时都会命归黄泉,祖母和善,定然不会不管,还请您务必要让吴姨娘将解药交出来。”
一字一句,都饱含了对姐妹的关心,这让老祖宗十分满意,看向吴姨娘的目光更加充满了怒意,“吴姨娘,黎家对你不薄,你到底什么时候起了这份害人的心思?”
“我……”
瞥了眼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吴姨娘原本垂着的眼睛猛然张开,怒吼道:“二姑娘心恶毒,表面与人为善,背后就只知道欺负我的若溪,那日她训斥若溪,害得若溪委屈地想寻死……”
“砰!”
猛地一拍桌子,老祖宗脸色漆黑,阴沉无比,“是我让二姑娘去教六姑娘规矩,免得将来嫁了人丢了镇国公府的脸,没想到你却这般不识趣!”
吴姨娘大惊,脸色更加难堪地瘫软在地上。
同样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的还有黎清漪,心下叹息,没想到二姐姐这么好的人,却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睫毛轻颤,黎清漪轻声道,“祖母,现在最重要的是二姐姐。”
“对,我当真是被气糊涂了!”深吸一口气,老祖宗接着道,“吴姨娘我问你,你给二姑娘下毒的解药在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把你交给官府了。”
吴姨娘摇头,不知道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想说。
吴姨娘的态度让老祖宗脸色更加难堪,胸口更是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姨娘……”
黎若溪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老祖宗,姨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您原谅我娘亲吧!”
“把她给我拉开!”饱含怒气的声音,不容置咄。
黎清漪在老祖宗的掩映下,看着这个即使再狼狈也坚持美貌的女子,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依旧哭得美貌如花。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祖宗发话,其他人哪敢不遵从?
黎若溪就这样被强行拉开,可更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六姑娘刚被拉开,吴姨娘就起身冲向大堂内的柱子,只听“砰”的一声,吴姨娘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姨娘!”
黎若溪震惊痛哭,滚烫的泪水如掉了线的风筝,止也止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再也受不了刺激的晕厥了过去。
老祖宗皱眉,神色不明,府里其他人更是唉声叹气,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黎清漪嘴角微颤,吴姨娘就这样死了,二姐姐的病该怎么办?
回去的路上,黎若溪忍不住问起,“爹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救二姐姐了吗?”
“没有了。”重重的叹息一声,黎阳接着道,“我让人搜了吴姨娘的屋子,什么也没找到。”
知道黎清漪伤心,云氏淡淡一笑,“明日我要去昭若寺为二姑娘上香祈福,你也跟着娘亲一起去吧!”
“嗯。”
天朗气清,浮云万里。上过香后,僧人将几人安排在了厢房,黎清漪觉得无聊,便随处逛逛。
路过后院时,蓦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微微凝眉,呢喃着,这不是那位顾公子么,他怎么也在这儿?
对这个神秘男人的好奇心驱使着黎清漪追了上去,顾穆清看到是黎清漪,眸色一深,“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是来帮我二姐姐祈福的。”
想起还生死不明的黎静娴,黎清漪一双美眸渐渐变得暗淡无光。
顾穆清寒眉紧皱,难得主动开口询问,“二姑娘的病……”
黎清漪哪里会不知道京城里最近盛行的消息,无非就是她们镇国公府的丑闻罢了,当下也就不好奇他从何得知二姐姐的病了。
“毒药不是大昭国的,所以这里的大夫并没有解毒之法,二姐姐现在处于一种昏迷状态,整个人俨然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唉!”
看着女子那倾绝侧颜,顾穆清眼底噙着一抹深邃,他轻启薄唇,话音寒凉依旧,“三日后到藏书阁等我,我自会给你解药。”
话落,拂袖而去。
黎清漪怔愣的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男人说的话,二姐姐有救了?可他,怎么知晓二姐姐中的是什么毒?
转眼间天色渐晚,云氏正准备用素斋时,黎清漪从外面回来了,见女儿满脸笑意,云氏忍不住轻问,“何事这般高兴?”
