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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彼岸花》第七章 所谓传奇,总该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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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轩仪徒儿啊,你就不能等等为师吗?”话音刚落,一双指节修长、肤质白皙的手已经搭在了轩仪墨玉似的衣衫上。

此时的轩仪早已缓过神来,眉宇间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垂眸瞥见肩上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拂去,扬眉轻笑“那伟大的墨阡师傅能否告诉徒儿摆脱一只疯狗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的方法吗?”

墨阡的嘴角犹自笑的烂漫非常,而闻轩仪此言后,那笑容不禁定格在风华绝代的脸上,月牙儿似的嘴角开始抽搐起来。嘴上不说,可心里早已将轩仪骂的千回百转了。竟然将风流倜傥的本少同街边的疯狗一概而论,看本少待会怎么收拾你!墨阡心里如是咒骂着。

而此时的轩仪顿感全身舒畅,他轻轻拍拍墨阡白衣胜雪的胸堂,又顺便理了理他因风吹乱的衣衫,道“你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师傅,是不是很好玩呢?我拭目以待。”说着,便向前走去。

墨阡看着前方轩仪的背影,心头忽觉伤感,这一次,结局,究竟如何?

仿佛觉察到了墨阡的不同寻常,轩仪回身,恰好看见了一个素淡的身影,心不由一紧,晴空仿佛飘起了飞雪,寒彻而静谧。

墨阡循着轩仪的目光看去,拳心也随之收紧。

忽而,墨阡笑了,阳光何其灿烂,他犹自笑的张扬,“如果她再入轮回,以你的灵力会感觉不到吗?”

轩仪的目光黯淡下去,是啊,如果她真的转世,又怎么会一点征兆都没有呢?

“快去看哪,天祭就要开始啦,快!”

“听说这次要以楚后的血来祭奠神灵呢!”

……

人群开始哄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嘈杂起来。

轩仪顺着人流涌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方雄伟的祭台直耸云霄,朱红色的楼瓦惊心触目,狂风辣辣,更显那台上被缚的女子发丝凌乱,直直将那暗红的立柱卷上重霄。可那女子的面态安详,眉宇间的雍容贵气并没有因衣衫凌乱而减少丝毫。

轩仪蹙眉,道:“婴寻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就想让我看看这专门为我准备的可笑的天祭吗?”

“啧啧,难道我们的死神大人不忍看到天祭的画面了?我最近这记性消退了不少哇,好像才听人说过不会起什么怜悯之心哪……”墨阡一听,来了兴致,“要不我亲自出马,阻了这残忍的天祭?”

轩仪看着高台,没有做声,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墨阡的话语,又仿佛在静心思索着什么。

天祭,为什么是天祭?

久远的历史徐徐展开,那日,莫沉正是以天祭的代价才换得柠曦一世的轻罚啊。当柠曦遁入轮回的时候,塔中,莫沉的身后,正是铺天盖地的血色弥散,漫出了塔的高台,被血腥吸引的天鸟在塔的上空盘旋,莫沉倒吊在祭台之上,那里,他将完成最伟大的天祭,永生,承受着天鸟的琢食的剧痛。

人间的天祭与异世界不过是大同小异,所唯一不同的是,人间的祭者没有永生的力量,最后往往因血尽而死。

人群一阵骚动,正是高台之上出现了一道坚毅的身影。墨阡笑的诡异,压低声音,道:“啧啧,这齐倡国的皇子齐暄还真不是一般的冷漠,这点倒是与你不相上下呢!”

轩仪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但终究没说什么。

原以为齐倡攻楚不过为了楚公主的美貌,可如今看来,那不过是为了说服昏庸好色的齐倡王攻楚的借口而已,这齐暄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齐倡,怕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下。此时看着那个孤傲的身影站在高台之上,王者气魄尽显。他最终的目标,是这一整块大陆!

“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齐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齐王,曾孙笃之。”高旷辽远的歌声从祭坛上方传来,循声望去,只见身着白色祭袍女祭司从高台之上徐徐走来,她面容清雅、气质高贵,手执圣花曼陀罗,虔诚地向天空祷告。

拥堵的感觉瞬间消失,只见人群纷纷下跪,以手撑地,整个身体都匍匐在地上,偌大的广场上空回荡着人们的祷告声。卑微如蝼蚁的人流在脚下潜行,长身玉立的轩仪和墨阡顿觉视野宽广,而在这如此神圣的时刻更显不伦不类。

轩仪微微皱眉,他拉了拉墨阡的一角,闪身在城楼的阴影下,周围的人沉浸在神的召唤中,并未注意到这两个举止奇特的年轻人。

墨阡以灵力传音道:“啧啧,那曼陀罗洁白胜雪,却开得煞是妖娆,待会儿准有有好戏看喽……”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轩仪不语,只是淡淡地望了墨阡一眼,道:“你又要玩什么花招?”

