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要这样做么?”这是女性的声音,正向身旁男性询问道。男性沉默许久,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思考再三,男性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如果不这样做,光凭我们,是没有办法保护他的。”男性说着看向一旁,在两人身旁,有一张床,床上此时正熟睡着一名孩童。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就这样把自己的孩子送走,把他丢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你做得到,我做不到。”女性还想争取。“我明白你的难处,可是,这不是我们就能说了算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这样做,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你就希望看着他成为牺牲品么?”男性质问道。女性沉默了,她又何尝不理解男性的苦处?可就这样把自己的孩子送走,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是不忍。
“这是什么?”作为旁观者的风尘,不由发出疑问,为何自己眼前会出现这样一幕画面?而且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脸都是模糊的,看不清真实面目。唯一能够看清楚的,就只有一旁,躺在床上的孩童。
“这怎么会?”风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虽然年龄要小上许多,风尘却依稀可以辨认出,那个躺在床上的孩童,正是年幼的自己。“难道说,这两个人就是我的父母?”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风尘脑中。
“这难道就是我会在这里的原因么,”从刚才疑似风尘父母两人的对话来看,两人正在商量着要把自己的孩子,也就是风尘送走。不出意外,两人最后选择的地方,正是风尘现在居住的村庄。可是为什么要把风尘送走,风尘只能从对话里获得些许情报,似乎是因为有人要伤害自己。
风尘想要继续听下去,因为这样说不定就能够知道,发生在过去的事情了。可事实总是与期待相悖,风尘越是想要听,现实就越是要阻止风尘。没等风尘反应过来,原本就不算清晰地画面,突然变成了一片模糊,别说是风尘的父母了,就连原本还能够看清的孩童风尘,在风尘眼中也成了马赛克。
“可恶,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断我啊。”风尘拼命想要维持画面,可这样的努力怎么会有用?无论风尘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甚至是拖延片刻画面的崩坏。最后,在风尘的面前,就只剩下了一片漆黑,先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除了黑暗还残留着。
“不要,不要这样。”回到现实,躺在母树脚下的风尘,因为方才的梦境,嘴里不住念叨着梦话,此时,若是风尘睁开双眼,定会为眼前一幕所震惊:风,强劲的风,各种各样,各个方向,没有规律的风,正在这座东南峰山上肆虐着。
东南峰山的异变是风无疑了,而且是强劲到可以轻松吹倒树木,刮飞人的超强大风。如果不是因为风尘倒下的地方,是母树脚下,恐怕风尘早就不知道要被这邪风,刮到哪里去了。虽说有着母树庇佑,风尘免去了被刮走的危险,却无法避免被刮来的树枝残叶干扰。
“嗯,什么东西?”已经处于半醒半睡状态的风尘,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盖上了什么东西,风尘抽了抽鼻子,颇为不爽的嘟哝道。这东西自然是被风吹来的树叶,树叶没有办法弄醒风尘,换做其他的可就不一定了,而接下来要来的,正是可以弄醒风尘的东西。
一根半米来长,两厘米见宽的树枝,被狂风刮来,直直的朝风尘飞去。“哎,”树枝重重地打在风尘脸上,本来还迷糊在梦与现实中的风尘,被这飞来一击打中,疼得叫了出来,捂着脸爬了起来。
“我去,睡个觉都能被人打,还要不要人活了。”从睡梦中惊醒,风尘一阵不爽,揉了揉方才被击中的部位,一边确认周边的情况。这一看,风尘差点没背过气去。原来方才那根树枝只是先锋,紧跟在那树枝后面的,是一大波枝叶灌木,正马不停蹄朝风尘袭来。
“艾玛,这是什么情况,俺不过就是睡个觉而已,至于这么大排场么?”风尘一阵惊呼,想要站起来躲开这一阵冲击,可还没等风尘起身,枝叶和灌木就已经来到风尘眼前了。“哎,也,”风尘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这大波枝叶灌木给淹没了,嘴巴因为张开,一不留神吞进了不少枝叶,有些甚至差点直接跑进喉咙里,被当作早餐吞进去了。
