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摇晃不安的大巴上,关以安的旁边正是那个吸引他的女生,她大概二十五岁,个子高挑,皮肤很白,扎着马尾,马尾散落在她的肩膀,随着车的晃动跟肩膀摩擦出阵阵香气,让关以安如痴如醉,他简直想握握她纤细柔软的手。
还记得刚才,她从大巴上下来,直接走到司机的面前,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告诉他,车费都受齐了,她的声音不算甜,但有些音节像小孩子。她和关以安离得很近,在大婶和老伯上车的时候,关以安抓住机会,把手伸进了她裤子的后口袋里,那里装着她的手机和耳机,关以安只想要她的耳机留念。他的动作很轻很不易察觉,但是女孩还是发现了,在他的手触摸到耳机时,女孩的右手迅疾地抓住了他的手:“不要想着偷我的东西,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哦。”她眼神迷离,和刚才单纯的样子反差巨大,关以安一边保持着笑容一边收回了他的手:“一起坐吧。”他说道,声音富有魅力。
女孩叫吴双,此刻她正在听音乐,黑色的耳机戴到她洁白的耳朵里,让关以安很是嫉妒,他看着她微闭的双眼,阳光透过没有拉紧的帘子,投影在她的脸上和脖子上,关以安在心里斗争了很久,还是慢慢地将一只耳机从她的耳朵里拿出来,给自己戴上了。“好听吗?”女孩没有睁眼睛,好像无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关以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她能够看到的。
大婶和老伯坐在司机的后面,正和他火热地聊着天,此外还有很多的人都加入了,他们大都是南方来的,其中有像大学教授的,有像老板的,有像公司职员的,但像农村人的,就只有大婶和老伯而已。
“大娘,是第一次来北京吧?”司机问道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啊,托我儿子的福,终于能到北京看看了,这里的人可真多啊!”大婶的声音还是很清爽。
“那你儿子肯定是个大学生了,真是孝顺啊,大娘你可真有福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只要儿子能娶个好媳妇,早点让我抱上孙子,就算折几年寿我都原意。”
“放心吧,这娶不到媳妇的原因不外乎是福气不足,我们的大师可灵了,只要你们求几张符回去,不出两年,你们老两口就能抱上孙子了!”他的话没有一点根据,但大婶还是被逗乐了,看得出,老人家真是很好哄好骗,几句好话下去,药力就直bi强效迷魂汤。
吴双好像睡着了,她小小的脑袋慢慢靠在了关以安的肩膀上,关以安看着她宁静的脸,手就不由自主地向她的手伸去,刚刚触到,就被她推开了,关以安一阵气结,眼睛巴巴地望向窗外,他把耳机也摘了下来,此刻正播放着《g弦上的进行曲》,他听过很多遍了,司机恼人的话不时传入他的耳朵,他不由得觉得他的戏演得真棒,简直可以找张艺谋了。
大巴抵达智化寺后,吴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从关以安的面前走了过去,经过他的时候用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关以安惊讶地看着这个忽冷忽热的女孩子,觉得自尊心很受伤,真是一物降一物!他愤愤地想着。
智化寺并不大,但门前的大巴很多,每个大巴前都围着一群人,关以安看着吴双走进寺里的背影,他刚想跟上去,就被大婶拉住了。“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刚才和那个小老弟(那个司机)聊得真是开心,我很快就要当奶奶了!”关以安只能笑笑,然后一个穿着僧跑的人就在司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他大概二十七八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皮肤有点黑,嘴角长着一个黑痣。听到这是免费的导游,还是大师的亲信,车里的人一下子围了上去。
“大家好!欢迎开到智化寺,能来到这里那就说明我们又缘分,也说明你们跟我的导师有缘分,那么接下来呢,就由我带领大家到里面去参观,由于今天的人非常多,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一下,等上一拨人下来我们再上去,好不好?”既然都来了,再等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家纷纷发出赞同的声音,也许等待更能突显其价值,大家对那些大师的兴趣更急浓厚了,关以安可以很清楚地从他们眼睛里读出满满的期待。
终于轮到关以安这一组的时候,他趁着大婶不注意,偷偷溜到了寺庙的后院,他知道吴双肯定在那里。后院相对来说比较安静,他很快就找到了吴双的房间,因为她的门口挂着一件衣服,那是个记号。关以安推开沉重的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房间里的摆设很古典,但也很陈旧,较为冷清,看来吴双在这里住的时间也不长,此刻吴双正趴在桌子上写这些什么东西。
“终于找到你了!”关以安走到吴双身后,差点就抱起了她,不过让她给避开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点也没变啊,一副猥琐的样子,不过倒是更帅了,做过了整形手术了吧?”吴双指了指窗口的椅子,关以安只好乖乖去坐下了,吴双可是跆拳道的黑带,他可不想残废着出去。
“是啊,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当然要重新开始了,倒是你,怎么做起这行来了,骗比偷更好吗?”
