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自己败了!”王柱失神的站在原地,口中呢喃。一瞬之间,从胜利转到失败,从希望变成绝望。如此一番大起大落,心智尚未成熟的他,一时间无法适从。呆滞的目光忘向前方,一粒粒晶莹在眼眶中打转,他始终不愿相信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们走吧!”齐虎悦招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向着聚居地走去。既然约战结束,就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齐虎悦!”王栋的声音在齐虎悦身后响起。
齐虎悦脚步停顿,并未回头,古井无波的声音淡然至极,似乎早有预料。这未加感情的语气,霎时臊的王栋满面通红。
“要反悔了吗?”
齐虎悦的言行举止似乎有着能让人欲言又止的魔力,就连王栋这样的暴脾气都是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王栋许久没有出声,齐虎悦可没有耐心多做等候。正要抬步。视线中,王栋已经拦在了他眼前。
“我哥今年已经十三岁了。”王栋牙齿咬了咬,软话他从来没说过,但今天不得不说,那一成收获的重要性,绝不仅是小玩意那么简单。
王栋声音低柔的根本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秋收一过,我哥就要参加训练营了。”王栋看着齐虎悦,眼神带着哀求与浓浓的无助。“这是我哥获得功法的最后机会。若是能有一本称心如意的功法加以辅助,我哥今后的提升之路将会好走的多。”
王栋没有说出条件,这是任由齐虎悦去说,去提。为了功法,他可以不惜代价,就算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他清楚,齐虎悦应该懂的他的意思。
收获足够多,确实是能兑换功法的。功法对于一个孩童而言,意味着什么。齐虎悦不是傻子,他心知肚明,甚至比这些住民孩童懂的更多。
从孩童步入少年,再从少年走向战士。训练营的三年就是一个哈达姆男人全部的少年生活,更是从没有战力到能够真正战斗的关键脱变。在脱变的过程中,一本品阶稍高,增幅合适的功法又可以说是关键中的关键。功法的好坏,关系到将来的路,是曲折难行,还是康庄大道,是一帆风顺,还是举步维艰。甚至可以这样说,一本好的功法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功法,是能够大幅度提升战力的一种经脉运转法门,更是一名战士所必须掌握的活命本钱。
轮休军子弟身边有父辈照拂,关于功法丝毫不用操心。可对于扎根边陲的原住民孩童,功法就是一件活在梦里的事物,摸不着也看不到。他们的父亲,此时此刻或许正在遥远的前线征战,或许已经战死疆场,尸骨成泥。他们这些住民孩童更像是一颗颗孤单的野草,无依无靠,自生自灭。
诚然,训练营的目的,是为了让这批孩童尽快的拥有一战之力。但这能够提供的,仅仅是最基础的东西,用最普通的功法,做最基础的战斗训练。然后走向战场,生死由命。
暗地之中,轮休军子弟一直是住民孩童嫉妒的对象。嫉妒他们,不用为着实力提升而担忧,不用为了功法而烦恼,更不用品尝那享受不到父爱的孤单酸楚。
哪怕这样的团聚仅仅三年而已。
“是这样……”齐虎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起方才的种种,原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就差自己了。
“那你……”
“我懂了。”齐虎悦声音低沉的打断道,刚要答应。一声个声音却在心中响起,这时齐虎悦才发现,自己想着的居然是拒绝。
“要让他更强,然后把你踩在脚底吗?”
“我不要。”齐虎悦心中在咆哮,牙齿紧咬,脸色白了几分。资助对手的勇气,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王栋脸上刚有喜色,正要说话,便是一阵止息。因为齐虎悦竟是一声不响的继续前行。
“想要修行功法,那是你们的事情!”齐虎悦的声音变的有些冰寒,无动于衷从王栋身边走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将最后一句说了出来。
“这场约战,我赢了,收获归我。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条件都没提,直接拒绝。王栋楞住了,他没想到齐虎悦竟会是这样的……冷漠。
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握,王栋铁青的脸色无比难看,哪怕开个条件也好啊,还有盼头。可诚然如齐虎悦所说,他们已经输了,这一成收获跟他们再无半点关系。自己就算出于愤怒,提拳将齐虎悦打倒,还不是解决不了丝毫问题?
“回来吧!就算这时候得不到功法,以后……以后…”王柱安慰王栋也同样安慰自己,可这话说出来,心里却更难受。
想早点获得功法,不就是为了先人一步?等什么以后?
“我…我…”王柱跌坐在地,双手无力垂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此时的他,剥去了成熟稳重的外衣,不再是住民孩童的大哥,而只是一个失去了珍贵东西的孩子。
眼眶中已经有晶莹在打转,王柱目光抬起看着齐虎悦,但他无法向齐虎悦开口求饶,信诺对于一个哈达姆男人而言,堪比生命。
“柱哥。”王柱一方的孩童纷纷凑了过来,安慰着王柱,透着无力和悲戚的声音听着却更让人心揪。早在之前,他们的收获已经全部算了进去。没有那多出来的一成,兑换功法只会是一个泡影。
常允阳他们并没有跟着齐虎悦离去,而是满怀同情的守在了住民子弟的一旁,一本合适的功法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齐虎悦的决定,他们不能理解。在他们心目中,齐虎悦有时候冰冷,易怒。但却是督促自己修行,心存善念的好人,而非这般丝毫不讲人情的麻木冷漠。
常允阳看着满脸失落,颓然坐地的王柱,喉头动了动了。这才想起,他们这边所占的收获,都是由齐虎悦掌握,待到发放时才会商量,统一兑换的。此时自己就算有心想帮,也无计可施。原本想着将自己一份让出的宽慰话,由不得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十几个人都没了主意,沉默中,渐渐的都开始眼巴巴的望着齐虎悦渐渐变小的背影。希望就像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看的见,却连尾巴也捉不着,而且转眼即逝。
“齐虎悦!”看着齐虎悦渐渐远去的身影,王栋目光绝望的张了张口。苍凉沙哑的声音根本不似一个孩童,含着最后一点期寄和浓浓的不甘,迸发出这一句。
“就算我们是敌人,就算你对我们看不过眼。可……今年过后,我哥就不会再对你有丝毫威胁了。为什么你还要防着他!你的心眼真的就那么小吗?”
“你这是在乞求我怜悯你们吗?”听到王栋的喊声,这一次齐虎悦没有无视,冷脸转身,面色犹如僵硬的木头,看不出丝毫喜怒。
绝望的摇了摇头,王栋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仅仅是望着齐虎悦的背影,嘴角溢出一丝酸涩复杂到极点的苦笑。
这是命。
获得适合功法的最后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回首,齐虎悦一直思绪翻涌。目光所及,王栋呆滞苦笑,王柱早已满面泪痕。看到这些,齐虎悦麻木冰冷的眼眸缓和了几分,念头更是挣扎翻涌,没有实力的自己,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呢。
冷酷,无情,这真的是自己吗?
何必让别人跟自己一样呢?罢了罢了,何必呢?
想到这里,齐虎悦咬了咬牙转过身,继续前行,只是先前还摇摆不定的念头,已经被他散去了。
“一成的收获,对我来说无关紧要。若能提升你的实力,让今后的战斗有趣一些。尽管拿去好了!”
“不要忘记,我们不是敌人,只是对手而已。”齐虎悦冷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虽然淡的没什么味道。在众人听来,却是无比的悦耳。
“你这……”王柱话头才起,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这个时候,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么。
“这不是施舍,权当借你好了。明年这一成收入,就让你弟弟他们,加倍来还吧!”
声音犹在环绕,齐虎悦的身影再无停留,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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