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不能哭。

哪怕流一滴眼泪，那就输了。

她怎么可以被这种人渣打败，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倡导男尊女卑的混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恶……

这具小孩子的身体，怎么那么容易哭？

“父皇，父皇……”

她爬起来，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朝着江岱煦走过去。

可是还没走近，再次被弹倒。

等她第五次爬起来的时候，体内的怒气值已经满了。

这个帅渣爹把她当不倒翁了是吧，一遍遍的推到很好玩是吧，身为一国之君能有点高尚的追求，行不行！

“父皇，你讨厌舒儿吗？”

第六次站起来，望舒没有再扑过去，而是抬起头，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甜甜的问道。

江岱煦没想到，一个小不丁点儿丫头，会问出这种话。

讨厌么？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讨厌还是喜欢，不在他的概念里面。

十八岁继位，现在已经过了十六年，他有六个儿子，九个女儿，几乎不和他们玩，也很少抱，更别提关心他们的生活。

女儿对他而言，唯一的用处就是及笄以后，当做筹码嫁出去，巩固他大梁江山。

儿子对他而言，选出最优秀最合适的继承皇位，剩余的儿子们，能辅助新王的留下，有异心的除掉。

所以对他而言，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是物品，用来巩固大梁江山的物品，谈不上喜欢讨厌。

见江岱煦没回答，望舒又追着问了一句：“那，父皇，喜欢舒儿吗？”

帅渣爹好像有点动摇了，这个时候就要乘胜追击。

“……无聊。”

江岱煦站起来，直接就走了出去，川剧变脸都没那么快。

留下望舒一个人，还在适应着这变故。

“难道卖萌没用？”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伸手揉着额头，真是混蛋，上次只不过用手点，这回直接就是弹了，那么下次呢，是不是用拍的？

“小公主醒了，奶酪糕准备好了，趁热吃吧。”

“要，要~”

既然受了挫折，自然要用美食来填补。

只是长出的那几颗乳牙，完全不能吃硬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流体食物，她快要腻死了。

什么时候才能大口大口吃着烤肉啊，恐怕还要好几年吧，真是的，为什么会穿越成婴儿！

“午后天气很好，不晴不阴的，我们出去走走吧。”

念芯说完，乳·娘就抱起她，往后花园走去。

其实一岁的她虽然手脚还有些不协调，偶有发生摔倒事件，已经能蹦能跳；但是出入还是由乳娘抱着，就算她挣扎下地自己走，没过几分钟，还是会被抱起来。

次数多了，望舒都不想用脚走路了。

深秋的后花园，带着一股肃杀的萧瑟。

大梁地处偏北，初秋的时候，树上的叶子就接二连三的往下掉，掉到现在，树上只剩下狰狞的树枝；宫人觉得不好看，有违后花园的美誉，于是用各色的彩绸挂在树上，还点缀着灯笼。

望舒不知道古人的审美观，但是这种做法明显不太对她的胃口。

白天还好，到了晚上，黑漆漆的后花园，依稀可以看到几盏昏黄的灯笼，然后轻盈的彩绸在树上乱飘，完全就是鬼片的即视感。

本来她穿的就不少，因为要出屋，所以乳·娘又给添了一件红色镶白绒毛的小斗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

“小公主，我们去看秋菊吧。”

就算深秋萧瑟，皇宫的后花园也不缺各种盛开的鲜花，犹以菊花和秋海棠为主。

望舒随便瞟了一眼，黄、白、紫、红、粉、绿、墨、泥金、雪青，还有不少混色的，争妍好看。

为了不让人怀疑她太成熟，她在装白痴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

“花花，好看，好看。”

她说着，伸出两只小胳膊，在半空中划着。

“小公主喜欢花花呀。”

乳·娘笑着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走过去玩。

其实望舒对这些花并不太感兴趣，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一岁小孩子，要表现出对身边所有的事情都感兴趣，太异类的话，烧死的可能性会比奉为神明的可能性大很多。

她伸出手，表现的像个普通小孩子，看到好看的花就要揪下来。

可是手还没碰到花，就被一声呵斥给吓到了。

“哪个妃嫔的孩子，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能在后花园这里看到的孩子，都是皇上的孩子，敢说出这种话的，身份肯定不低。

她轻轻拍着心口，回头望过去。

念芯和乳·娘都同时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奴婢常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原来是皇后，怪不得一脸的雍容华贵，那股傲劲，比萧贵妃还要高几个等级。

望舒转了转圆鼓溜溜的黑眼珠，走上前几步，学着念芯的模样，双膝跪在地上。

幸好穿着厚厚的棉裤，所以不会被地上的石子咯得生疼。

“舒儿见过皇后娘娘~”

原本小孩子的嗓音就奶声奶气的，而望舒更是故意拔尖，听起来娇滴滴的。

人都喜欢听恭维的话，皇后也不例外，看到望舒懂事的模样，点了点头。

“哪宫的孩子？”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公主是良妃娘娘那厢的。”

“文琢的丫头。”

皇后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在这个极度男尊女卑的朝代，皇上忘记自己女儿的名字是常有的事，宫里添了一个丫头不算喜庆事，对皇后来说也没有威胁，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

“起来吧。”

皇后看着望舒说了一句，念芯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把望舒扶起来。

皇后最喜欢的花是秋菊，觉得在肃杀萧条的深秋，不顾凌寒微霜，依旧傲立开得如火如荼，实在是难得的风高亮洁。

所以刚才望舒想去摘花，才会被皇后呵斥。

既然帅渣爹那么难攻略，就先攻略皇后吧。

望舒直勾勾的看着皇后，然后绽出一个超级可爱的笑容说道：“皇后娘娘，漂亮！”

谁也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么一句话，而皇后更是笑开了花，就差没把她抱起来亲亲了。

“你再说一遍？”

皇后看着她问道。

“皇后娘娘，漂亮，比花漂亮！”

望舒眯着眼睛，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