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飞行在漫漫云霄之上,云丝在周边飞逝,底下山河大川不断掠过。虽然以前在玩《梦仙》时就已经飞过了无数回,但此时怀中多抱了一个小萝莉——虽然真相只是象征性的扶着,还是让李无悲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风情。
“诶,小依,这七峰会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能跟我说说吗?”李无悲随口问道。
“啊?二师兄,你怎么连‘七峰会议’都不记得了?”脸颊有些红扑扑的络依对此感到有些吃惊,但一联想到当日李无悲脑袋着地的样子,她还是耐心的解释道:“那二师兄你可得听好了,咱们宗门除却主峰大觉峰外还分有六座辅峰,依次是紫金峰、青木峰、水云峰、辰心峰、苍岩峰和不鸣峰,这六座辅峰当中各设掌座一名,分统门下各系弟子,这‘七峰会议’就是掌门真人召集六峰掌座共同召开的会议,一般不是商讨关系宗门的大事轻易是不会召开的!”
“哦……我好像记得是这个样子……”
李无悲不禁在内心汗颜:“这会议的名字取得还真是耿直啊!”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我隐约好像记得那时我们跟魔教决战,六峰掌座不是为了困住天魔结成了禁阵‘已巳湮命锁’吗?不知……在大战结束后,有几位掌座幸免归来?这‘七峰会议’……还开得起来么?”
络依闻言一愣,她有些强笑的说道:“也是!都是小依的错,二师兄这连日来昏迷神识受损,醒来后第一时间肯定是很想知道宗门的近况!小依竟然都忘了和二师兄说了……”
李无悲张口欲言,但他察觉到身前似乎陷入了某种悲伤情绪的络依,不觉一时哑然。
“那日正魔决战,师尊殒命强行将能控制天魔的魔尊嬴啸击杀,为此执法堂和天机阁的诸位师叔尽皆覆没,天魔最终只残余了一个分身,于是我们趁机对魔教余众大举反击,师兄强开天关,将失控的天魔分身消灭,魔教众军心溃散,一败涂地……”
“也就在那时,几位据说已经罹难或是仍在闭关或是不知所踪的正道巨擘忽然之间就冒了出来,各自带着一大帮人对着各地溃退魔教教众赶尽杀绝,这些天来九州到处都是打着剿灭魔教的队伍,真不知道这么多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络依不由有些愤慨,“而咱们宗门却在那日决战中战死者十有六七,折损大半,六位掌座以消耗生命为代价施展禁阵,其中紫金峰、青木峰、苍岩峰三位掌座师叔相继耗尽灵寿,已溘然长逝了……不过,师兄你放心,这些天各峰已经推举出了暂时的代理人,举开‘七峰会议’还是没有问题的。”
“真是惨烈啊……”李无悲听得出神,不由感叹道。
然后之后却没了回应。
李无悲有些奇怪的低头看向身前的络依,却见络依目光倦怠的凝视着某个方向,缓缓开口道:“是啊……正魔两道争了个你死我活,却不知最后为谁做了嫁衣……有什么意义呢?”
李无悲挠挠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句,只感觉此时气氛沉甸甸的,索性就陪着络依沉默。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不知不觉,梦觉宗就遥遥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那是何等巍峨的一副景象?只见六座连绵起伏的山脉皆高耸入云,如众星拱月般护卫着中心一座直指苍天的俊秀山峰。浓淡不均的云衣半遮半掩的浮动在山体周围,却还是遮掩不住那漫山的残破景象,李无悲甚至还注意到不远处一块斩裂的石壁上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渍!
但也只是一眼的风情,飞剑很快载着他和络依径直往中央的主峰降落而去……
飞剑缓缓降落在了长安殿前,李无悲和络依皆是一个纵身便跳下剑来。收回飞剑,李无悲先是匆匆往四下扫了一眼,结果发现此处建筑竟都十分完整,除却广场中央那面巨大铜镜消失不见外,几乎与他记忆中的梦觉宗主殿广场完全吻合,显然此处已经优先经过了大力的整修。不过此时广场上冷冷清清的,都没有几个人,与以往热闹的场面已大不同。
“请问这位是李师兄吗?”正当李无悲在内心感慨的当间,一人从大殿门口快步走下台阶迎上来问道。
李无悲还没来得及答话,络依便抢着说道:“你是谁?怎么连我家二师兄都不认得?”
面对少女的诘问,迎上来的眉目清秀的少年脸色一僵,不由有些脸红的笑道:“晚生是不鸣峰掌座门下弟子张若愚,因我在三年前才有幸被师尊收入门下,而那时李师兄已经前往灵隐山闭关去了,所以未曾见过李师兄,还请师兄师妹原谅……”
李无悲眸子忽的一亮,不由笑道:“无妨无妨,我便是李无悲......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想先请教一下张师弟,”李无悲伸手指了指络依,“你怎么确定她就是师妹的?莫非你之前就认得她不成?”
张若愚愣了愣,笑道:“这倒不是,因为我虽然入门晚,但是师尊经常会差遣我前来大觉峰办事,一来二去,我便将大觉峰各位师兄师姐的样貌都记在了心里……说来惭愧,一年前我奉师命下山历练,至今方回,这位姑娘脸生的很却不认识我,而她又能跟在李师兄身边,所以我就猜想她可能就是掌门真人近年才新收入门下的某位师妹了。”
“哈哈,妙极妙极!”李无悲拍掌大笑道,随即他促狭的回头对络依说道:“来,络师妹,还不快点来拜见你这位张师兄?”