墨阡“扑哧”一声笑了,端的那笑容妩媚妖娆、颇具美人之姿,想是那男子看见怕也不禁心神荡漾、不知归去来兮。只见墨阡半侧着身,眼中波光流转,一双手早已似灵蛇般搭上轩仪的肩膀,语调慵懒而酥麻,道:“轩郎啊,别说本少没有提醒你,到时可别妄动什么怜悯之心来让本少伤心呐”说着,竟还死命挤出一点儿眼泪来,此刻若是被女人看见,怜爱之下,怕是刀山火海,亦在所不惜了。

轩仪脸上并未有多大波澜,只是眉间蹙成了一团,心底早已打了个寒战,只觉置身于隆冬腊月。

高台上,齐暄俯视着朝拜神明的人群,如同一位神明般威严肃穆地欣赏着自己脚下的卑微,他的拳心紧握,仿佛这片大陆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嘴角也随之扬起一道傲人的弧度。

身着白衣的女祭司从侍从手中接过盛放圣匕的托盘,转身向楚后走去。那里,将是触摸神明的圣地。

齐暄从托盘中拿起圣匕,今日,将由他完成这场祭典中最神圣的部分,将祭物的心脏生生剖开,以她的心头之血,染红神圣的曼陀罗,祭奠他们伟大的神。

楚后的眼神迷离,那日,她本已自杀,无奈竟被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一箭震脱匕首,软禁齐宫。

“反正王后终要一死,不如让本王为王后举办一个盛大的葬礼,如何?”

看似征求意见,可哪里由得楚后一点辩驳?年华冲淡了容颜,也冲淡了年少壮志雄心,江山代有才人出,她再也无法于权力的漩涡中周旋,陪着自己的丈夫睥睨天下。

看着楚后那苍白的脸颊缓缓流露笑意,仿若在这世间再无牵挂,轩仪不禁对齐倡王暗自好笑。如今,老病昏庸的他听信谗言,妄想以她来引楚芸馨公主现身,殊不知早已中了他儿子的离间之计,到时候也只能盼着他的好儿子还能有份孝心,否则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罢。真不知道是该为他的昏庸叹惋还是为他的愚蠢悲哀。

齐暄一步步向楚后逼近,他身后白色的曼陀罗隐隐透出妖冶的光华,天使与魔鬼的结合,竟如同一个纯真的女童,眼中尽是嗜血的欲念。下一刻,就将是一场血的饕餮盛宴!

高台之下,鸦雀无声。人们纷纷下跪,匍匐在神明的威严之下,他们以手支地,心中只有敬畏,甚至于不敢仰望,仿佛他们平凡的肉眼,哪怕只是轻瞥这个神圣的仪式,都是一种对神明的亵渎。

轩仪和墨阡依旧毫无顾忌,长身玉立在人流的边缘,冷眼看着这流失已久的仪式。

墨阡忽然玩心大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征询轩仪的意见,“你说,如果这么一场神圣的仪式,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呢,比如,混乱?”闻言,轩仪抬眼看向墨阡,他笑的格外妖娆,仿佛连高台上的那朵神祭曼陀罗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此情此景,轩仪的脑海中只是闪过了这样一句话,那花枝乱颤的墨阡的笑!

轩仪暗暗叹气,墨阡必惹事端,心中已开始估计逃出这围堵人群的可能性有多大。

果不其然,只见墨阡的手向北方轻轻一挥,一道紫色的光环便从他的衣袖中流溢出来,原本晴空万里的天际忽然压下一大片乌云,狂风顿起,竟吹得高台摇摇欲坠。

这风来的颇为蹊跷,人群亦开始骚动,场面变得极为混乱。齐暄微微皱眉,步调不由也缓了下来。

墨阡仿佛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眼露得意,反手站于一旁,颇有做观其成之感。

可齐暄亦非等闲之辈,经此大变,他并未有惊慌之感,只见他从容走向高处,振臂一呼,高喊道:“天犹亡楚,故我齐倡,凭天之命,诛后以平神怒!”

高呼之下,人群顿时鸦雀无声,继而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将齐暄的呼声淹没在人流之中。

狂风依旧不止,诛杀楚后的呼声更是此起彼伏,场面虽然变得没有先前那般混乱,但焦躁之感却弥漫在祭坛的上空。

墨阡微微一笑,道:“看来,本少到帮了他一个不小的忙呢,真没意思,竟然这么轻松就化解了。”

闻言,轩仪瞥了墨阡一眼,继而又看向祭坛,悠悠叹道;“唯恐天下不乱,这难道就是你想说的人间的趣味?”

“切,好戏还没有开场呢,你就急等着谢幕啦?”说着,墨阡又习惯性的将手搭在轩仪的肩上,咂了咂嘴,继续说道:“不是本少数落你,在这人间呢,你还是好好尽到徒儿的本分,作为师傅的我呢,保准以无穷的趣味来填补你千年的空虚!”

看着墨阡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轩仪莞尔,好吧,就当是在人间走走罢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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