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快起来,商墨受不起。”商墨沾到腹部血渍的手扶着老吴,老吴跪直身子不打算起身,眼眸中含着泪开口道:“小姐受得起。”他同样哽硬着声线继续道:“小姐,当初若是我能带着老爷逃走,老爷如今也不会丧命,更不会死无全尸。”死无全尸?几个字又如一道天雷直击商墨的心坎。
“老吴,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
“新帝听信奸臣谗言给老爷定了罪,老爷一早便知道他们的祸害之心,所以那日才会支走小姐,本来老吴不想独活,可是老爷让我照顾好小姐.”
老吴话说完便被商墨扶起,她此刻好似哭干了泪水,红着双眼神情呆滞。
“父亲葬在何处?”简短的一句话却好似用尽了力气才能说出,见她这般模样,岩萱早已泣不成声,而成玺之也一直拧着眉梢在一旁没有言语。
老吴走进里屋,很快便抱着一个陶罐走了出来,商墨一看便知,老吴这是将父亲火化了,虽不符合规矩,但是如今只能选择火化父亲的遗体,在侍卫内臣和大理寺众多眼线中将商振梁的遗体悄悄火化掉着实不易,若不是老吴身手好,恐怕等不到今日将商振梁的骨灰交予商墨手中,
“也好!”腹部的疼痛早已让商墨麻木,她起身接过陶罐,泪无声滴在陶盖上,抱在怀里小心翼翼道:“父亲,墨儿带您回老家。”
前世商墨也是这样抱着爸爸的骨灰去了墓陵,如今则要带着这个父亲的骨灰去鹿城,那里才是他们的家。原主自小被当成男孩子来养,甚至商振梁也对外隐瞒她的女儿身份,其实早已预防着这一日的到来。一路上,只要还在凉城内,到处可见贴着通缉商墨的画像,如今穿回了女装,即使是昔日常打照面的卞余也绝对认不出她来,商振梁可谓用心良苦。
三日后,终于来到鹿城,本来成玺之让商墨和老吴一同住进成府,可当得知岩萱嫁的人就是成卫源时,商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要为父亲守孝三年,灵位设在你们府中不妥,岩姑姑才新婚两年,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商墨一路上吃得少喝得少,而且总是保持靠着车壁的姿势,腹部箭伤还没痊愈,整个人依旧那般憔悴,这样岩萱亦是不放心。成玺之本想再劝劝她,不过见岩萱没有开口,那句话他便一直停在嘴中,老吴知道商墨的脾气,从来说一不二,他转身坐上车辕驾着马车离去。
“找到落脚处老吴会告知我们的,先进去吧!”岩萱领先进入府内,成玺之反应过来,直到回房时他都在纠结着,为何此番他迟疑了?从那日见到商墨晕倒在血泊中时他就变得很是古怪了。
“振梁如何了?”岩萱一进屋里便被成卫源拉着追问。他和岩萱以及商振梁本是师兄妹,而自从入宫为官后他们表面上便再没有任何来往,原本就怕他们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和辅助朝政的相爷深交会惹来杀身之祸。战战兢兢演戏演了二十年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他没想到他的师弟竟会死在他昔日那个学生的刀下,叫他如何不痛心?
“商师兄...商师兄已经被老吴火花了,墨儿要为他设灵位守孝三年!”
岩萱一进屋也是哭得凄惨,昔日他们三人就如同亲手足一般,当她的两位师兄皆入宫为官时还想着那是光宗耀祖的喜事,可是如今却是这样的下场,到底是谁的罪过啊?“墨儿也真是倔强的孩子。”成卫源叹气道。
老吴带着商墨很快找了一处平房宅院住下了,如今商墨还是朝廷的通缉犯,若是住在以前的商家老宅,即使恢复女儿身只怕也会很快露馅的。
“小姐,成公子送来了药品和食物,你可要见见?”
当老吴把住址告知了成府时,成玺之竟是第一个前来的人,既然是救命恩人,商墨又岂能避而不见。她一身白色素衣梳着简单的半髻,脸色倒是比前几日好了些,见此成玺之意外地放心了不少。
“商姑娘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成玺之神情依旧清冷,话语中倒也不失关切,商墨把茶水递到他面前道:“已无大碍,有劳挂心。”
她神情语气皆是淡漠,成玺之没有再开口,倒是成小海听了心中不舒服了:“商姑娘这是何意,难道我家少爷关心你倒成多余的了?”从来都是别人递拜帖来成府拜访求见成玺之的,他虽无官职,但是在鹿城却是众人皆知的第一才子。如今主动上门探望她商墨居然遭受冷言冷语,何其不公!
“你想太多了,如今商墨还在守孝,成公子都不怕沾染晦气我又怎会嫌他多余。”商墨话语中没有过多的色彩修饰,她本就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奈何来到这个古代了倒要事事谨慎小心,不然这被通缉的身份怕是要生事端。
成玺之喝完杯中的茶,商墨也自然而然地为他续杯,成小海见此也明白自己多嘴了,老老实实退出到门外帮老吴一起砍柴。
“成公子来所为何事?”商墨看着他的眼睛直白问道,反倒是成玺之被问住了,倘若说只是担心她身上的伤来看看,她会信么?饮着杯中茶过了好一会儿成玺之才开口道:“你打算和老吴在此长住?”
“那成公子府上可缺管家?”意外地商墨居然明白成玺之的话中话,成玺之低头间唇角微扬,再次看向商墨他坦诚道:“从今日起老吴就是成府的管家,三年后你回府中住的话也方便些。”至少不会招来府中家奴们的闲言碎语。
“这是岩姑姑和你父亲的意思?”“都有!”他其实想说他提议的。
“好...”“......”商墨如此爽快倒让成玺之再一次语塞,而她本人倒是乐得自在,至少这三年守孝期她可以安排很多事情。前世的她没办法为爸爸洗清罪名,这一世她不但要洗冤,还要报仇!太子?当今皇帝?那又如何?既然欠了人家的就必须得还,哪怕用这个江山来还,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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