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
上午,中平市西郊,军分区二一七团的驻地训练场,涌入了一群朝气蓬勃穿着黄绿色迷彩制式作训服的年轻人。
汉威民主共和国兵役法规定,通过体检及审核的新兵,在正式服役前,还有一次新兵特长及意向核查——新兵填选个人特长及意向的表格提交,由征兵办分类整理再做实际考核,便于将新兵送入合适的兵种部队服役。
胡厚德填表时,也曾虚荣心大作想多选几项特长,把海陆空全填上。但仔细一琢磨,自己如此优秀,万一被编入了海军或空军,天上不着地、海上不着地……那可要亲命了,所以他干脆如多数人那般,选择了体能项和陆军意向——老老实实进陆军,在特长考核、以及新兵连时期努力表现得差点儿,然后被嫌弃分配到训练抓得不怎么紧的后勤单位混三年……这才是人间正道。
符甲士?
战争之王……
那种要命的活儿可不是胖子能干的!
体能核查第一项,是长跑——伟人苏淳风说过:“只有经过长途急行军,还能迅速发起进攻,才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一支由无数这样的军人组成的虎狼之师,千里奔袭所向披靡……才能称得上王牌部队。”
这段话,被各国军方奉为至理。
而胡厚德已经打定主意,跑上二三百米就表现出体弱乏力的模样——只有低调,才能不吃苦受累,也不招人嫉妒从而招来无辜的欺凌。这是他从初中时期就悟出的道,非常有效,而且自认为在这方面的演技,已经练就出了炉火纯青的造诣。若非如此,他这些年在学校,铁定被当成体育尖子重点培养经常参加各种比赛……那样的苦日子,可不是一心想要偷懒的胖子所希望的。
看到负责考核的军官都到了操场边缘,胡厚德开始像模像样地做准备动作,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肚子扭扭。
“嘿,那不是胖墩儿吗?”
“还真是!”
新兵队列中,几名新兵嬉笑着招呼胡厚德——这几位都是胡厚德的高中同学,其中就有体检那天遇到的邢跃平。
邢跃平傲慢地招手:“胖墩儿,过来聊聊……”
胡厚德忙不迭应声作势就要挤过去,却被维持秩序的士官呵道:“考核就要开始,不许在队列中走动!”
胡厚德只好向同学们露出了无奈歉意的神情。
“操,瞧你那点儿出息,怕什么啊?”邢跃平鄙夷道,一边挑衅地看了眼操场边缘维持秩序的军人——叛逆,是这类年轻人的通病,就像在学校里敢于挑衅老师一样,感觉很威风很有面子。
几名军人也懒得理会他,心里都在想:“狂吧,等进了新兵连,有你小子受的,老子们都是过来人!”
不远处,三十多名穿着蓝白迷彩作训服的女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喊着号英姿飒爽地大步走来,在领队的引导下站到操场边缘,排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这是今年应征入伍的女兵!
原本秩序散乱还没有准备好的男兵队列,迅速变得整齐划一,一个个昂首挺胸抬头,目光坚毅!
这般明显的变化,让操场边维持秩序的老兵们都忍不住乐了。
女兵们也都心知肚明地抿着嘴笑。
身材高大在队列中格外显眼的邢跃平,看到女兵中竟然还有两位高中同学,立刻哗众取宠地喊道:“胖墩儿,一会儿别他妈硬挺着,跑不动了就放弃,省得累趴下了大家还得抬你,就怕抬不动你啊!”
胡厚德也很显眼,肥胖的他站在新兵队列中,如同一只大号的企鹅站在一群公鸡的中间。
他憨笑着,讨好地说道:“我尽力,不给大家添麻烦……”
新兵们哄然大笑,然而所有人的眼神中,却充斥着鄙夷和厌恶——在满怀激情应征入伍,渴望成为铁血军人的他们心里,军队是高尚圣洁完美的存在,一个明显跑不出几步就会累垮,被人当众嘲讽了也不敢反击的懦弱胖子,竟然要和他们一样,进入代表着绝对武力和刚强的军队……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这就好比一支英姿勃发彪悍铁血的军人方阵,正站在国旗下怒吼着誓师出征时,突然有一头白花花的大肥猪撒着欢冲到方阵前面,还撅起腚拉了一泡屎……
那得多煞风景?
这是他妈的亵渎!
嘟……
哨音响起!
随即,一声枪响。
四百多名新兵撒腿狂奔——在限定的二十分钟时间内,沿着标准四百-四百五十米的操场奔跑七圈及格,十圈满分,十一圈或以上……甲优,如果灵力感识度也是优,就有很高的几率入选新兵特训营。
这样的考核似乎不大合理,因为外圈内圈、队伍的前后距离,都有差距。不过……只要你够聪明、比别人快,就能更节省体力和时间。
所以,很公平!
胡厚德没让大家失望,他还没跑出两百米,就远远地落在了队伍的后面。看他气喘吁吁迈着小碎步艰难奔跑的可怜模样,大家都有些不忍心,要不,破例让他停下来吧?别一会儿累死了。
其实胡厚德心里挺受伤的,毕竟当着许多女兵的面,自己这般形象太不堪了——事实上,因为性格的原因,从小被欺负嘲弄太多,他反而有着远比他人更多的虚荣心,或者说,是一种压抑的自尊心。但相对来讲,被欺负丢脸已经习惯了,虽然被老爹暴打操练也习以为常,但……
还是懒散点儿舒坦。
很快,胡厚德更受伤了,因为他看到,父亲和冯钊阳上校,出现在了距离操场不远的阅兵台上。
亲爹啊!
他怎么来了?
这一刻,从小就被父亲打怕了的胡厚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迅速蹲下,一副假装系鞋带的模样,然后起身,右脚还在地上拧了拧,好像是鞋子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他发挥不利被长跑队伍远远落下。
然后……
胡厚德开始了狂奔!
阅兵台上。
冯钊阳的神情有些玩味的无奈,上次胡魁带着拿到测检证明的胡厚德,去过他的办公室。
毫不违心地说,第一眼看到胡厚德,冯钊阳就后悔不该贸然答应帮忙,若非胡厚德的灵力测检成绩确实是甲优,冯钊阳都想不惜被老战友背地里骂,也要当场反悔不管了——虽说人不可貌相,可这又白又喧的胖子,和军人的形象未免差得也太大了。
现在,远远看着胡厚德的不堪模样,冯钊阳心里忿忿,他认为自己出于老战友的情分帮忙,可胡魁却欺骗了他——这就是你那八岁习武,能独自摁住一头二百斤肥猪的儿子?
扯淡!
我看你儿子,才是那头被摁住的二百斤肥猪!
胡魁铁青着脸,开始考虑是当众教训儿子,还是回家狠狠收拾?
妈了个巴子!
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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