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行接茬道:“那就可以让我带回蜀中去呀。”
姜锦堂作势要打人,唐一行立刻缩回脖子躲旁边去了。
似乎成了僵局,浮梦仔细想了会,提议道:“那要不这样,我想个办法把谢云书的梦境带到谢云棋那去,说不定幻蛊就能转移了呢!”
“然后就我二哥就死?”谢云书问。
“大概吧,只是转移了蛊而不是解蛊。”浮梦道,“不过最开始这蛊也是下个谢云棋的,和你没什么关系。这也算是物归原主。”
谢云书收敛了常年挂在嘴角的笑意,脸上冷道,“如是这样,这病不用医了。”
收了常日里不羁的脾性,谢云书此番气势十足,他对阿英道:“如果不是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误解,你也不至于下蛊。我二哥不能出事,无论发生过什么,我替他受着。”说着他对着众人行了个礼:“这些天多谢各位帮忙了。此后谢礼定将奉上。”说罢,谢云书居然挥袖便走了,颇有点大义凛然的味道。
浮梦看着谢云书的背影,想起城中的那些流言,不由叹出一句:“没想到谢三公子也是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一个大少爷逞什么英雄,一点都不合适。”姜锦堂扯扯嘴角,对阿英露出一个并不算亲切的笑容道:“你写信让你阿姊来就是了,有我在,还是能撑一阵子。”他一手拽住浮梦的头发,一手抓着唐一行的领子,“你们来帮忙。”他拉着人走了几步,又回过身对着阿英道:“不过这麻烦是你惹下的,帮你收拾这些我自然是要收些帮忙的费用。”
浮梦出了门才知道姜锦堂说的这些费用是什么意思。
刚刚在屋内一直看不见踪影的白术,如今手上提着一个大布袋,而院子中的花草竟有一小半不见了踪影。想必是都进了他手中的袋子。
浮梦对姜锦堂精打细算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由竖起大拇指:“姜糖,你狠。”
姜锦堂挑挑眉,全当是夸奖收下。
说是来帮忙,浮梦却是在包扎了伤口之后,被姜锦堂灌了不少汤药后,才让白术督着他们俩帮忙分拣药材。
浮梦知道,姜锦堂此举是在帮她,怕她妖力失控之后还有什么别的情况,生了枝节。虽然对于浮梦而言,她更关心李崇渊的手臂,也不知道被她咬得重不重,有没有被她吓到。要是吓到了以后还怎么见他……
唐一行看着她老神在在的模样道:“放心吧,李将军又不是什么脆弱的瓷器,你咬一口不会碎的。”
浮梦还是不放心:“我要不要偷偷溜出去……”
“好啊好啊,带上我。”
白术认真地看着他们俩道:“先生说了,今天你们要是说话,就让你们再也说不出话。”
俩人顿时安静下来。
浮梦和唐一行在军医所给姜锦堂当了一整天的免费药童,直到第二天早晨方才散去。
送走他们俩,姜锦堂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疼的肩膀,刚想休息,却迎来了另一个人。
姜锦堂看着李崇渊走进来,倒是毫不意外:“我还以为你昨儿就该来找我,没想到等到今天。伤好些了?”
“无碍。”李崇渊把一锭银子放在姜锦堂的桌上,“多谢。”
姜锦堂看着那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哎呀,李将军这么客气做什么。”
李崇渊神色未变:“有事想问。”
姜锦堂脸上笑呵呵:“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崇渊抬眼看着姜锦堂:“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当然知道。姜锦堂假装恍然大悟:“哦,那丫头的事啊。想来你也认识她快一年了,这些场景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姜锦堂银子收下,同时收敛的还有他脸上的笑意,“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她的种族天生拥有窥探人心的能力,就算远居深山,天地能容,人却不能容。偏偏他们的术法能力在妖界可谓是非比寻常的低,有些资质较弱的,甚至比不上寻常百姓有自保能力。遇上刀枪棍棒,很多时候只能束手就擒。”
姜锦堂神色悠远,似在回忆着过往:“那是一场血洗,留下的不过寥寥几个。那时浮梦还太小,对那时候的记忆并不清晰。我也问过不少同类,却也没人能说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听到的也不过是知道食梦貘一族险遭灭族之难,至于是谁下的毒手,更是无从知晓。那之后浮梦颠簸流离了很长的年月,她幼时没有族人在身边,缺少引导,饿了就抓梦来吃,毫不知道辨识梦魇的魔性,乱食了不少梦魇,让她时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妖力时常失控。失控的时候就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到处乱咬东西,想要吞食周围的一切。直到后来她遇上了她师父,她师父想了不少办法,才让她再逐渐学会控制自己的妖力,也能吃除了梦之外的食物。现在若不是受了刺激,已经很少会发作。她师父也曾来找过我帮忙,所以我算知道几分。”
姜锦堂看着李崇渊紧锁的眉头,故作轻松道:“你猜她那时候一失控,她师父用什么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李崇渊摇摇头:“猜不到。”
姜锦堂笑了笑:“糖葫芦。”
“所以……”李崇渊这才明白,唐一行说浮梦这么喜欢糖,真的并未说错。李崇渊又想皱眉了。
“我和她虽然相识甚早,不过直到她来醍醐城之前,已有相当的岁月不曾见过。这一年难得见她妖气稳定,有你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好像格外安心。不然你也不会现在才知道她还有这毛病。”姜锦堂道。
李崇渊放了些心,又忍不住问:“那……”
“治不好的。她这病病因太复杂,有心病有内伤,无药可治。”姜锦堂摇摇头,否决了李崇渊还未说出口的想法。
李崇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捏住,有些难受。
姜锦堂难得正色道:“李将军,无论如何,请不要嫌弃这个丫头啊。”
李崇渊张了张嘴,想要说出好听的话,到了嘴边,也不过是两个字:“不会。”
姜锦堂却明白,李崇渊开了口就会做得到,说了不会就不会。
姜锦堂放下心,却多了一份看戏的心情,这两个人要是想更进一步,恐怕还要有些时日去了。
戏才开场,才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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