过了一会,这一波枝叶灌木才停了下来,风尘这才算是找到了机会,从几乎把自己整个埋住的枝叶灌木里爬出来。风尘爬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扶着母树吐了半天,看起来是要把嘴里所有的枝叶吐出来,吐了半天,风尘才算是吐完了,只不过嘴里的异味无法消除,让风尘说不出的难受。
“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些枝叶全部都跑这里来了。”风尘一阵埋怨,他还不知道,除了母树外,整座山都已经一片混乱。几乎每一秒,都有树木被狂风刮倒,随后被凌厉的风整个粉碎,变成残骸飘散在空中。
“这,这就是这座山发生的异变么?”风尘从灌木里爬出来,放眼向外望去,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几乎没有一棵树的存在,不是被风刮倒,躺在地上随风而动,就是已经被粉碎得差不多,变成木屑融在风里。
“这,我要怎么下山去啊?”风尘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突破得了这种强风的。光是看到被风刮到天上去了的大树,风尘就已经可以预想到,自己就这样跑出去,会是怎样一个下场:也和这些大树一样,被刮飞到空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种情况下除非说风尘气运逆天,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风尘不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可是也不愿意就这样呆在母树脚下。留在这座山上,等待风尘的会是什么,风尘猜不到。可直觉告诉风尘,若是就这样留在一个危险的地方,等待风尘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哪怕现在有着母树庇佑。
在走与不走间迟疑了许久,风尘最终还是决定拼一把算了,虽然这样做可能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虽然决定了要下山,风尘也不可能就这样大喇喇的走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得明确风的流向,找出一条尽可能少碰到强风的路线。
为什么不去找一条没有强风的路线?答案很简单,因为放眼望去,这样的路线,根本就不存在。风尘能够选择的,只有多和少,而不是有和无。
怎么去看风的流速,村里人曾经教过风尘,因为风是看不见的,那么要想知道它的流速,就必须把无形化为有形,既然看不见风,那就看可以看见的事物:观察被风刮起的事物,它们的流速如何,从而推断出风的流速。
这对于现在这个情况完全不是问题,几乎所有的风中,都夹杂着大量的木屑枝叶,一眼看去,流速什么的轻而易举就能推断出来。不过木屑枝叶多也有坏处,虽然容易看出风向和风的位置,但若是被波及了,会比一般的风更加危险。
通过这种方法,风尘确定下来的路线就有数条之多,但每一条都有一个共性,必须要经过同一阵风,而且这阵风的流速也非常快,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卷进去。
“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如果可以,风尘会尽量避开这种强度的风,但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路线了,要知道,其他路线,光是风尘看到的,就有三四阵风足以把风尘卷走,唯有这几条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那阵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风尘祈祷着,希望那阵风在自己抵达前,就能够转移或者是减弱,尽管风尘自己也不认为这种事情会发生。
选择了数条路线中,最短的一条,风尘背着包裹,腰间别着怒尘,就这样轻装出发了。
还没有走上多远,风尘就明显感觉到风的凌厉。因为之前和火狼对战,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甚至都被这风吹走了不少布料,而风中的枝叶灌木刮在风尘身上,脸上,则是让风尘有些睁不开眼来。“才这种程度的风就已经有这么大威力了,那阵风我真的能过去么?”实际感受到风的强劲,风尘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
可是事已至此,步子也已经跨出来了,风尘不可能现在回头,就算事情出乎自己预料,风尘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迎着风向前走,越是往前,风尘所承受的风强度就越大,没走上几步,风就已经刮得风尘头都抬不起来,衣服上被撕裂的口子,也在风中被吹得更加大了。
这种情况下,风尘每踏出一步,都说不出的艰难,何况风里的枝叶灌木,还会挡住风尘的视线,迫不得已,风尘最后只有选择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前移动。
