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
谭月蓉吱唔了一番,突然将狡黠的目光投向穆夫人,故意引开话题道:“姐,你叫我们过来吃什么东西?”
“你姐夫从宫里拿来了些贡品,让你们过来偿偿。”
“贡品!”谭月蓉惊呼了一声。
但见穆夫人手里拿着一个球形果实,大若牛眼,色呈暗褐,并问道:“你们谁知道这是啥东西?”
在坐人人摇头。
穆大将军道:“这叫荔枝,是岭南特产。这荔枝在岭南本是寻常之物,家家有之。但这荔枝从树上摘下来后,易腐易滥,要在五日内从岭南运到长安,不知要累死多少匹快马。所以这荔枝到长安后,比人参还贵。”
荔枝在岭南是寻常水果,到北方却成了希奇珍贵之物。难怪乎谭月蓉和秋雨落都被叫到穆府来,就是要请他们品偿贡品荔枝。
穆夫人已从旁边的高几上拿起一个黄袋,抓出荔枝发给大家:“每人三个,多的没有。”
发了主人又发给下人:“丫头们,每人偿一个。”
屋里人全发完了,那黄袋里就只剩下十来个,穆夫人全抓出来了,都递向穆云龙,道:“就只剩这么多了,拿去分给古千有和刘云他们,让几位师父每人偿两个。”
穆府有百余侍卫,还有几位拳师,古千有和刘云就是其中两人。
穆云龙接过了荔枝,便走出去了。
留在屋里的人,都拿着枝荔欣赏,其实是不知该如何入口。于是穆大将军开始教大家如何拨皮,如何吃。
“姐夫,看你今天挺悠闲的,萧皇后的案子是不是转交给刑部办理了?”谭月蓉一边拨荔枝吃,一边狡黠的看着穆大将军,似乎有事相求。
穆大将军反问道:“姨妹问这个干什么?”
谭月蓉偷偷瞅一眼秋雨落,再转向穆大将军,道:“有个小家伙嫌我武功不够高强,不肯跟我练武。姐夫最厉害了,姐夫教他练武好不好?”
“我没空,萧皇后的冤案刚开始查,千头万绪的,还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说到萧皇后冤案,穆大将军的气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仿佛看到了多少死不瞑目的冤魂,为他们感到沉重忧伤。
“姐夫是不想帮我管教雨落,查案之事又不该你负责。”谭月蓉用喉咙咕哝着说完了后半句,她也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皇上要我查这个案,我就得该负这个责任。”穆大将军转视秋雨落,露出疼爱的笑意道:“雨落凡事过目不忘,悟性超凡,只要他愿意练,他脑子里就有多少现成的武功,不需我专门来教他。”
穆夫人却斜眼瞪了一下穆大将军,抱怨道:“同样食君之禄,为什么刑部不管?我就不明白你为何要管这事儿?再说宫内的事情应由内侍省和尤公公负责,你一个外人如何查办得了皇宫里的冤案?”
“皇上就是怀疑内侍省和刑部出了问题,不得已才让我负责重查此案,还谕令公公娘娘们配合于我,我还能作何奢求?而且此案受牵连的人太多,不能让他们蒙冤啊。”穆大将军的思绪已完全沉浸入那案件的蹊跷迷离之中。
十年前萧皇后曾出宫探母,却被人诬陷与一位姓韩的美貌公子偷奸,而遭皇上龙颜大怒,结果被赐喝毒药而死,幼小的皇子和刚出生的皇女也蒙冤,说是萧皇后与韩公子偷情的野种。幸好皇子皇女被萧皇后的心腹救出了皇宫,从此下落不明。其他受牵连的人还很多,有人还被关押在牢内,更多人早已被流放到边疆。
穆大将军查办这种案件,难免有点狗拿耗子之嫌,但这是皇上对他忠诚与能力的莫大信任,他只能竭尽所能,为受冤者洗雪冤屈。
谭月蓉想让穆大将军帮她管教儿子,但不好再说什么。
秋雨落却偷着乐,在穆府吃了饭后,便回到他家的四合小院,又钻入书房内将自家反锁起来,又开始研读秦如飞给他的那本书,不时又比比划划……
夏过秋黄,冬去花开,转眼便过了一年。
傍晚,谭月蓉身穿罗裙缟素,手持两把柳叶弯刀,伴着夕阳的余辉,在四合小院内翩然练武,时而如大鸿展翅,时而若青蜓点水,时而似飞燕折掠,偶尔还传出一两声清叱。
庭院靠边处,秋雨落正来回踱步,摇头晃脑的吟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秋皓鹏从穆府归来,见母子俩吟诗伴武,甚是感人,也不禁赋咏道:“夕阳撒金辉,娘子似蝶飞,儒子伴诗诵,恰逢皓鹏归。”
母子俩闻声怔住了。
“难得见爹爹作赋吟咏,看来今日爹心境甚佳。”
“今儿个你姨父更高兴!”
