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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无痕剑》第五十四章 小镇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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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叹一声,一双眸子向紫蝶望去,蓝茗知道这大概是临死时最后一眼,这一眼乃是绝色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心道死在紫蝶的手中也算不错,却见她一双妙目正凝视着自己,眼光中流露出的竟然是关切之情。

蓝茗心中甚是不解,刚要开口,只觉得胸口一痛,猛然间内体生出两股真气,他只感觉身体内一会炙热,一会冰冷,这两股气息撕扯着破损的经脉,丹田气海之中更是翻江倒海,他只来得及收回真气固守住丹田,登时便昏了过去。

雨渐渐停滞,烛火笔直的燃烧。

楚扶摇就这样坐在客栈的堂中,她已经在这坐了一夜,怀中的小齐骨沉沉的睡着。

“伤,苗疆。等思豪。”

字迹秀丽婉约却有一些潦草,六个血字写在一小块碎布上,却是非常完整的两句话,楚扶摇认得这碎布,因为这是师父衣衫的一角。

楚扶摇闭上眼,她倔强的死死咬住嘴唇,终于眼泪没有掉落,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像很多年前那样,没有人告诉弱小的她,可她就是知道该怎么做。

“扶摇,一起去南晋吧?”胡馨将一件外裳披在小扶摇身上,一夜大雨过后,凌晨之时竟也有一丝凉意,只怕天一亮便又荡然无存。楚扶摇的脸色很坚定,她看着胡馨,笑了笑:“不,馨姐姐我要在这等着,师父让我等思豪,我就等思豪,我不相信师父会抛下我。”小姑娘倔强的表情让胡馨一怔,不由得微微失神。

胡馨也笑了起来,“好,姐姐就陪你等,如果你那该死的师父不回来,姐姐就带你去找他,打他一个满地找牙!”

“嗯!打他个满地找牙!”

一个少女,一个小姑娘,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过往,时而悲伤、时而欢乐,融洽的就像失散多年未见的亲姐妹。

天刚蒙蒙亮,两个人却睡了过去。

酒鬼看了看打着鼾声的阮小七,又看了看徒弟和小扶摇,不由得轻轻摇头,心道:“真是倔强的两个女娃。”他取下葫芦,只听得咕咚咕咚便是一大口酒下肚。

万物皆能无,就是不能没有酒。

西南,某地,某镇。

昨日镇子上有一件喜事,西街百榕酒馆的顾三掌柜,他的独女出嫁,新郎官是同镇的李赟,那李赟的父亲便是镇上唯一一家茶馆的掌柜李伟。两家家境相差不多,倒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而新新郎官虽然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倒也是中人之姿。新娘子从小丧母却是婉约贤惠的女子,说起来还有些姿色,两位新人倒也有福气,毕竟那李赟也老实本分。

昨夜许多人都喝醉了,可顾三没有醉。其实昨夜他几乎已醉了,但终究是差了一点。

他卖了很多年的酒,也有许多次想大醉一次,可是他忍住了许多年,因为他见惯了喝醉失去仪态的酒鬼,也见惯了沉迷于酒的酒鬼。

那既可悲又可笑,所以他从来是不喝酒的。

可昨天他实在太高兴了,因为他唯一的女儿出嫁,那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破天荒的饮了一次酒,即便如此在他即将醉倒之前,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在继续喝下去。

所以当大多数人都醉倒的时候,他顾三还没有醉。

他睡着之前脑海中凭空多出一个念想,他竟然觉得酒的味道还不错。

第二天顾三也没有开店,大概是昨夜喝酒后的宿醉,让他一天都不是很舒服,在床上躺了多半天。

若不是肚子实在饥饿,他还真就打算躺着不起,顾三草草的喝了些粥,打算一觉睡到天亮,谁知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女儿出嫁后的落差,还是怎么的?他就是睡不着,心中总是痒痒的好似有只幼猫在不停的抓挠。

一直忍到午夜,他已将忍不住时,忽然脑海中冒出一个饮酒的念头,顾三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也不知怎么双腿不听使唤的朝酒馆走去,他居住的院子便在酒馆后面,院子里有一出小门和酒馆是通着的,除了早晚通行外,平常都上着锁。

因为院子里有一颗百年树龄的大榕树,所以顾三这酒馆又叫做百榕酒馆。

每逢夏季总有一些上了年纪的酒客,在这榕树下一边喝酒,一边下棋乘凉,倒也是非常热闹。

酒馆不大,却能赚钱,他顾三已经在这卖了几十年的酒,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家境殷实,不然也不会为了嫁女,在昨日摆上一席流水宴。

不过他顾三生性俭朴,平日里花销也并不奢靡,甚至连小厮都没请上一个,酒馆之事皆他一人亲力亲为,他也不想着扩大门面,平日虽然累一些,倒也应付的过去,便是后宅中也只有一个伺候女儿的丫鬟罢了。

他轻轻的踏入酒馆,酒馆中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这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顾三不由自主的深呼吸起来。

顾三轻轻的打开一坛酒,闻见这浓郁的酒香顾三猛的打了一个颤,感觉说不出的舒服,他露出微笑似乎赞叹自己的神不知鬼不觉,熟练的好像惯偷一样。

他抱起一小坛酒便要离开,谁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然间便摔倒在地上,砰的一声,坛子碎的不能再碎。

“哎呦!”顾三的手掌被划破了,不由得哀叹出生,他起身一看竟然是一个黑影,这黑影一动,登时顾三便吓得向后连退数步。

“你...你!”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心下暗道莫非是进了贼人,嘴里一时有些磕绊,他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抱起边上的一个小酒坛,以免没有反击之力。

“掌柜的,莫要怕,这几天我一直在你这喝酒,付了七天的酒钱,算一算今夜正好是最后一天。”

顾三听见这话,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是你?”

“是我,不是什么贼人。”

顾三摸索到柜台边点燃了烛光,定睛一看的确是这个少年,这少年前些日子来到镇上,付给了他七天的酒钱,每日便是坐在这饮酒,一小碟花生他便能喝上半天。

顾三恢复了镇定,“你是怎么进来的?”他记得昨日因为宿醉并没有开门做生意。

这少年笑了笑,“掌柜的,前日你女儿大喜没有开店做生意,那日酒钱算做贺礼也就便是,可昨日你又没开门,就只好自己进来了。”

顾三心下微怒,道:“你!你这是犯法!”

少年道:“我只喝酒,不偷你的酒,更何况我付过了酒钱。”

顾三被这话一问,不由得哑口无言,他想了想道:“酒也喝了,你还不走么?”

“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呃...那你也不能赖在我这不走!”顾三正怕这少年赖在这,急忙脱口而出。

“掌柜的,你女儿出嫁,自己一人不免有些孤苦,我看你这酒馆也缺个伙计,顾我当伙计怎么样?”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这不需要伙计,你快走!不然我就报官了!”

这少年也不答话,解下门栓推开小酒馆的大门便走了出去,谁知仅仅走了两步,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背靠着门柱蜷身不动。

顾三一见这少年无赖模样,心中更是愤怒,冷哼一声便将酒馆大门重新关上,他顾不得一地狼藉,匆匆回到屋处理了一下伤口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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