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最后一张传单,梅佑乾终于做完了今天的所有兼职,他像所有闯荡在外的小人物一般,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发呆傻笑,幻想着有一天,在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会有一扇亮着灯光的窗会是自己的。
夜风微冷,惊醒了他的梦。
他只觉得浑身酸疼,存有希冀的笑容也就控制不住的变得有些苦涩起来,倦容也涌上了脸。
夜灯辉煌,车水马龙,人潮中,他感觉无比疲倦与孤独。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梅佑乾见是母亲的电话,慌忙接起:“喂,妈,我刚和朋友吃完火锅,现在逛街呢,你吃了没?家里好吗?”
这一刻,他所有的烦心似乎都没了。
其实是他将所有辛酸和疲累掩藏了起来。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一丝疲倦,甚至连表情都写满了幸福,好似他母亲就在面前,他生怕被母亲看出他的伪装。
“傻孩子,都快七点了,妈当然吃过了。家里也挺好的,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别太挂念。天凉了,妈给你和小雅织了毛衣寄过去,可能两三天就到了,也不知道小雅穿了合不合身,不合适的话,到时候你给她改改,你可别嫌麻烦,要是把我儿媳妇弄丢了,看我不收拾你!”
梅佑乾嘿嘿傻笑,向母亲一番保证后,母亲才翻过毛衣这个话题,闲聊了几句后,两人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梅佑乾看了看时间,恰好七点,他不禁有些担心,小雅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梅佑乾的电话又响了,正好是小雅打来的。
梅佑乾急忙接起,就听到小雅有些哽咽的声音:“我在断思崖边上,你快来。”
小雅说完不等梅佑乾问什么就挂了。
梅佑乾立马掏出发两个小时传单才能挣到的钱打了辆车,忧心忡忡赶往断思崖。
断思崖是今天同学聚会野外烧烤的地方,原本这次同学聚会梅佑乾也要去的,奈何还要兼职,就约了晚上再和同学们玩。
一路上,小雅的手机一直关机,梅佑乾催得司机都要急眼了,才终于到了山脚,慌乱付了车费后,梅佑乾顾不上夜黑路险,不敢耽搁片刻,撒丫子狂奔山顶。
一千八百多米的海拔,梅佑乾愣是没在中途停过半秒钟,争分夺秒奔上山顶,不是体力好,而是电话里小雅话语哽咽,显然哭过,忧心无比的他哪敢耽搁哪怕半秒钟?
到了崖顶,梅佑乾已经累得几近虚脱,发现只有小雅一个人坐在崖边,不免有些责怪同学们把小雅丢下的意思。
梅佑乾快步走向小雅,似乎连恐高也忘了,他坐到小雅旁边,将外套披在小雅身上后,轻轻将小雅搂到了怀里,又小心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不要喘息后,才柔声道:“傻瓜,我到了,怎么了吗?是不是伯母又找你要钱了?没事的,我又存了些。”
小雅依偎在梅佑乾的怀里,泪水再次汹涌,却并不说话。
梅佑乾摸了摸小雅的头发,与小雅依偎在一起,也不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依偎在梅佑乾怀里的小雅忽然说道:“对不起,梅子。”
她的声音很小,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梅佑乾自然没有听见。
小雅哭红的双眸中渐渐没了泪水,眼神渐渐变得坚决,她站起了身,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梅子。”
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大,近乎嘶吼,像是掺杂了什么决心般吼了出来。
梅佑乾吓了一跳,也站起身,站到小雅身旁,柔声笑道:“没事的小雅,别生伯母的气,对了,这一次她又赌输了多少?要多少钱?我这里……也许不怎么够,但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乖,别难过,那么冷,咱们回……”
梅佑乾的话还没说完,小雅一把将他推下了断思崖。
坠崖的梅佑乾没有尖叫,甚至没有惊恐。
他的目中满是迷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小雅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入眼的只有那挡住了视线的光滑崖壁。
耳边只有风声呜咽。
梅佑乾望着崖顶的方向,那里已经被夜色淹没。
她还在那里吗?
她怕黑怎么办?