“骗当然好过偷,尤其是干这行,我们骗过的人都不会怪罪我们,还把我们当恩人看待,不要忘了,迷信自古就有很大的魅力,不管受过多么高等的教育,在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的时候,也会倒戈向封建迷信,这就是世界的准则。”
“你怎么变得这么有学问了?这可和以前的你不太一样啊?”
“是人都会变的,整个世界都在变,你又怎么能停留在原地呢?不过,你怎么会跟两个不认识的乡下人成为好朋友呢?看看你的长相,一点都不安全。”
“也许他们把我当做儿子了吧,我也要用他们来作掩护,毕竟这里有很多人对我很熟悉呢。”
“说的也是,虽然你的外貌变化很大,但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主要的就是你额头的伤疤。”
“你是不是还在做卧底?”关以安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吴双先是一怔,接着说道:“当然,毕竟是警校毕业的,尽管我们在三年前失了手,让黑老大逃走了,但我心里这颗正义之心还是没有变,我们不是发过誓吗,既然选择了警服,那就对它负责到底。”
“是啊,我们是这样说过,我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看来这次我们的任务是一样的。”关以安笑着看着吴双,那笑容不可抵挡,吴双不禁握住了他的手,三年前,他们可是一对幸福的恋人呢。
此刻戴眼镜的‘导游’正在给大婶他们介绍智化寺,他滔滔不绝的样子是如此的专注,下面听的人都被他感染了,一个个抬着头,虔诚地听着。不久,他就带着人们到了大师在的地方,此时上一批人刚走。
和照片上一样,大师穿着僧袍,只不过手里没有拿敲木鱼的槌子,也没有把手放在眼前,而是像个学者一样坐在一堆东西的后面,那堆东西包装良好,导游介绍说,那分别是‘乌木貔貅’和‘乌木佛牌’。
第一个上前去的,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适中,胸前还挂着相机,一看就是个文化分子,经济应该也挺宽裕。他走到大师的面前,规规矩矩地做了下来。
“你来自南方吧?目前你母亲正忍受着糖尿病的折磨,你和你的妻子经常为了小事儿生气,对不对?”男人听到他的话,猛地点点头,好像找到了一个心意相通的人一样,差点没有涕泪纵横了。
“是啊是啊,大师可有什么办法帮帮我,我妈辛辛苦苦养育了我那么多年,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因为这个病受到折磨,还有我老婆,她本来是个很温文尔雅的人,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发脾气,还怀疑我在外面有人,我们结婚这么久了,孩子都已经上高中了,我可不想因为吵架导致家庭离散。”此刻一个大学生样的男生正在嘀咕:这不是更年期吗?
“那就买下我们这个‘乌木佛牌’吧,这个很灵的,价钱也便宜,也就三千块,拿回家一个星期后,把它放在卧室,就能消除家庭里的矛盾,而这个‘乌木貔貅’,则能减轻你母亲的痛苦,价钱是五千块,请到相关负责人处交钱,然后拿着收据到我这里领。”男人听到要这么多的钱,开始有点犹豫,但转眼一想,这些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何况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看着呢,要是讨价还价的话,他就会颜面尽失了,因此只好站起身,走到大师的身后,那里刚好站着一个收钱的,是个老女人。
接下来,每个人都向大师倾诉了苦水,什么希望儿媳妇生个儿子,或是希望能找份好工作,再者是希望家庭关系更和睦的,都被劝着买了那两种商品,大婶和老伯也出了五百块买了‘乌木佛牌’,来祝福儿子能够节节高升,尽快找个女朋友,然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钱源滚滚,大师脸上的笑容堪比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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