缩在后面的络依闻言不由朝李无悲狠狠地皱了皱小鼻子,但她还是听话的走上前来朝张若愚行了一礼,“见过张师兄!”
张若愚不由立马涨红了脸连忙摆手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那个,李师兄,几位掌座师叔此刻都在殿内商讨事宜,吩咐我在殿外等候,若李师兄来了立刻领李师兄进去!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进去吧?”
李无悲乐呵呵的点头应允道:“好啊好啊,那就走吧!”
张若愚头前带路,他见李无悲大大咧咧的带着络依跟在后面。张若愚眼眸一动,思忖了一会儿便开口道:“李师兄,我看络师妹暂时就留在殿外等候吧,今天里面的情况可能不太适合她进去。”
“什么?”络依顿时炸了毛,再伶俐乖巧的小女生使起性子来也是很可怕的,只见她双手叉起小蛮腰便冲着张若愚气鼓鼓的说道:“不行!我是一定要陪二师兄进去的,你这个人怎么……”话没说完,络依便被李无悲一个眼神给制止住。李无悲轻轻拍了拍络依的额头,咧开嘴来笑道:“放心吧,没事的!”
李无悲回过身来朝张若愚缓缓行了一礼,“那就有劳张师弟了!”
张若愚大大方方受了这一礼,笑道:“李师兄,这边请!”两人便先后健步走上台阶,从大殿的偏门绕了进去……
......
穿过透过格子窗洒落一地碎光的幽暗走廊,张若愚在一扇小门前停了下来,“李师兄在这儿稍后片刻,容我进去先通禀一声。”
李无悲微微颔首,表示已经知会。
张若愚行了一礼便转入门去,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了,张若愚一路走进去打开门却没有将门带上,这就让大殿内十分激烈的争论声通过那一重重半开的门扉传了过来,李无悲原本只想趁着此时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四处看看风景,结果他心中的一根弦登时就绷了紧来。
凝神细听。
“……真是胡闹!反正老夫是绝对不会同意一个神识损裂、修为半废之人来担任我们的掌门的!”
“朱师兄言之有理,李师侄虽然是逍玄师兄的亲传弟子,天资卓绝,但我前些日子去看望他,发现他自婴丹消去之后,修为直跌,看上去竟连练气一阶都快要不保的样子,而且他的头脑受创极重,恐有痴呆之患,试问这样一人如何能担任我们宗门的掌门?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放屁!”一声怒骂如惊雷贯耳,“无悲这孩子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还不是为了保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强开天关去消灭天魔分身才变成这样!如今功却全成了过啦?这事儿要传出去才让人笑话!”
“岳仲坚,你!……”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轻缓的咳嗽声在大殿中悠悠回响,大殿内居然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张若愚的声音忽然在殿内响了起来,“各位掌座、师兄、师姐,李师兄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偏殿等候,要不要现在就唤他进来?”
“去!”大殿内冷冷的传出的一个字有如利剑出鞘般带着不容质疑的威势。
“是林师兄!”李无悲一听就听出了这是他那个便宜大师兄林剑卿的声音,李无悲不由在心底轻缓了一口气,“还好里面还有个认识的人在!想想也是,这种场面师兄应该不会缺席吧?”
一边想着,张若愚便从那扇小门中又转了出来。
“李师兄,请!”张若愚目光带着些深意的伸手请道。
李无悲颔首微笑,大踏步的就往里面走去。
浮光幽影,门道弯深,然而越往室内走,李无悲却发现室内的光线越亮。
等到踏入大殿内,李无悲这才看到原来大殿的顶部有一块由不知什么材料的晶石打磨镂空而成的巨大阴阳鱼镜。就像我们平常见的吊顶一样,柔和的白光从晶镜中投射下来,成为殿内的光源所在。
紧接着,李无悲把眼匆匆的扫了一遍殿内的众人。只见大殿之上首位空悬,林剑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首位旁边,而大殿中央则按六芒星状十分规整的摆放了六张木质桌椅。
按顺序下来左首第一人是个金冠紫衣面目俊朗的年轻男子。第二人则是个身穿暗黄色战甲浓眉大眼黄髯如虬的肌肉大叔。第三人是个苍颜白发体态佝偻的虚弱老人。
再看右侧,右首第一人金冠赤衣,不苟言笑,顾盼如雄鹰。第二人是个青冠道袍的山羊胡子。而第三人恰巧侧对着他,看不清容貌,只约摸瞧出是个体态绰约的年轻女子,想来应该就是之前张若愚所说的那位师姐了。
李无悲在观察着他们,同时他们也在观察着李无悲。
李无悲不敢托大,上前便行礼道:“李无悲参见各位掌座师叔、师兄……师姐!”因为李无悲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算什么辈分,师叔师兄什么的还可以糊弄过去,唯独那位女子他吃不准究竟是师姐还是师妹,于是略一踌躇,索性就照搬了张若愚的叫法。
哪知这一声师姐却喊来了反应,那名水色衣衫静若处子的年轻女子蓦地转头把眼看向了他。因他此时已上前走了几步,所以正好能看清女子的容貌。
只一眼,他整个人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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