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势险峻的十思崖,在云雾的缭绕之中显得分外的飘逸,不过此时,这一股飘逸的感觉却是被冲天的杀气给生生的驱散。
此时的十思崖之下,正有着无数的人马在飞速的聚集,喊杀之声震天动地,来自各门各派的人马在此时汇聚在一起,携带着骇人的强大气势,以一种极端蛮横的姿态向十思崖的崖顶进发,不觉间,强悍的肃杀之气吐露而出,令得整个天地间,都是多了一抹杀伐之气。
这些人并不是平民百姓,也不是朝廷官军,而是来自于江湖各大门派的高手,个个身手不凡。
此时,他们汇聚于十思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斩杀诗尊金弘,协助天剑门救出宁家大小姐——宁玉馨。
不过,像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想来任谁听到了都不会相信的。
在江湖上,各大门派之间,往往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便真有什么合作,也不过只是一些利益上的合作而已。绝对不可能会有着什么门派会为了救其他门派的什么人,而派出如此强大的阵容、更不会发动如此规模的人马特意赶来趟浑水的。
因此,这些前来十思崖的各派高手以救人为口号,不过只是为了自己的师出有名而已。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斩杀诗尊金弘,从而夺得他身上的九龙神阳剑,称霸江湖。
因此,他们来到这十思崖,绝不是为了明面上的什么协助天剑门救出宁玉馨,而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利益。
这些所谓的各派高手,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若是没有什么吸引他们、可以让他们获利的事,他们才不愿意来到这十思崖呢!
江湖上,众人皆知,诗尊金弘身怀九龙神阳剑,而九龙神阳剑与天剑一样,都是常人难得一见的上古神兵。
作为两大上古神兵之一,九龙神阳剑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强大神秘力量,一旦将之得到,必将实力大进,功力大增,进而可以振兴宗门,称霸江湖。
世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如今就在这十思崖之上,以这上古神兵的吸引力,各派高手趋之若鹜也就不奇怪了。
江湖传闻,诗尊金弘掳走了宁家大小姐宁玉馨,并且已经向天剑门发出了生死战贴,要在十思崖与天剑门做一个了断。
各派高手闻言,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都想趁着诗尊与天剑门争斗之际,从而做一次渔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将九龙神阳剑这一神兵弄到手。
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各派高手,在听闻诗尊金弘在十思崖的消息之后,便是将宗派之内的精英尽数派出,前来十思崖,以协助天剑门营救宁玉馨为借口,伺机抢夺九龙神阳剑。
如今的十思崖之下,已经是聚集了将近五六千人,在人流涌动之间,已是向着十思崖崖顶进发。
而在那些人群之中,赶在最前面的便是天剑门的人马。听闻诗尊在十思崖之后,天剑门的弟子几乎倾巢而出,尽数向着这边赶来。
在人流的前方,四位黑髯老者手持竹杖,轻功施展开来,破风之声连连响起,飞速的向着崖顶赶去。
这四位黑髯老者,便是如今天剑门的四位门主,正门主—宁化空,还有三位副盟主,也就是宁化空的三位兄弟:宁化尘、宁化清、宁化宇三人。
如今的天剑门,便是由这宁氏兄弟四人共同执掌。
而宁玉馨,便是天剑门二门主宁化尘的女儿。
此时,喧嚣涌动着的人流在四位天剑门门主的带领下,将速度催动到极致,飞快地向着十思崖崖顶飞奔而去……
十思崖,崖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来这么多人?”宁玉馨玉手掩着嘴唇,美眸之中露出了一抹难以置信之色,听这十思崖之下的动静,恐怕前来此处的人并不在少数。
“没什么好奇怪的,江湖之上,觑觎我手中九龙神阳剑的人多了去了,此次好不容易等到我与天剑门开战这个机会,自然是要来凑凑热闹!”金弘闻言,却是无所谓的轻笑了一声,似乎是早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全不理睬。
“什么?那你怎么办?”宁玉馨惊叫,泪花已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还能怎么办?等死呗!”金弘淡然一笑,无所谓的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说笑。趁他们现在还没有攻上来,你赶紧走吧!”宁玉馨被金弘的一句话气的跺了跺玉足,慌里慌张地催促道。
“走?十思崖上下就那一条山路,已经被各宗派的人马给堵死了,你还能让我走到哪儿去!”金弘猛灌了一口烈酒,轻抚着手中的宝剑,淡然笑道。
“你…哎呀,被你气死了!刚才就让你走,你不听,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快想一想,一定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迅速离开这儿!”宁玉馨看着金弘那无所谓的样子,面露娇怒,神情焦虑的左右踱步,丰腻柔滑的脸颊已是被汗水打湿,秀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之间,令的美人看上去更是显得有些妩媚勾魂。
“哎,算了吧!这是我金弘的劫数,命中早已注定,已经是逃不了的。既然天让我死,我又何必如此苦苦挣扎呢,倒不如顺天应命,痛痛快快的去了,也可解了这多年相思煎熬之苦。也就一死而已,何惧之有?”神情有些落寞的狂饮了一口烈酒,金弘面色憔悴的淡然一笑,道。
宁玉馨闻言,直接被气的跳了跳脚,娇哼了一声,便是不再理会金弘,玉手轻搓,左右踱步,想办法让金弘脱险。
见到宁玉馨焦急的模样,金弘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看着那垂暮的夕阳,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相传在很久以前,天庭之上,有一位名叫紫音的仙女下凡,在十思崖下与一位名叫丁旬的男子相恋,并且结为夫妻,两人情投意合,欢爱数载。没想到最后却被天庭勘知此事,由于紫音擅自与凡人成亲,触犯了天条,所以天帝下诏,命九霄大罗金仙下凡,抓捕紫音回天受审。于是,两个相爱的人便是这样被强行分开了。”
又是狂饮了一口烈酒,金弘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紫音被抓回天庭之后,丁旬悲愤交加,决定要上天理论,但是由于丁旬只是一介凡人,身上没有法力,难以升天。所以他便四处求艺,终于练就一身法力,上天找天帝理论。天帝为了顾及三界天条法制的威严,并未直接答应丁旬的要求,释放紫音,让二人重逢。而是提出了几个条件,那便是,只要丁旬能够在十年之内找到十块天地通仙奇石,并且将它们尽数地运到十思崖崖顶,那么丁旬便可以依靠十块通仙奇石的神秘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渡仙劫、化仙厄,真正的脱凡骨、蜕凡胎,羽化成神,正式位列仙班。到时候,丁旬和紫音就能够在不违反天规天条的前提下,以神仙的身份长相厮守,永远在一起!”
