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躺在最外侧的一个大汉身首异处,鲜血渗进黄沙中。
狗杂种睡得比较浅,迷糊间听见稀稀疏疏的声响,以为是有人在叫他,于是翻身揉了揉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风向。眼睛忽然瞪直,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有七八个黑衣人正提着明晃晃的大刀蹑手蹑脚走到酣睡的人群中,在他们的身后黑影重重。
狗杂种心知不妙,不知是哪里来的劫匪,竟然在深夜里打劫小李爷的财物。他暗自权衡,眼睛滴溜转了两圈,微微侧身滚进入冰寒刺骨的湖水中,在隐入湖中的那一刻,他大声的叫道:“打劫啦!有劫匪打劫啦!”
“他娘的,能不能消停点,等爷睡醒了非得撕烂你的狗嘴!”
“该死的狗杂种,再敢鬼哭狼嚎,信不信爷捏爆你!”
“劫匪?”呼呼大睡的众人听到狗杂种的叫唤后,不以为意的侧身继续睡着,忽然有警醒地人睁开双眼,抄起身边的刀剑,准备对敌。
那群黑衣人眼疾手快,将身边反应不急的那些镖客一一杀死。
“快起来,有劫匪!”
“哎呦,赖老三你踢我作甚,狗杂种在那边闹腾,怎么你也闹腾。”张大麻子被赖老三踢醒后骂骂咧咧道。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飞了过来,一阵寒芒向张大麻子的胸口袭来,张大麻子意识到事情的眼中,立马调起浑身的真气,身子往后飞着,一掌拍向寒光闪烁的白刃。
远处已经苏醒的众人纷纷抄起身边的家伙事儿,怒气冲冲的迎向黑衣人。
“在下漠烟镇李玄,不知何处得罪了诸位,劳烦诸位深夜来造访?”李玄抱拳对着黑衣人说,他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若不是狗杂种那一声及时提醒,恐怕现在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你就是李玄?”黑衣人带头大哥一脚踹飞了一个大汉,看向李玄问道。
“正是在下。”李玄见黑衣人似有买他面子之意,原本心中紧着的那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是你就好,兄弟们,随我一起杀了李家小儿!”黑衣一个转身将手中的长剑甩向李玄,右脚一跺地,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飞向李玄。
“他奶奶的,哪里来的狂徒,敢偷袭小李爷,看老子不宰了你!”赖老三见黑衣人带头大哥攻向李玄,勃然大怒,全身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双手握着一柄鎏金铜锤猛地冲了上去。
杀人越货之事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稀松平常,李玄这些年常年奔走在外,所带在身边的人修为虽然不是家族中最高的,却也是个顶个的高手,对付眼前这群黑衣人绰绰有余,一经回神,这群黑衣人很快便被钳制住,一时间无暇分身杀李玄。
李玄功力比较低微,与这群黑衣人的带头大哥只交手数个回合,身上便已经出现数道伤口,鲜血很快将整件袍子染红。
“嘭!”李玄胸口受了黑衣人带头大哥一脚,飞出数丈远,重重地摔在黄沙地上,滚落至月牙湖畔。
“李玄,你还真是个废物,受死吧!”黑衣人带头大哥桀桀冷笑,举剑便飞身径直取李玄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黑衣人带头大哥的剑即将刺入李玄的胸膛时,赖老三的鎏金黄铜大锤突然出现,招架住黑衣人的剑,赖老三趁机一记螳螂腿便扫了过去。
黑衣人带头大哥收回剑势,一个侧身躲开了赖老三的螳螂腿。随后趁赖老三收腿时,回旋转身手中长剑顺势横劈向赖老三的脖颈,动作迅捷流畅,剑气陡然划出一道寒光。
赖老三施展身法躲避了这致命一击,随即挥舞着手中的鎏金黄铜大锤与黑衣人带头大哥近身搏斗,鎏金黄铜大锤虎虎生风,大开大合,双方一时难以分出身负。
李玄强忍着伤口撕裂的痛楚,手撑着剑缓缓爬了起来,迎面又是一个黑衣人挥剑朝他斩来。李玄连忙横剑招架,手中长剑被击飞,虎口震得破裂,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地滴在黄沙上。
黑衣人一脚将李玄踹到在地,一把剑抵着李玄咽喉,随后对前方正在厮打的众人喊道:“都给我住手,否则我现在就要了李家小儿的性命。”
原本叮里哐当的月牙湖瞬间安静了下来,张大麻子骂道:“草你姥姥,赶紧把小李爷给我放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一脚将李玄踹翻,脚踩着李玄的胸口,得意地说:“你们大可以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是李玄的脖子硬,还是老子的剑快。我们是无所谓,只是李玄万一有个闪失,你们该如何向李家交代?”
