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转瞬即过，是夜有悠扬歌声从山谷外传来。明徽凭栏远眺，只能看到天边冲天的火光。

歌声初时细微，先是几个女子清脆婉转唱着，渐渐有更多声音迎合。逐渐壮大，这一支曲子并不像明徽在人界或天界时听过的那么壮丽，音律简单也没有什么排场。

她们唱的是妖语，明徽只能听懂开头几句。

“天降宿命初启，吾心悦妖皇兮，毕生所念奉龙神不离。”

明徽侧耳倾听，这竟是一首向妖皇表达爱慕的情歌，妖族女子果然大胆。

“云梦泽荡歌起舞愿君可闻，谁依玉京山崖边倚风而吟。”

“唯愿吾皇平安无恙，吾愿将此生奉献福祸相依。”

“吾愿将此生奉献福祸相依...”

女子们的歌音渐渐也融入了男性的声音。将这幽婉的情歌加入些热烈奔放的情绪。

就连慕夕谷内闷头喝酒的橘猫也拎着酒瓶子，摇头晃脑地跟着唱起这阙歌。

“天降宿命初启，吾心悦妖皇兮，毕生所念奉龙神不离！”

“毕生所念奉龙神不离呀~~！”

橘猫的声音嘶哑，就像用爪子在玻璃上划拉一样，明徽原本全身心都沉浸在这淳朴的歌里一下被他打断。

“这歌是唱给赤霄君的情歌么？”明徽捂着耳朵问道。

橘猫却不理睬，越唱越大声，还在月光下跳起舞来。唱到最后竟然涕泪满面，看得明徽惊异不已。

这一夜天边的火光没有熄灭过，歌声也未停过。后边的歌声时而高亢时而凄凄如诉，像母亲送别儿郎，像姐妹送别骨肉手足，又像新婚妻子送别丈夫。

后边的歌词即使明徽听不懂，也能明白一定是期盼平安归来。

思念和眷顾之意能透过声音传递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橘猫才停了下来颓然地瘫坐在地上道：“这是他们在为战士送行，我却没能参加。”

“听起来像是一首情歌呀。”

跟着唱了一夜橘猫疲惫不堪，也没精力鄙视明徽了，拎着空酒瓶起来道：“这本来就是情歌，是夕后写给龙皇的。从那以后，只要妖族出征就会唱起这首歌。”

龙皇的妻子夕后，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情绪谱写这一曲情歌的？明徽不知道，她只在这一夜的送别中看到了一个全然不一样的妖族。她开始渐渐明白了为什么烛龙和赤霄君会奋不顾身地为妖界对抗天界。

“你能教我这首歌么？”

橘猫听到这惊奇地看着明徽：“你？你怎么忽然想学妖语了？”

“我也想唱这只歌为灰六十八和你的朋友们送别啊。”

橘猫有些感动，很快又换成了嘲讽脸：“就你们人族那点智商能学会妖族的歌吗？也罢，等我吃点鱼干就出来教你。”

明徽笑嘻嘻地将藏在身后的鱼干和水拿了出来：“干嚎了一夜，饿了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橘猫老脸一红，还好皮毛够厚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梗着脖子道：“谁干嚎了？你懂不懂音律？我唱得可好了。”

“是是是，黄老三唱的最好！你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