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陌生人。先别靠近,举起手来。”那是个戴着红帽子的人,我猜是他们的头儿。
我慢慢放开了手里的缰绳,但当然没有举起来,而是从鞍环里抽出了我的长柄斧。
“老人家,我猜你是没听懂我的话。”
红帽子又重复了一遍。其他人已经拿上了武器:长剑、套索、还有十几支连射弩。
“咕哩呜噜噜噜……”斯嘎尔低声叫着,似乎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我来搞定。”我先安抚了下蜥蜴,然后再回头跟人类搭话。
“你们城里人的家伙什,中看不中用。我警告你们,滚出我的地盘。否则。”
“否则如何?”一个后生模样的家伙问。
“小子们,你们最好搞清楚自己在跟谁打交道。这是斯嘎尔,她是一头龙蜥,而我,克烈,第二军团先遣炮队骑兵支援部少校上将大人。”
有些人开始窃笑起来。但我会让他们哭都哭不出来的——只要我不想再废话了。
“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地盘呢?”红帽子满脸假笑。
“就是我的。我从野蛮人那里要来的。”
“这是瓦库尔领主大人的财产,是最高统帅部分封的土地。他对此地的宣称合乎正义。”
“哎呀,最高统帅部!你为什么不早说呀?!”我往地上吐了口痰:“力量,这是真正的诺克萨斯人唯一尊重的法律。他可以要这块地,只要他能从我手里抢过去。”
“你和你的小马儿还是快走吧,趁着你们还能动。”
我有时会忘记的是,人类并不像我们看待他们那样看待我们,比如此刻,他们似乎只看身高就能有种白痴般的优越感,这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冲啊啊啊!!”我猛地一抽缰绳,大叫起来。
龙蜥开始狂奔,我们朝着人类冲了过去。本来我打算回敬他一句狠话,但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人类射出了第一轮箭,但斯嘎尔张开了她的耳朵——黄铜蒲扇似的大耳朵把我们挡在后面。弩箭射在她坚不可摧的皮肉上,全都被弹开了。
我们正对着红帽子冲过去。穿过营地的时候,斯嘎尔发出了欢快的咆哮声。刀剑劈在斯嘎尔的硬皮上,我也挥起了手里的斧子,两个人类变成了碎块。可惜红帽子混蛋的动作不慢,他身子一矮,刚好躲开了我高速冲锋下的一记平挥。
紧接着,又一轮弩箭射了过来。
斯嘎尔恐惧地叫了起来。这家伙根本就是杀不死也干不掉的,可它就是特别容易被吓着。像这种有毛病的珍禽异兽,有时完全没什么道理可讲。
我收紧缰绳,掉头又冲进人堆里。杀光其他人简直易如反掌,但红帽子倒是个硬茬儿。我的斧头劈中了他,却砰地一声砍在了他的胸甲上。不过,这一下估计让他也得难受一阵子。
这时,突然出现且推附近架起的弩炮开火了。比马车还大的炮弹砸中了龙蜥,把我们甩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我手里的斧子也被打飞了。斯嘎尔没受伤,但她把我甩下了背鞍,往山里跑去。
“忘恩负义的畜生!我们差一点就能搞死那个杂种王八蛋了!我!”我还想咒上几句,但嘴里却卡壳了,因为必须躲开箭雨。
躲的是仓促了点,以致我只能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脸上满是泥巴和草叶。我对着斯嘎尔远去的方向把帽子甩出去,然后转回身,打算了结掉红帽子的性命。
可是,在他身后的山脊上,站着另外百来号人。铁武士、血贩子、还有一台架在马车上的弩炮。红帽子的狗杂碎把大半个小兵团的人都叫来了。
“你个狗屁不如的滑头鬼!”我大叫。
“虽然你看起来不像,但我猜,你就是让瓦库尔大人手下的牧场主们怨声载道的那个家伙吧。”
“瓦库尔根本算不上是诺克萨斯人。让你的狗屁大人在我蜥蜴的兜裆布上亲个嘴儿吧!”
“呵,兴许我能让你在瓦库尔大人的角斗场里了结残生。前提是你得学会闭嘴。”
“我要撕掉你的嘴巴,然后拿来擦屁股!”我咆哮着。
我感觉他不喜欢这个主意,因为他和上百个伙伴抽出了武器,开始向我跑过来。我也可以跑,但我没有。想杀我?他们要很费劲很费劲才行。
红帽子很快,我还没来得及从地上捡起斧头,他就已经到了眼跟前儿了。他的刀举过了头顶——这可是要命的一刀,但我还藏着一把手枪!
我抬手一发霰弹,把他轰到了地上,同时我也被震飞了出去,连着滚了几个跟头。这一枪争取了一些时间,但还不够。
血贩子们很快也赶了过来,他们的钩刀已经急不可耐了。我要死在这块粪池一样的破地方了。唉,如果这就是我最后的归宿,是不是也该弄得像样点儿呢?
跑在最前面的一伙血贩子出手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些经由黑暗魔法给改造过的杂碎被我切成了花儿,但他们也把我划成了破布条。我开始感到失血和奋战所带来的疲惫。
然后,铁武士们一边战吼,一边披着黝黑的重甲开始冲锋。他们分成了两组,看起来是打算使出他们的“挤压”战法。两道铁墙能把我轻易地夹成肉饼,比诺克萨斯的银币还薄。
见他的鬼。
我活下去的任何希望,都破灭了……
可就在这时,我看见了她。这世上最忠诚、最可靠、最有荣誉感的伙伴,像我这样的王八蛋根本就不配拥有的……
斯嘎尔!
她跟疯了一样朝着我跑过来,比我记忆里的任何一次奔跑都要快!她的身后抛起了高高的一串烟尘,这头傻蜥蜴甚至没忘了把我的帽子也顺路捡了起来。我拼命地跑向她,而那些黑乎乎的铁甲兵也快要汇合到一块儿。
我跳上了坐鞍,然后跃出了铁武士们的包围圈。等我们先解决了那个弩炮,有的是时间杀光他们。
“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干掉过一整支兵团了。”我说。
“咕哩,呜啦。”斯嘎尔开心地尖叫。
“彼此彼此,好伙计。”我咧出一个笑容,比克罗克斯鳄鱼还要夸张的笑容。
因为,这只蠢蜥蜴,就是我在世上的最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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