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州桥那小子直接就吓得跳到了桌子上,赵大叔一个劲的训斥,说你这孩子在别人家怎么那么不像话,扯起巴掌就像甩上去,爸爸一下子拦住了他,说孩子小不懂事。
其实说到底,这真的不能怪那小子,那感受我可是深有体会,自从山沟子那件事情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兔子肉,因为一看到兔子我就会想起那长着两颗大门獠牙,腐烂兮兮的僵尸兔来。
那黑猫进了屋子,就一个劲的乱叫,它的动作很麻溜,几个大人恁是撵它不走,最后也只能由它去了。
赵大叔带着赵州桥离开后,妈妈便洗碗去了,而爸爸则带着我来到爷爷的屋子,谁知道门一打开,那黑猫一下子钻了进去。
我愣了愣神,这黑猫刚才一直躲在屋梁上面,敢情就是在等我们开门啊。
爸爸一下子皱起了眉头,顺手拿起屋子边上的木棍就要去打那黑猫,因为这黑猫一进屋子就在那乱叫,跟先前叫得不一样,就像是哭丧一样。
猫哭丧是最不吉利的事情,如果你大半夜的,在外面听到这声音,最好是离远一点,否则便会惹上凶事,小到丢财大到丢命。
那黑猫是野猫,很警觉动作也很快,爸爸挥着木棍,根本就撵不走,也就在这个时候,在我们的眼皮子地下,那黑猫竟然一下子跳到了爷爷身上。
呜哇,呜哇……
黑猫站在爷爷的胸前,一下子大叫了起来,那哭丧声更大了,听得我和爸爸是头皮子发麻。
爸爸气得暴跳如雷,放下手中的木棍直接就冲了上去。
那黑猫怪叫了几声,一下子钻进了床底下,没有再出来,也没有再发出叫声,我赶紧拿来煤油灯,往下面探去,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黑猫的影子,只是在床下,有一个洞。
那个洞像是个老鼠洞,但是老鼠洞不可能有那么大,刚才那黑猫应该就是跑进那个洞里面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床板动了一下,随后便听到了爷爷喘息的声音,他老人家竟然醒了过来。
“爷爷……”
我兴奋的一股脑的往爷爷怀里蹭,但是爷爷只是看着我,双目无神,并没有说话。
“爹,你总算是醒过来了,这几天真是吓死我们了。”爸爸皱着眉头,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爷爷。
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抬起头看着爷爷的脸,发现他的脸依旧还是那么苍白,眼睛里看起来迷迷糊糊的,最重要的是,我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就像是傻了一样。
我急了,爸爸愁了,本来他是想将爷爷送去医院的,可是在爷爷出事之前告诉他,千万别将他送医院,否则他就算死了也不原谅他,说的严重点,还要和爸爸断绝父子关系。
别看爷爷整天跟我讲故事吹牛,逗我开心,其实他的性子很固执,说了的事情还真做得出来。
没办法,爸爸只能请来了村子里的大夫,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不得已只能送去了镇子里的医院。
我们村子相对比较偏僻,要去镇里面都要走两三个小时,要不然就坐拖拉机,在崎岖的山路上,大概也就三四十分钟就到了。
送爷爷去医院的是周老头的儿子周南波,他开着自己新买的奥拓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轿车,心里还挺激动的,听说这个周南波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现在三十四岁,挣了很多钱,而且还在县里包了很多工程,是个名副其实的包工头,大老板。
不过说句实在的,周南波这次送爷爷去医院,那周老头竟然没有反对,看到我的时候还拿糖给我吃,那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而在奥拓车里面,周老头跟我坐在一起。
那周老头是去镇里派出所的,听说是因为谢老三的事情,他已经报案了,公安正在调查这件事情。
我没有将谢老三是巫蛊师,而且会蛊术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就算说出来这老头也不会信,说不定又会教训我说,要打到一切牛鬼蛇神封建迷信,像我们是祖国未来的花朵,不可被那些迷信给祸害了。
这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在我耳朵唠叨也就算了,这老头以前有的时候还跑到学校去讲课,一上课就拿爷爷来做反面教材,就跟搞批斗大会一样,所以我对这老头没啥好印象。
不过我挺奇怪的,自从爷爷生病之后,周老头便消停了,有的时候还会主动来看爷爷,搞得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我们只要有事,他都会帮忙,而且还很热情,总是让他儿子周南波送些好吃的过来。
我们去了医院,医生说爷爷一大把年纪了,可能是得了老年痴呆,需要留院观察半个月。
爸爸说他留下来照顾爷爷,我就不肯了,非要一起留下来,怎么说都不听,搞得妈妈都有些生气了。
“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的作业做完了没,要是没做完,我就叫陈老师来家里,好好的指导你。”
面对妈妈的威胁,我只能妥协,因为那陈老师实在是太恐怖了,年纪四十多岁,脸上长满麻子不说,而且很不好说话,可能是更年期来了还是怎么的,动不动就发火,拿个小藤条耀武扬威,在课堂上不知道有多少祖国未来的花朵被她给摧残过。
半个月过去了,爷爷出院了,精神状态还是很恍惚,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老年痴呆,这是很多老年人都会犯的病,看到往日里活蹦乱跳的爷爷一下子变得沉默寡然,我心里很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爷爷得到了这种病,与那晚在山沟子里发生的事情有关。
为了照顾爷爷,爸爸妈妈也不出去打工了,就用挣来的那些钱买了一头大母猪,在家里盖了猪圈,搞起了养殖。
就这么时间一晃悠,便过了七年。房子前面的桃树长大了,村子的老人也一个个的去世了,旋即又有新的婴儿出世。转眼间我都已经十四岁了,那刚好是九四年那会,社会进步得很快,村子里最大的变化便是通了电,而且周老头家里还装了电话,家里还盖起了小洋楼。
他儿子周南波有出息,下海自己创业,成了房地产公司的大老板,那时候房地产才刚刚起步,像后来的那些企业家,很多都是从房地产开始的,比方说那两个姓王的。
而爷爷还是那样迷迷糊糊,整天坐在院子里,也不说话,就看着这个世界发呆,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就一阵的难过。
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但是我相信,有一天他会好起来的。
我们家这几年靠养猪,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总算是衣食无忧。
八十年代的时候,农村只要出个大学生,就会成为佳话,而在九十年代中期的时候,随着下岗人数的增多,大学生找个工作都很难,不过倒是一些技术类的专业比较吃香。
所以我在初中还没毕业的时候,爸爸便给我安排好了,去跟在天府市打工的表哥学裁缝。
我跟那表哥没见过几次面,并不太情愿,后来老师家访,说有一种学校既可以拿到文凭也可以学到技术,就是那种职业学校。
我爸爸一听,觉得这靠谱,而我也不想去天府市表哥那,所以就一拍即合,从而让我走上了那条不堪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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