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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黑了？”小水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眼睛啊！眼前一黑！”麦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特么跟突然把灯关了一样。”

“这么邪乎？”小水挠挠脑袋：“黑了多久？”

“眨眼功夫！”麦子冷静下来，回忆着刚才那一瞬间出现的情景。

“你是不是太阳看久了？”奇怪，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麦子揉揉眼睛，想了想摇头说道：“不对！太阳盯久了，不是那种一下子全黑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你一下子掉进一口伸手不见五指的井里，又马上被捞了出来。”

从楼顶下来，小水就看麦子把衣柜门拉开，从最深处翻出个黑色的“大哥大”，“咔——”扯出个天线，然后跑到阳台上“噼里啪啦”按了一长串数字。等接通了就开始用小水过了4级也听不懂的鸟语，叽里呱啦说了老半天，很快挂了以后，又打出去一个，这回的语气非常温柔，末了最后一句听懂了，“北鼻爱老虎油”。

“怎么样？”小水眼看这把翻盘无望，土匪还剩一个，警察还有一个排。

小水把边把卫星电话收起来边抱怨：“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们买打折机票送的！就只会跟我说takecareyourself，小孩纸能照顾自己还要父母干嘛？噢——对不起，水哥”。

“没事，”小水已经习惯了，“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唉……他们忙着工作，一问三不知，倒是jessica她们学校天文系的博导说昨天的红日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小水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从早上到现在碰到的几个人都突然眼前一黑来看。

两人决定晚上去个知识的殿堂，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眉目出来。

学校新修起来不久的“光华图书馆”，号称在整个大学城里，无论是藏书还是配套是排名数一数二的，这一点小水不敢苟同。因为平时还好，下午放学吃了饭溜个弯再来，座位还是大大有富余，但是如果在考前，尤其是考研前，那能有个座位真是可以去买双色球中特等奖了。

果然，临时起意的水麦逗逼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里边乌压压的脑袋震惊无以复加，不过这难倒不了这里的常客。小水先和麦子先分头去搜书，过了一个小时重新汇合，小水带麦子往最顶楼的m阅览室，虽然那里也全是人，连过道上都铺满了纸笔，但小水像变戏法一样掏出把闪亮的小钥匙，鼓捣开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上边写着“杂物间”——“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可以啊，水哥，你还有这个巢穴呢！”麦子环顾四周，虽然只有一两个平方，但是归置的很整齐，也没有什么霉味，头顶一盏led光线充足，灯下是两张拼接在一起的书桌，还有两把椅子。

“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ok？”小水几天前还发誓，说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里。

“明白，明白！那个成语叫——睹物思人。”麦子贱兮兮的说。

小水上去勒住麦子的脖子：“你从大气物理开始找，我找天文学方面的，有什么蛛丝马迹马上共享，明白？”

麦子翻着白眼，艰难的比出个ok的手势，两人落座开始哗啦啦的翻书。

《大气科学》、《气象学》、《天空动力学》、《大气化学》……《天文知识基础》《国家天文》《恒星》《图解天文学》……《历史奇异现象》《山海经通白解读》《世界奇观》……《天文望远镜拆解》《如何辨别星座》《科幻世界译文版》……

小水看麦子拿的都是些什么就来气：“天文望远镜关你毛事啊？还有星座书？你上升逗逼座？《科幻世界》又是什么鬼？”

麦子本来想解释一下，后来又觉得跟一个文盲没必要多说什么，低头继续走马观花的翻，直到肚子饿的叫唤了，从书包里摸出两个面包，丢了一个过去。

小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麦子摇摇头，就着口水吞全麦面包，话说这种比较健康。

“瑞利-金斯散射”小水像看自己的傻儿子一样，边吃边对麦子说：“太阳光通过低层大气层时，由于空气中的尘埃、水气的得散射作用，蓝光等短波长的成分在散射过程中损失较大，传到人眼中的波多为红黄等长波长”简单点说，小水敲着桌子：“昨天的红日不是正常现象！”

麦子被噎的翻白眼，但小水好像误解了他的这个动作：“这个鬼名字的散射作用仅限于早晚，不可能在日照当空时候太阳还是红色的！”

终于从包里捞了瓶水，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舒服了，麦子把最上边的那本《科幻世界译文版》打开，指着第一篇的故事说：“看看这个！”

《三尖树之日》，讲的是在现代英国发生的科幻，一场绿色的流星雨突然造访地球，当晚所有观看到这场流星雨的，第二天一早都发现自己失明了，其中的男主因为眼疾躲过了一劫……