入眼的只有黑夜,但梅佑乾依然望着那里。
他想看清楚小雅此刻的表情。
但他终究看不到了。
一千多米高的悬崖,他注定此生都看不到小雅了。
为什么会这样?
梅佑乾没有丝毫头绪。
时间仿佛变得慢了,怎么还没到崖底呢?
梅佑乾的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无一例外,全是母亲和小雅。
一幕幕,又一幕幕。
最后,一声不算响的碰撞声在崖底响起,梅佑乾只觉无边的痛楚侵袭周身乃至灵魂,他还想去看一眼崖顶的方向,但用尽了全力,也睁不开眼。
而且眼前闪现的那些让他留恋的画面也不见了。
只剩漆黑一片。
他能感觉到生命在飞速流逝。
很快,他似乎连痛觉也消失了。
在生命的尽头,他依稀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最后,这些声音也消失了。
最后,他感受不到这世间的任何东西了,甚至感受不到自己。
终于,呼吸停止……
鲜血染红了乱石,血肉模糊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凄凉的夜,鲜红一片。
而此刻的崖边上。
肥胖臃肿的罗发财从一块山石后走了出来,他名牌加身,西装革履,口叼上好雪茄,满脸的笑意。
他噙着笑,看着小雅,眼中的贪婪无边无际。
他缓步走到小雅身旁,搂住小雅的盈盈腰肢,肥胖的手掌游到小雅的翘臀上粗鲁搓揉,说道:“走吧,继续同学聚会。”
小雅面无表情,没有恼怒,也没有欢愉。
她与罗发财并肩下山,像是不曾发生过什么。
而此时的崖底,梅佑乾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乱石中,鲜血被霜白的月光映衬得格外渗人,血肉模糊的梅佑乾便显得更加凄惨。
鲜血的味道在夜色里疯狂蔓延。
诡异的一幕出现,无数的动物开始聚集此地,密密麻麻,常见的不常见的都有。
它们的双眼在夜色中盈盈发光。
无数双幽光泛泛的眼睛,盯着夜色里的尸体。
这些眼睛里充斥着无边的贪婪!
它们没有靠近。
像是不敢靠近。
还有越来越多的动物聚集而来。
很难想象离城不远的地方,能有这么多动物!
无数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深深浅浅,密密麻麻,潜伏在夜色里,窥伺着那里的鲜血和尸体。
夜因此变得诡异无比。
忽然,虚空一阵扭曲,一个同样血肉模糊的人从虚空中跌了出来。
这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跌倒在地后,跪在地上咳血良久,才止住咳嗽,但嘴角却一直在流血,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血。
他的血泛着淡淡金光,还带着淡淡清香。
他的胸前插着一柄黑气缭绕的青铜古剑,古剑颤鸣,如万鬼齐哭,如万魂呜咽,在寂静的夜里,震得山林瑟瑟发抖。
但汉子的目光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梅佑乾的尸体,对那诡异的古剑视而不见,似乎就连浑身的伤也浑然不觉。
他的双眸中金光隐隐,眼神却给人冰冷如霜的感觉,但渐渐地,这种诡异的冰冷中,就绽放出了兴奋的火花,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渐渐多了些笑意。
他笑,如霜月光便好似真的变成了霜,寒意弥漫。
他的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聚集此处的动物却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无一不在瑟瑟发抖。
这时,本来没了呼吸的梅佑乾,身体也忽然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
汉子脸上的笑意敛去,他冰冷的眸子里,疑惑越来越深,冰冷却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贪婪。
夜色很深,夜风很冷,月光凄凉。
汉子看着瑟瑟发抖的尸体,满脸血污的脸上,渐渐泛起一层金光,转瞬间,他的周身覆盖上了一层金色的鳞片,泛着金光,有种不可侵犯的圣洁。
但他的双目中满是贪婪,他的笑容里尽是兴奋。
只听他在这凄静诡异的夜色下,喃喃道;“末法时代,竟还有这等血脉纯净的神子,能片刻间觉醒血脉复生!我若食其血肉炼其魂魄,完全吞噬之,足以杀回魔界救出父皇!也难怪附近有这许多异人的气息,果然都是奔着这神子来的!只怕盯了此子十几年也不为过!我欲夺之,只怕还有数场恶战,但胆敢夺我造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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