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
“姑娘终于好全了。”听雪最后一次号了凤落的脉,察觉到凤落的身体恢复如常后,开心地笑了。
“你家听雪可了不起,如今在人界,没有人能在医术上超过她。”尹元端着盆果子,放到了桌上,“一起尝尝,杜义刚研究出来的。”
凤落走到桌前,看着像花苞,又比花的花瓣厚实许多的白色植物说道:“这是吃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生吃的东西。
“嗯,他说能吃,我也试过了,无毒。只是我不太喜欢这种东西。”尹元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味道,不过苦是事实。
凤落掰了一瓣花瓣给听雪,自己也掰了一瓣,放进嘴里后嚼了一下,才察觉到苦得不行,忙吐出来:“这种东西……真的能吃?”
听雪倒是咀嚼得开心,吃完后又将剩下的整整一个花苞吃掉了,认真道:“这个东西还是煮熟了吃比较好,生吃还会引起腹泻。”
凤落惊讶地转过头:“听雪如今都能知道这个了?”
听雪小丫头面露尴尬:“因为我现在肚子很不舒服。姑娘,我先走了!”急急忙忙就出去了。
安安恰好从门外进来:“听雪这是怎么了?”
“误食了东西。来了就坐下吧,恰好我要跟落落说件事!”尹元认真道。
安安突然就猜到了尹元要说什么。
“玉卿的魂魄碎片已经集齐了,就连轮回镜里的魂魄碎片也已经在最后一刻回到了其它魂魄碎片之中,但今日我要同尹元说说接下来如何将魂魄拼凑完整的事。”凤落解释道。
尹元接过了凤落的话:“没错。梁玉卿的魂魄没办法自主修复,所以需要借助外力。我和杜义商量过了救他的办法。接下来需要集合我和他两个人的灵力,梁玉卿才能有一线生机。”
安安紧张地问道:“如果修复不了呢?”
“他的魂魄碎片没多久就会互相撕扯,直至消失。”尹元道。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因为打破了轮回镜,魂魄才会四分五裂吗?但轮回镜如今也是完整的,不是吗?那为什么连已经聚集了的魂魄,还要受着这样的折磨?这不公平!”安安不明白。
“这更像是一种诅咒”,尹元解释道,“轮回镜这种超神器的力量,距今我们之中没人能清楚地搞明白。但很明显,第一次打破轮回镜的他,在第二次接触到轮回镜的时候,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就证明了一件事,只要打破轮回镜,魂魄就会四分五裂且相互撕扯。”
“那就没办法完全消除这种影响吗?”安安不希望梁玉卿活着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目前还没找到,所以我们想通过输入灵力来稳定他的魂魄。”凤落不是没想过用禁术,但……化了魔,她不知道玉卿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只要他的魂魄不完整,没有力量牵制住,就总有一天会出现魂魄彻底碎裂的情况。”尹元说得直白。她觉得这种事没必要遮着掩着。如果安安与他的气运融合不会形成死气,还能出现别的解决办法,可如今,只有这一种办法了。
当天下午,凤落和休息好的梁邺二人散步到了湖边。梁邺一眼就看出了凤落有些不对劲,站到了凤落的对面,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落,告诉我怎么了。”
凤落就知道瞒不过他:“你看出来了。”
“你与我心意相通啊,傻丫头。若是平时你与我走到这边,我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今天是杜义和尹元帮助修复梁玉卿魂魄的时候。你为了救他,流了那么多血,差点就死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找我出来,是有话要说,嗯?”
一声低沉上扬的“嗯”,让凤落心都化了,抱着梁邺:“玉卿他对轮回镜的了解多过我们。这次再次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我觉得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救你与我的。”
“我的傻丫头,他既然选了这条路,自然是清楚代价的,毕竟他比谁都聪明。”
“嗯。还有一件事,那一位的力量和轮回镜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两者相冲。玉卿将轮回镜的碎片放进带有神识标记的生魂中时,那些白色的神识标记,竟然自动被驱赶出了生魂,消失不见了。”凤落缓缓道。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我见到过,轮回镜与你的龙凤镯本就是掉落在你周围的,所以先前我才怀疑轮回镜也是你的。当时他曾经想要拿轮回镜,但轮回镜飞走了。他曾经说过,轮回镜喜善厌恶,而他内心之中藏着邪恶,所以这轮回镜有可能是他的克星。”
“如果是能克制他的办法倒是件好事,怕的就是他也能用,那么他得到的话,整个寰宇就会变成他的玩物”,凤落认真想了想,“先前你不是去了神界抢轮回镜吗,难道没有可能,他也在偷走轮回镜之后曾用过轮回镜?”凤落觉得以那一位的性子,绝不会只想得到轮回镜,却不使用。
“不清楚,我到达神界的时候,他就躲在密室里。”
“那密室那么隐蔽,我们几个没有一个知道的”,凤落有些怀疑,“邺,也许轮回镜并不是属于我的,而是属于你的。”
梁邺正好也想说这个事:“落,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如同你所说,这轮回镜属于我,但有一点我很肯定,轮回镜与我确实有着联系,因为我第一次遇到轮回镜时,就得到了轮回镜给的提示,还有是提示指引着我去神界密室抢回了轮回镜。只是为什么会有这种联系我还不清楚,毕竟这东西是与你一起掉落的,而不是我。”
凤落也觉得整件事背后有着巨大的阴谋,可是现在不是商量背后之事的时候:“此事蹊跷,先放一放吧!邺,我还发现玉卿是毁了轮回镜之后才进入轮回之门的,而不是先进入轮回之门。瞧他的样子,他一定知道更多有关轮回镜的事。”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我藏在轮回镜的那一魄并没有我死后,轮回镜破碎前的那段记忆。梁玉卿能找到轮回镜,并且能在我的那一魄封印着轮回镜的情况下毁去,他一定删去了我那一魄的记忆。这其中必然有不少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梁邺肯定道。当日自己那一魄随着轮回镜一起被封印起来,梁玉卿能取到,一定做出了什么让自己那一魄妥协的决定。
“感觉有太多不知道的东西了,只能等他醒来,可是我……没有把握他真的能够醒过来。”凤落闭上眼,感受着梁邺的心跳,仿佛这样,自己才能安心。
轻拍凤落的背:“别怕,他会活下去的。一个男人,只要有了坚定的理由,再苦再难,他也能撑得下去。虽然这样说我很不开心,但宝宝,你是他想活下去的理由。”
凤落看向梁邺的眼睛,看着这双眼里的情愫,心头软和:“邺在乱吃醋!”