黑衣人见张大麻子等人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于是脚上用力,只听“嘎达”声响,李玄的骨头被黑衣人踩断了两根,他发出一声惨叫,“小李爷!”众人见状,噤若寒蝉。
“他奶奶的,你再敢动小李爷一下试试!”赖老三举着鎏金黄铜锤便欲冲到那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有恃无恐,手中长剑刺入李玄胸膛的伤口上,李玄忍痛咬牙切齿道:“诸位兄弟,不要管我,替我杀了这群土匪,李家必有重谢。”
“小李爷……”张大麻子、赖老三和众位大汉紧张地喊道,他们知道如果小李爷死在这里,他们回去无法向李老爷交差,到时候甚至要搭上性命。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躲在月牙湖中的狗杂种趁着月色黑暗,众人难以看清身形,慢慢地露出了水面,拔出腰间的那把短匕,不动声色地将匕首掷了出去。
黑衣人吃痛,翻手一剑朝身后方挥去。
“噗!”的一声,狗杂种闪避不急,胳膊被拉出一个大口子,鲜血咕咕的往外淌着。
李玄眼疾手快,抄起身旁的一把劈刀,一个鹞子翻身劈向黑衣人。
此刻黑衣人一门心思想要杀了狗杂种,哪能料想到赖死不活的李玄会有此一击,劈刀砍进了黑衣人的左肩胛中。狗杂种一个箭步从黑衣人后背拔出短匕在黑衣人的咽喉上迅猛地划了一刀。
黑衣人捂着鲜血不断往外喷溅的咽喉,跪倒在地,李玄脸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落下,他强忍疼痛,半边身子无法动弹,不知是何来的力气一脚将黑衣人踹入月牙湖中。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黑衣人被李玄和狗杂种杀死之后,剩余的那群黑衣人顿时有些慌神,张大麻子和赖老三带着众打手与那些黑衣人大战起来。
三炷香后,黑衣人带头大哥带着剩余三四个黑衣人负伤逃跑,张大麻子和赖老三等人亦伤得不轻,队中有人跑人李玄身前,从怀中拿出一个绿色的瓶子,给李玄伤口上服药包扎。
“狗杂种,今天不孬,立了大功。”赖老三抱着酒壶喝着酒,旁边有人给他包扎着伤口。
“这个狗杂种倒是有点机灵劲儿。”张大麻子说。
东方放晴,天蒙蒙亮,众人打扫着这片乱糟糟的场地,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回漠烟镇。
狗杂种进入月牙湖中,把那具黑衣人的尸体捞了出来,以防止尸体腐烂生出恶臭。将尸体拖上岸后,黑衣人的尸体上掉下一块金属令牌,狗杂种回头看了看那些大汉,见没有人注意这里,于是偷偷地将那块令牌揣入怀中。
漫无边际的荒漠,狗杂种牵着马匹消失在沙海中。那一道道脚印,随着风沙掩埋进沙土中。仿佛昨夜,无事发生,或许只有月牙湖和那不知飘向何处的风沙才知道昨晚这些人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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