“在听到了天帝所提出的条件之后,丁旬虽然心有不满,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在之后的十年里,他遍访天下名山名河,终于在十年期限之内,勉强的凑齐了十块通仙奇石,并将它们全部运到了这儿—十思涯。最终,在这十块通仙奇石的帮助之下,丁旬羽化升仙,终于被封神,而紫音也是被释放而出,摆脱了触犯天条的罪名,两人恩山义海、白头相守,化尽了神仙美眷的传奇。”
“不朽佳话流传至今,供万人敬仰。为了纪念两人之间的爱情以及丁旬十年运十石、十石思十年的对紫音的痴心一片,这一座悬崖便是被世人称为‘十思崖’,又名‘石思崖’。千万年以来,不少文人墨客慕名前来此处,留诗纪念,歌颂二人传奇,所以这十思崖又被称为‘诗思崖’。”
金弘将怀中的酒坛放下,而后身形猛地站起,转过身,走到宁玉馨面前,语气温和的说道:“这就是十思崖的来历,我今天跟你讲这些,并且选择将你带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你我相识七年,七年爱恋,七年相思,到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我只能是说造化弄人。但若天意见悯,我金弘也可如丁旬一般,拼尽自己的一切去守护心爱的人,即使弄得遍体鳞伤、即使拼的身死命丧,也无怨无悔!只是可惜,即便我有心如此,怕是也再没有机会了!”
金弘苦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地偏过头,指向前方,道:“看见那十块七彩巨石了吗?相传,这就是当年丁旬为了升仙夙愿、为了与紫音团圆而从天下各处搜寻而来的通仙奇石。听当地人说,这十块七彩巨石在十思崖顶已经有几百年了,据说巨石之中含有灵气,能够通仙,可以帮人完成心愿,十分灵验。”
宁玉馨粉唇轻抿,缓缓地抬起头来,顺着金弘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随后便是见到,在他们身后的那一片空旷之地上,果然是有着十块非常巨大的岩石屹立在其中。
十块巨石形状不一、色彩各异,每一块岩石都有三四丈之高,表面非常的平滑,犹如石镜一般。
十块巨石就这样悄然的屹立在悬崖之上,一种朴实厚重之感不觉的散发而出,令得空气中都是多了一抹沉重之气,令人心头震撼。
在听到金弘先前所说的故事之后,宁玉馨便是不再左右踱步,面色之上的焦虑之感也是缓缓地消散,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
“帮人完成心愿?”宁玉馨眸子之中泛着水花,悄悄的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十块巨石,声音哽咽了一声,道:“好,那我就许愿,让你不要死,它会帮我完成吗?”
“馨儿…”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又要说这些都是天意,无法更改,你又要说你今天逃脱不了,注定要死在这里是吗?你又要说,你对生死无所谓,你不在乎这些是吗?你总是这样,宁愿相信那些所谓的天意,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今天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宁玉馨娇躯猛然颤抖了一下,而后眼中泪花淆然落下,妩媚而憔悴的脸颊,因为涕泣而微微的抽搐着。那泛着泪花的美眸静静的看着金弘,将心中的辛酸苦楚尽数倾诉。而后,莲步轻移、玉足迈出,跑到金弘面前,一把抱住金弘那壮硕的身躯,声泪俱下,道:“弘哥,我爱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你不要死…好么?我舍不得你走…不要死…不要……”
感觉到从怀中美人的身上传递而来的香味和热量,金弘神色也是瞬间呆滞了一下,而后伸出双手,将宁玉馨的娇躯环抱入内,面色痛苦地闭上双眼,将头埋入宁玉馨的发间,低声抽泣,泪水从眼角处淆然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的时候,男人的内心会表现的比女人还要脆弱…
“馨儿,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看着怀中的宁玉馨对自己的态度终于不再是那么冰冷和抗拒,金弘也是面色幸福的轻笑了笑,轻声道。这种幸福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面前的宁玉馨似乎又回到了七年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模样,终于在自己的面前,展露出了其难得一见的小女孩心性,柔润中带着娇俏,这样的感觉,才会显得更加亲切。
宁玉馨温柔的依偎在金弘的怀里,将心中的一切杂事抛到九霄云外,抛却了所有的过往嫌隙,多年的情感压抑在此时完全的释放而出,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想珍惜此刻的温柔。
“什么事?”宁玉馨逐渐的放松了双臂,脸颊离开金弘的胸膛,双手扶在金弘腰间,抬起头,眸子之中泛着泪花,柔和的问道。
金弘抬起右手,轻捋了捋宁玉馨额前的青丝,而后面色爱怜的轻轻一笑,道:“再为我跳一支舞,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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