梁邺宠溺一笑,捏了捏凤落的鼻头:“对,我在吃醋。想到有个这么强悍又聪明的男人在对我的宝宝虎视眈眈,我就恨不得将你远远地带离他,藏起来最好永远都不要让你再见到他!”
凤落一笑,故作不明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自己的。”
梁邺猛地吻向凤落的红唇,良久才逼迫自己离开,沙哑道:“你是谁的?”
“我自己的。”凤落只觉得自己的头又晕乎乎的了。
梁邺又欲继续,被凤落喊停:“是你的!是你的,总行了吧!?”赶忙退了一步,娇笑着牵起梁邺的手。
梁邺任由凤落牵手拉着自己往前走。他很享受这种温情暖语的时光,比耳鬓厮磨更为让人上瘾。这种时光,是他们的前世怎么都没能换来的,毕竟前世就连爱字都从未说出口。
不过好在,他懂,她也懂。
“落,若我们最后真的成功了,你想当这世界的主宰吗?”梁邺看着阳光下的凤落问道。
“不知道,我这人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你知道的。”凤落调皮地眨了下眼。
梁邺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勾走了,收紧与凤落相握的手,却被凤落逃脱。
“上次是我大意,这次重新比划比划,看看你还能不能赢得了我!”凤落说完,人影已经快不见了。梁邺紧随其后。
另一边,杜义和尹元二人一边使用灵力修复梁玉卿破碎的魂魄,一边说着话。
“其实梁玉卿这伤,有其他办法的,你想到了但没想过同我说是吗?”尹元直言不讳。
杜义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了也无用,毕竟兄弟她不会愿意的,更何况这件事本身我也不愿意那样发生。安安那个小丫头怎么说也与我们相处那么久了,要是用她的死来换梁玉卿早日康复,怎么看,这都是个馊主意。”
“是,我也有这个犹豫。不过用换这一说法委实不合理,他们之间的生死劫,本就是要发生的,只能说若是用了那种方法,安安的劫来得会比往日更早,变得也更复杂而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尹元也觉得惋惜。
“你也猜到了啊?”杜义有些好奇。
“我在天上看到你收集魂魄碎片的模样了,你不是藏了半颗果实么!?”尹元撇了撇嘴,她什么都看到了。
“我说,你不是能看透气运祸福嘛,你觉得真有命运这种东西?”杜义觉得很是玄乎。
“自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也忒小气,我就问一问,回答我这个问题,并不会有什么后果吧!毕竟不少人都说它存在。”
“你没看到那个卜卦解梦的先生?因为泄露了天机,腿都没了。”尹元认真道。
“说得煞有介事,好像真的一样。你说说你不会说谎骗人我信,但是你一定会夸大事实吓唬人。快说快说,到底有没有。”杜义才不吃这一套。
尹元见没有效果,只得继续道:“要说有,却也没有固定的,可要是说没有,但一个人一生的气运祸福是一定的。”
“能不能说简单点儿?”
“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图谱,这图谱像一颗树,越往上长,枝丫分叉越多。这些枝丫就代表着每一小段人生,即便定好了主干,接下来怎么长也得靠自己去走。能走的只有一条,剩下的都是其余的可能性。命运也像鱼游进了汪洋大海,进入大海的地方或许单一一定,但后面怎么游都得看自己。”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杜义很是无语。他要有尹元一双能看透世间事的眼睛,一定先去提前预测自己的命运,而后往想要的方向改变它。
“即便是神都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否则他怎么会总拿天道说事,又怎么会想要抢夺去轮回镜呢?杜义,命运一事没那么简单。生是命运提出的问题,而如何生存与死亡,却是要由我们自己书写的答案。”尹元看着杜义无所谓的模样摇了摇头。也罢,这人不想听,说了也白说。
安安自吃了饭回到房间后,一直坐在桌前发呆。脑海里抑制不住地去想自己究竟会如何因为梁玉卿而死。是被他杀了吗?他为什么会杀自己呢?因为炎煜是对手所以也杀了身为他妹妹的自己?还是因为自己与他本就是不能共存的?
想到后来,连安安都觉得离谱。哪有人天生不能共存的呢?自己失去的那些亲人,不是梁玉卿的过错,自己受过的那些苦,也不是梁玉卿导致的,和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一边猜测着与梁玉卿有关生死劫,一边为梁玉卿开脱。仿佛只有这样,安安才能找到一丝与梁玉卿之间的联系。仿佛也只有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自己还有微弱的可能性,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曾经的你,也是这般为难自己吗?”说完后,安安不由得苦笑。
听雨在门外,听着这句话,停下了敲门的手,将手中给安安备下的炖梨盅悄悄端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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