垂眸坐下,黎清漪淡淡一笑,“只是刚才看这昭若寺景色极美,暗叹昭若寺不愧为国寺,外面的小庙根本没有可比性。”
听闻,云氏也只是淡淡点头,嘱咐黎清漪多吃菜,“你身体不好,娘亲今日也为你求了一道平安符,希望能保你平安。”
“嗯。”
黎清漪惦记着顾穆清口中说的解药,这顿饭吃的也是心不在焉,就连云氏说的什么话也都没听进去。
带着异样的心情,黎清漪整整等了三天。第三天一早,她就迫不及待的赶去了昭若寺的藏书阁,吩咐银屏,轻吟在外守候。
果如那日所言,顾穆清正在那里,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棱角分明的俊颜很是冷漠,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却无法融化他身上寒凉的冷意。仿佛,他天生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想到在树上看到这个男人时,他那毫无温度的一个眼神,都让人浑身血液瞬间凝滞。或许,他就该这般震慑睥睨所有人。
垂眸敛下眼底的神色,黎清漪微微点头示意,“顾公子,我如约前来,你当真有能解我二姐所中之毒的解药?”
“自然。”仅仅两个字,却隐含冷傲,令人背脊一凉。
黎清漪皱眉,但心急这解药,倒也没说什么。
顾晋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走到黎清漪面前,骨节分明的手上,放着一个碧绿色小瓶,寒凉的声音不带半丝情绪与温度,“这是你要的解药。”
解药?黎清漪心头一喜,立刻伸手接过,“多谢顾公子,如果我二姐姐平安无事,将来必定重谢于你。”
顾穆清面无表情的收回手,一个没注意,身上的信竟然从袖中掉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的就正好掉在了黎清漪的面前,那上面的字,让黎清漪忍不住皱眉。
她先一步捡起地上的信,扫了眼上面的内容,秀眉微微皱起,“顾公子为何会保留这么久的信?”
顾穆清心头震撼,神色骤然一冷,“你……”隐隐间,透着一丝杀意。
这信乃是他身边的细作传给倭国的信,几个月前被他发现后,细作自尽,只从房间里找出这封信。但因上面的字用得是倭国语言,没人看懂,为了不落入有心人之手,他只能带在身上。可不想,今日却被这个镇国公府的七姑娘看到。
而且,听她的语气,仿佛能看得懂上面的字……这不奇怪,但是,现在她敌友未明。如果????
男人浑身所散发的阴戾之气让黎清漪隐隐间察觉到了不对劲,暗自懊恼,她不该这般没有戒心的。
神色微动,黎清漪伸手将信递给男人,呵呵一笑,“感谢公子的解药,那我这就先行离开。”
“站住。”寒凉彻骨的声音仿佛十二月的冷风,蔓延在整个藏书阁,让刚准备离开的黎清漪脚步顿停,整个人都因为这声音而僵住。
“顾公子还有什么事吗?”黎清漪表面在笑,心思却百转千回。看这个男人这般神色,那封信对他来说定是重要物件,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这个想法让黎清漪一张脸色难看至极,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勉强维持着脸上那温婉的笑意,“顾公子,还有何事?”
将黎清漪的神色尽收眼底,顾穆清一双瞳眸更加得冰寒彻骨。
黎清漪的心思百转千回,咬唇疑惑到“顾公子?”
顾穆清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寒眸至始至终的紧盯着面前的女子,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以及每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黎清漪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的味道,很浅,不刺鼻,却很好闻。
眼底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冷意,黎清漪退后一步,冷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公子自重些。”
黎清漪的“义正言辞”的理由让顾穆清神色微滞,他步步逼近,直到把女子逼到墙角。
背后是一片冰凉的墙壁,黎清漪震惊的睁大眼,心脏乱跳如麻的不受控制,这个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似乎很满意黎清漪慌乱的样子,顾穆清薄唇上扬起一抹残冷的弧度,他开口,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浅显的杀意,“说!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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