小水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渐渐的眉头挤作一团，当看到所有人都变成瞎子时，坐麻了的脚下意识的踢了一下桌子，麦子放在边上的水杯应声而落，“咣”的一声碎了一地。

于此同时，本来是关上的门被一双手“吱丫”一声从外边推开。

素雅白色的毛绒外套，灰色的打底衫内搭，黑色的铅笔裤加短靴，挎着一个银色布袋，大大眼睛，微微翘起的鼻子，尖尖的下巴，微卷的披肩发，能想象出要是嘴角泯然一笑，那得是多么的祸国殃民。

“小唐嫣”！小水一眼就认了出来，做为大一就霸占整个校园美女榜榜首的校花级别的女神，非常像当红的那个影星，她是每个男生，不，应该是男人，每天朝思暮想，无穷无尽yy的对象。

“小唐嫣”名字叫薇姗，但大家都叫她“vc”，意思是像维生素c一样，每天都离开不了，“这帮宅男！”小水忘了大一刚进校时，他也“vc、vc”的念叨了半年之久，后来才发现那无异于天空里最明亮的星，下边无数人在搭梯子……

这个巨大的维生素c片和小水麦子六目交汇后，不解的问道：“你们在这儿干嘛？”

小水也很茫然，这个地方的私密性已经连续两年都没被打破，因为一是这个小小杂物间很不起眼，在走廊尽头的拐角；2是没钥匙根本进不来——“糟了！忘了锁门了！”小水完全忘了他已经大四，也不考研，这个小破杂物间对他根本没任何用处了。他想的是，万一以后这个秘密基地被暴露了，到哪去找地方看书？

“管你什么事？你进来干嘛？”话一出口，小水就有点后悔了，对方毕竟是蝉联了4届的女神。

本来路过，都已经走过去了，突然听到里边有摔碎玻璃的声音，好奇试着推下门，没想到竟然别有洞天。vc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但千万别被表象所蒙蔽，一般越漂亮的女孩脾气越大，因为谁都让着她。

小水这句话，一下捅了个美女的马蜂窝，vc立马顶了上去：“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家啊？”想了想继续发火：“杂物间真是名副其实。”

本来还对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有些自责，一听这话，小水差点暴走了，满脑子想的是：“校花了不起啊！你说我可以，可这里毕竟是我和芋心一起看书的地方！不行！劳资特么管什么红日不红日，今天一定要和这个臭婆娘理论清楚！”，顿时也针尖对麦芒的顶了回去：“臭三八，你——”

“果然要坏事！”麦子“蹭——”的冲上挡在小水面前捂住他的嘴，转头嬉皮笑脸的对vc说，“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又对她比着嘴型说：“失——恋——了。”

“失恋了？”vc看明白麦子的意思，“唉！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等等！他失恋了管我什么事？我招他惹他了？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然后转身又一想：“算了，明天补考更重要，跟这个王八蛋有什么好计较的，都怪这破学校哪冒出这么多人考前才想起看书的？”

vc的心里活动小水猜不到，不过他此刻也冷静下来想清楚了，自己确实有些过分。掰开麦子的手，想先说一句缓和气氛，就听到那姑奶奶又说：“算了，你们回寝室吧，我要在这看书！”

刚按下去的小火苗蹭的又冒了出来，凭什么！这比g民党拉壮丁还理直气壮，小水刚想吐槽回去，麦子的手又准确无误的盖了上来，然后听到他说：“那个同学——我们可以一起看吗，你看我们分张桌子给你，外边实在没地儿啊。”

“重修补考？”

“是是是！”

“唉——”vc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先说好啊，你们不准吃东西喝水说话打屁！不准打扰我看书！”

小水头上冒出一排黑线。

楚河汉界的拉好，小水和麦子挪到最里边，刚看到《三尖树之日》里的那个男主，第二天一早醒来，喊了半天护士帮他拆掉眼睛上的纱布，半天没有回应，反而感觉整个住院楼内像没有人烟一样，自己尝试拆了纱布以后，重见光明，但紧接着就看见他的主治医生正满办公室摸烟斗，男主把烟斗递给他，医生坐下抽了很久，然后说了声谢谢紧接着一头翻出高层窗户。

“这个也太夸张了吧？”小水竟然下意识的放低音量对麦子说。

vc皱了皱眉，像皇太后一样默许了他们交流。

麦子没直接回答，而是从他手里接过那本杂志，摩挲着封面说：“《三尖树之日》是非常经典的小说，我在童子军活动的时候第一次读过，后来还看了其它一些类似的，这里的——”他抬起头，眼神像预示着未来一样的说：“这个仅仅是缩减版，原版还有许多更详细更血腥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