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头也不抬,手里的动作要多利索有多利索,显然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做了成百上千遍,已经熟悉地即便是闭着眼睛,他也可以很好地将手头的工作做完。
方才被楼漪染拖出战圈,吃了那颗白色药丸的紫衣侍者被一人扶着蹒跚着走了过来,这人面容清秀,微微一笑间,竟还带着几分腼腆:“姑娘不必在意。”
赵卫很快便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小孩儿手臂粗细的绳子利落地在君久墨的身后打了个大大的结,他才抬起头,目光坚定中带着几分戒备地看着楼漪染:“姑娘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我们要走了,姑娘请自便。”
楼漪染闻言,撇了撇嘴:“说得好像本姑娘想跟你们待在一起似的!”说完,她竟是潇洒地,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看方向,竟是方才那些黑衣人离开的方向。
那些黑衣人既然从这个方向离开,显然是这个方向能够通往某个地方,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楼漪染依然选择了这条路,她现在还是先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打听打听情况再说。
“姑娘!”没想到她竟说走就走,清秀腼腆的小伙子忙叫了她一声。她一个姑娘家,在这深山野林里独自行走,怎么想都觉得危险。他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就是这个姑娘家,刚才镇定自若地救了他,眼底甚至自始至终不见半分害怕和恐惧。
她虽然对于突然跑来这个异世很是不满,但并不代表她楼漪染就得怨天尤人地活着。堂堂天字号女特工,要是真开始怨天尤人了,不如刚才落下来的时候,就直接摔死算了,省得丢人!
赵卫也没想到楼漪染居然真的说走就走,他原本也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也是不想让外人见到君上的模样,却没想到她竟然走的那么洒脱。
然而,当赵卫一行人,拖伤带病的走出竹林的时候,赵卫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直抽。
那个原本潇洒地扭头就走的女人,居然一直守在竹林外,等他们出去的时候,那个女人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天下虽大,这条路却只有一个方向,凭什么说是我跟着你们,而不是你们跟着我”,既然如此,前面那三个岔路口,怎么也不见你转走别的路啊?!他真是见识了什么叫“无耻”了!
这一行人基本都受了伤,最轻的就要数君久墨了,可他此刻却是被那根让楼漪染觉得后脊发凉的粗长的绳子一圈一圈地跟捆猪似的捆着,由两个伤势稍轻些的侍者抬着。
楼漪染看了君久墨一路,看着他的头发从刚开始的一头让她艳羡的墨黑色渐渐地变作银白色。那双呆滞的仿佛没有了焦距的深邃的眸子渐渐变作了海水般的冰蓝,那浅浅的,让她艳羡了许久的樱花瓣般的薄唇中有两颗獠牙缓缓地探出了嘴唇,甚至于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指上,也缓缓地长出了透明的指甲。
直到这所有的变化都进行完毕之后,那双呆滞了许久的眸子倏然一动,眼波流转间,便迷惑了世间所有的美好,让人甚至生不起反抗的心,不由自主地沉沦进那双蓝色的幽光之中。
楼漪染心神一凛,慌忙转过脸去,不再看君久墨。好强大的诱惑力!若不是她经受过这样的训练,只怕早已经沉沦进了那抹幽蓝之中,无法自拔,甚至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的。
楼漪染有些不悦地蹙着眉心,紧走两步,追上走在最前面的赵卫,十分自来熟地拍了拍赵卫的肩膀,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你们家君上这是怎么了?魔怔了?”
赵卫的性子有些固执,说好听点儿,便是倔强,说不好听点儿,就是一头倔驴子,认定了的事情,是决不允许别人来掺和的。
在他看来,君久墨是主子,而楼漪染是个才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孰亲孰疏,立见分明。况且,在紫宫中见惯了那些人的居心叵测,他哪里还会再轻易相信一个人的善意?
赵卫的横眉冷目着实是楼漪染没有想到的。之前见这个赵卫脸上的表情那么丰富,她还以为是个有趣聪明的人,没想到竟是个二愣子,不过就是随口聊聊天,他居然还给她甩脸子!
本来被突然扔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又经历了那一场杀戮,楼漪染心中早就已经是满腔的不悦了,这会儿居然被一个愣头小子给甩了脸子,还是在她刻意示好的时候,楼漪染着实被气得不轻:
“你他娘的那是什么眼神?!防贼呢?!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娘是贼了?!奶奶的!老娘要是贼,先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偷个干净,看你还敢瞪老娘!奶奶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真是气死我......噗!”
气还没有发完,一口鲜血却突然从嘴中喷了出去,楼漪染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的位置疼得发紧。
“糟了!幻影法!”赵卫突然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去扶楼漪染。
楼漪染刚要问“幻影法”是个什么鬼,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一下子失了太多的血,她的脸瞬间苍白一片,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幸好赵卫及时扶住她,才算没有再摔了。
摇了摇头,摇去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晕眩。楼漪染抬起手擦去嘴边残留的血迹,结白的衬衫上瞬间一片殷红,妖冶而绚烂。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君上!”
赵卫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转头看去。
楼漪染心中奇怪,她这才刚吐了血,君久墨又出事了?
跟着赵卫的视线转过去,楼漪染的眸子几乎可见的缩了缩,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她预知到强大的危险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原本被绳子拴着,由两个侍者抬着的君久墨,突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眸子中的蓝光越发深邃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挣脱了那如同裹着木乃伊的布一般一圈圈缠在他身上的小孩儿手臂粗细的绳子,那粗麻绳一节节断裂,如同破败的柳絮一般,凄凉地落在了地上。
危险的来临让楼漪染心中警铃大作,奈何才刚刚吐过血的她,此刻竟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有些微弱,还没有动作,那道墨韵云锦的身影已经一闪到了眼前。
冰凉的几乎没有一丝人的温度的手指紧紧地扣在脖子上,看着那双如海水般平静却又暗藏汹涌的眸子,楼漪染苦笑一声,难不成,她才刚穿过来,啥都没做呢,就被人这么给掐死了么?
尖利的獠牙在幽暗的夜里闪烁着诡异,那张帅气冲天的脸渐渐靠近,让楼漪染有些不明白,君久墨这是要做什么。
随即,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银发、蓝眸、獠牙,这......这不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么?!难道这个花美男,居然是吸血鬼殿下么?!
楼漪染想起曾经在电视中看到的面色苍白的吸血鬼们,眼前的这张脸竟与那些电视画面奇迹般地重合在一起。
这一刻,楼漪染想哭。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赶上了穿越的大潮流不说,居然还碰到了个帅死人不偿命的吸血鬼!她应不应该跟那些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英勇就义一下下呢?毕竟,光明和永恒的生命相比较来说的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永恒的生命吧?
呜呜呜!这个选择好纠结啊!她可不可以二者兼得呢?
锋利的獠牙始终没有刺破脖颈上娇嫩的皮肤,楼漪染也没有感觉到颈部大动脉的鲜血喷涌而出的失血感,这才愣愣地回神,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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