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蔫的一番话,让我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他那句话点醒了我,当我回过神来后,孙老蔫只剩下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背影,在夕阳下慢慢拉长。
“汪汪!”大黄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身上并没有恶臭,可毛发还是湿漉漉的,朝我叫了两声,我怔了一下,猛然想起孙老蔫直接的话,在院子里找出昨天掩埋那把黑色小刀的地方,用家里割草的铲子,慢慢的挖着,诡异的是小坑边上大黄的爪子印还在,那把黑色小刀却不见了影踪。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从早上吃饭到现在,几乎没有见到我爹的影子,再加上我娘支支吾吾的解释,我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这个时候,葛大壮神色有些慌张的朝我家走来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有些诧异,巧的是狗剩,三胖他们居然都在葛大壮的后面。
我意识到了什么,走了过去,果不其然,我轻信葛大壮,他答应我不说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了狗剩和三胖。
“葛大壮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面对我的质问,葛大壮有些惭愧。低头不语。
“朱天赐,你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看把你能耐的,不就是会点花拳绣腿吗,有本事和三胖他哥比划几下。”狗剩语气淡然,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我的不爽。
“孙狗剩你皮痒了是吧!你不服来试试!”我这人一向如此,和我爹唯一的不同,就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从小就被我爷爷灌输着,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思想,而不是我爹那样选择忍辱负重。
被我这么一吓唬,狗剩顿时就怂了,他从小到大没少挨我的拳脚,只是嘴上逞能罢了。
三胖看了看我,蹙了一下眉头,之所以叫他三胖,顾名思义就是胖,我们屯子里葛屠夫的儿子,因为他家做的是杀猪宰羊的买卖,再加上他就是唯一的独苗,被家里的老人当成宝贝疙瘩,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被他化成了这身上两百多斤的肥膘。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快点回家,天黑了少在外面转悠,这几天屯子里不太平了!”是葛大壮他爹,板着一副脸,走了过来。扭着葛大壮的一只耳朵,将他拽走。
“爹,你干啥啊,给我留点面子,我都多大了你还扭我耳朵!”葛大壮很不情愿,在我们三个注视下,被他爹生生的拽了回家。
“说吧找我什么事?”我装楞一脸无辜,反正葛大壮被他爹拉走了,我的顾虑就少了很多,干脆死不承认。
“你等着!”撂下这句话,狗剩和三胖讪讪的看了我一眼,朝着村口走去。
夜色如墨,我草草的吃了晚饭,躺在床上,觉得身下有些硌得慌,才猛然想起被我放在口袋里的三枚铜钱。
我将三枚铜钱摆在床头上,想要仔细端详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我家院子后面传了出来,我侧耳一听,人不少至少十几个人,好像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我蹑手蹑脚穿上了鞋,将门打开了一道缝看着我娘那屋,依旧明亮的灯光,有些迟疑,正在我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大黄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嘴里血淋淋的,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嗷…”大黄委屈的叫了一声,我借着手电的光,才发现大黄嘴角的血,并不是它嘴里流出来的,倒像是三胖家里经常杀猪的猪血。
突然一阵怪风毫无征兆的在屯子里肆虐开来,一直在村口蹲守的孙老蔫,原本古井无波的脸色,在风起瞬间就变了,他佝偻的身子挺得很直,看向老柳树根旁的黑洞。
“想不到,我结合葛孙二族的气运,还是压不住,阵眼一破,光明屯名存实亡!”孙老蔫面如土色,喃喃自语。
“无量天尊!孙大海别来无恙啊?”一声突兀的声音,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光亮,让原本绝望的孙老蔫,心里燃烧起一丝希望。
“大师你回来!”孙老蔫如同枯木逢春,枯老沧桑的脸,此刻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只不过当他心神镇定的时候,眼前却空无一物。
“孽障!”孙老蔫大骂道,只见的涌动的黑气,从柳树根下的洞穴中疯狂涌出。
柳树上贴满的黄符,散发出氤氲之光,犹如昙花一现,被黑气所吞噬,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风止了,一道血箭射进了漆黑的洞穴之中,一个风烛残年,衣衫褴褛的老瘸子,悄然声息的出现在了光明屯的村口。
“屯于村不同,猫和狗不容,你这光明屯是时候改个名字了,固守传统的确没错,但不知进取,思想迂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那声音如同九幽地狱而来,冰冷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这个时候,巨大的动静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庞大的气运再次镇压了这个作祟的洞穴。
大黄咬着我的裤角,将我拖拽出来,走了约又百米,就看到村口人头攒动,火光通明,我好奇心起,拍了拍大黄的头,大黄松开了嘴,快步朝着村口跑去。
“呵呵,你们孙家,葛家当真是好手段啊,当年我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真当我朱氏一族泥捏的不成!”孙老蔫不敢搭话,双腿跪在地上,任由着瘸腿老人谩骂。
“孙大海我不在的这些年,光明村居然改成光明屯,真真是可笑至极,一字之差你差点让这个村子人给你陪葬!”瘸腿老汉越说越气,手中的拐杖扬起,正准备朝孙老蔫身上打去的时候。
一道倩影挡在了他前面“不许你打我爷爷!”宋静桐扑闪着的两个大眼睛,清澈单纯,凝视瘸腿老汉。
“你们孙家后生都死绝了?让个小女娃出来?”所有人沉默着,没有搭话,这时候大黄不适宜的叫唤了两声。
那瘸腿老汉在看到大黄的瞬间,眉开眼笑,“老伙计这么多年了,你可还好!”说着他伸出干枯的手掌抚摸了一下大黄。
这时候我愣了,大黄从不和生人接触,即使葛大壮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但每次去我家的时候,大黄都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对他狂吠。
哪怕他曾用牛骨头喂食大黄,大黄对葛大壮理都不理,我一直奇怪,但当我看到瘸腿老汉的时候,更加奇怪大黄究竟是一条什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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