不得不说,趴在地上的确是个好主意,不仅减少了受风面,避开了大部分的风,使得移动起来方便不少,另一方面,风尘也不会受到枝叶灌木干扰,能够准确的沿着路线前进。风尘甚至都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这点,浪费了不少时间。
很快风尘就发现,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虽然比起直立行走容易不少,但也仅仅是容易不少罢了,碰到地面风时,趴在地上并不会比站起来轻松多少。为了避免眼睛受到伤害,风尘几乎将头整个埋在地里,只有当每次往前爬一段后,风尘才会抬起头来看一眼,确认路线有没有走错。
偶尔有被风刮来的树枝落在风尘背上,如果是不怎么粗的,风尘倒也没有问题,可偏偏每次送来的树枝,都粗的让风尘想要骂人,鸡蛋粗细的树枝已经让风尘不敢硬扛,更别说那些碗口粗细的了,都已经称不上是树枝,而是树茎了。而现在,就有一截树茎,向风尘飞来,逼得风尘不得不改变现在的位置。
擅自改变位置,很有可能就被风卷走,可现在若是不动,更是只有死路一条。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在风尘看来,假若眼下这关过不去,谈未来更是无稽之谈了。没有迟疑整个人向旁边一滚,原本要砸中风尘的树茎砸了个空,重重地落在地上,溅起的木屑飘到处都是,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看得风尘一阵心悸。
还没等风尘庆幸自己逃过危机,换路线的苦头就来了。一阵疾风吹来,几乎全都是正对着风尘的脸,无数枝叶和灌木尘土都顺着这阵风吹来,直接在风尘脸上留下数十道划痕,如果不是这风里没有大件,风尘恐怕就得交待在这了。
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风尘立刻将头低下,朝着原来的路线移动。虽然这边的风力很强,却没有办法阻止风尘趴着移动,风尘就用着这种姿势,一点一点移回了原来的路线。
“再努力一点吧,就快要到最危险的地段了。”风尘虽然不是经常抬头,但是移动了多少距离都是了然于胸,距离这条路线最危险的地段已经没有多少距离,风尘移动过程中也变得更为小心了。
“接下来这一段从头到尾都不能抬头,只要稍微抬起一点,就可能被风给卷走。”风尘终于来到了这段最危险的路,虽然还没有真的进入,就已经可以感觉到这风的强劲。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风尘将头再次低下,要开始突破这段路了。
“唔,”头一进入,风尘就感觉到,自己后脑的头发被风整个卷了进去,甚至有些真的就这样被风给卷走了,如果不是卷走的不多,风尘恐怕已经成了秃子,而这种被硬生生拔掉头发的痛楚也让风尘忍不住哼了一声。“居然强到了这种地步,必须更加小心才行啊。”风尘将身体再放低了一点,几乎贴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向前蠕动着。
当风尘进入半个身子时,后背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风卷走了,现在风尘的衣服已经不能称为一件衣服了,前面没有布料,后面也没有布料,除了有两个袖子安然无恙,什么也没有留下。“幸好现在是夏天,要不然冻都得冻死我。”风尘暗自庆幸着,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就在风尘在风中奋斗,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出东南峰山时,八座山中央,也就是村子里,也在上演一出同样精彩的戏码。
大概是在风尘昏过去,弓状器物挂到嫩芽上,引起东南峰山异变时,风尘的家中,按照八座山方位放置的八件器物中央,一个圆形的红色小球凭空出现了。最初只是一点点大,慢慢地变成绿豆大小,到最后,这小球越来越大,甚至已经超出了小的概念,变成了一个足足有一张饭桌大小的大球。
红色大球长到饭桌大小后便不再增长,取而代之的是球外壳开始破裂,一道裂痕,慢慢变成两道,三道,直到整个球上布满了裂痕。
这个时候若是风尘在家,就会看到,这个满是裂痕的大球,竟然从内部发出光芒,从裂痕中溢出。随着光芒的逐渐加强,原本红色的球竟然慢慢变成了银白色,并不是说球的颜色真发生了改变,只是这银白色光芒实在太亮,使得球看上去呈银白色而已。
“老夫,终于能出来了。”一个苍老声音响起,语气中满是喜悦之情。这声音并不是从别处传来的,正是来自这个巨大的红球。
突然,一只手从球里伸了出来,可让人惊奇的是,仿佛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这只手就这样直接穿过了球面。
就在这只手伸出后没多久,原本就已经满是裂痕的球面,终于碎裂开来,仿佛小鸡破壳般,整个球就这样碎裂开来,碎裂的部位一点一点掉在地上,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等到所有的碎片全部消失不见,藏在红球里的人,也终于显露出其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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