秋皓鹏的心情显然很好,在欢悦的情绪中陶醉了一会儿后,又道:“你姨父苦苦清查了一年,萧皇后的冤案终究得以平返,所有涉及此案的人,无论是被发配边疆,还是关押牢内,都将还予清白,补偿奉禄。”
叮!
谭月蓉兴奋的将两刀相击了一下,道:“我早就说嘛,萧皇后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秋皓鹏的表情却多出了一丝惆怅之色,幽然道:“这事谁都知道皇后娘娘是被陷害的,但非常蹊跷,如今都无人能理解会是这样的结果。”
“什么样的结果?”
“当年陷害皇后娘娘的,竟然是余妃娘娘。”
谭月蓉并不知余妃娘娘是怎样的人,便问道:“余妃娘娘不坏吗?”
“余妃娘娘素来默默无闻,其性情善恶无从得知,但若要陷害皇后娘娘,她还没有足够的动机。”秋皓鹏叹了一声,又道:“不过能让那么多受牵连的人得以平返,也省得他姨父寝食难安了。”
“秋爷,夫人要你们过去。”
是穆府来了个丫环。
秋皓鹏回来尚未进屋,又携妻儿回穆府去了。
皇后冤案得以平返,穆大将军荣立首功。天还未黑,已有不少同道官僚到穆府祝贺,还有许多平返受益人前来致谢,穆府也设宴款待,热闹非凡。
经一番吆喝喧哗,来人已渐渐离去,最后走的是穆大将军的几位同道知交靳大人、刘大人、墨大人、庆大人等等,穆大将军亲自将他们送到大门外。
大案终究了结,使众多受害的人重获清白,全靠这几位大人鼎力相助,穆大将军慷慨万千的眼送着他们一一上轿离去。但他又哪里料想得到大祸即将临头,这几位大人也因他而受到牵连。
皓月当空,地明如银,风清气爽,夜静怡人。在德心堂前的庭院内,谭月蓉正如孩童般与穆拉娜追逐嘻戏,穆夫人在旁观,面里溢满了醉人的甜密。
穆大将军和秋皓鹏也披着月辉,并肩漫步在荷池边畅抒胸臆:
“案子勉强算是结了,不过咱们的事情没完,还得要帮忙寻找大皇子殿下。”
“不知当年大皇子流落何方,穆兄可否有些头绪?”
“有啥头绪?当年皇后受害,皇子也蒙冤,不少人受到牵连,朝中逃遁失踪的人太多,也不知大皇子被谁救去?”
“皇上必定催得很紧吧,毕竟是骨肉之情,急于团聚是人之常情。”
“是呀,皇上甚至想全天下贴出告示,说皇后得以平返,召皇子回朝。可是,这样做风险很大。”
“风险是大,如今朝中又善恶难分,忠奸不明,如此明目张胆的贴出告示,难说皇子不落入奸人之手。”
提到案子的蹊跷迷离,氛围顿然阴沉下来,两人不再言语,默默而行。
“有刺客!”
一声高叱,荡破了穆府的宁静。
穆大将军和秋皓鹏闻言大惊,转身朝出声方向望去,只见前边的屋脊上却已现出一人影,如燕般在空中忽啦划出了一道弧线,便已袭至穆大将军跟前。只见他黑衣蒙面,把手一扬,有一细小白球疾速射向穆大将军的胸膛。
穆大将军不知那白球是何暗器,不敢出手去接,而横步移身,避开了白球。
那蒙面黑衣人旋身回奔,继而纵身窜上屋顶,一晃而逝。
“老爷!老爷!”
古千有和几个拳师,这时才慌慌张张的赶来。
蒙面人并不象刺客,来意为何?穆大将军疑虑重重,嘴里呼了声:“怪!”
“穆兄,你看这纸条。”秋皓鹏惊恐的拿着纸条,又道:“这是蒙面人丢下的纸团。”
穆大将军接过纸条,借月色一瞧,顿时大惊,全身战栗。只见纸条上写道:“得息,穆大将军私藏龙袍,蓄意谋反,军兵结集,欲将包围穆府,速逃。”
“莫须有,莫须有……”穆大将军愤然大叫着。
“穆兄,冷静,此事极有可能,皇后得以平返,奸人不会善罢甘休,今晚鱼龙混杂,难说有人把陷害之物藏入府里。”
秋皓鹏所说的陷害之物是指龙袍。毫无疑问,虽然穆大将军平返了萧皇后的冤案,但陷害萧皇后的主谋并未落网,还趁今晚穆府人多杂乱,将龙袍藏到穆府里的某个地方,以陷害穆大将军谋反。只要平返萧皇后冤案有功的穆大将军背上谋反罪名,萧皇后冤案也就平返不成了,说来这龙袍之事还是冲着皇后冤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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